李娘子臉色羞紅,從林楓的懷里掙脫出來。
“大人,奴家送您回來,發(fā)現(xiàn)夫人跟丹橘出去買胭脂水粉了,奴家就讓小桃去為您燒醒酒湯,我……我送您先過來休息?!?/p>
她慌亂地整理好領(lǐng)口衣衫,輕咬朱唇。
“您……您是剛才喝多了,把我錯認(rèn)成夫人了嗎?”
林楓頭痛不已,他張了張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我……我頭昏腦漲,神志不清,請李娘子見諒,今日的事情……”
李娘子微微低下頭,捏著衣角。
“大人放心,今天的事情風(fēng)過無痕,奴家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大人好好休息,奴家先走了?!?/p>
李娘子轉(zhuǎn)身離去,神色似乎有些落寞。
林楓拍了拍額頭,自言自語。
“哎,喝酒誤事!喝酒誤事?。 ?/p>
他望著李娘子遠(yuǎn)去的背影,頗有種當(dāng)了“渣男”不負(fù)責(zé)的愧疚感。
不過話又說回來,李娘子的身段的確好……
大乾,京城,八月。
大將軍府,后門,常吉輕輕地打開后門,朝巷子里面望去。
“李大人!”
常吉喊了一聲,一身黑衣的李成梁從黑暗中走出來。
“常公子,別來無恙??!”
李成梁與常吉自歸京后,再沒見過面,常吉在家中深居簡出很少出門。
常吉抱了抱拳:“李大人,幸會,義父已經(jīng)等候李大人多時了,請!”
李成梁微微頷首,跟著常吉入了宅子。
李成梁與大將軍常茂那日于萬壽山一別之后,他在家中思索了許久。
該不該走出那一步,與常茂合作,匡扶正統(tǒng),迎回秦王?
李成梁思來想去,這幾日終于有了決斷。
大將軍府,后宅書房。
“李大人,請,義父就在里面等你?!?/p>
常吉為李成梁打開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書房內(nèi),大將軍常茂起身迎接李成梁。
“李大人!”
常茂的眼睛里沁著欣喜,抱了抱拳:“你可讓我好等啊!”
常茂一直在等待李成梁的消息,過了這么久,他甚至以為李成梁不會與他合作了。
李成梁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事關(guān)重大,請恕成梁思索了多日?!?/p>
常茂請李成梁落座之后,常茂開門見山。
“李大人,既然你決定加入我們,老夫要再鄭重問你一句,李大人真的決定與本將等同行,擔(dān)負(fù)風(fēng)險,迎回正統(tǒng)?”
李成梁微微頷首,對著皇宮的方向拜了拜。
“我李成梁受先皇重托,卻未能踐行先皇遺愿,一直愧疚不已,今承蒙大將軍不棄,愿效犬馬之勞!”
常茂聞言大喜:“好!本將果然沒看錯李大人!”
李成梁定了定神,道:“成梁今日來,就是抱著愿粉身碎骨的決心,大將軍有什么吩咐,盡管說?!?/p>
常茂淡淡一笑:“李大人莫急,你要如何做,本將已經(jīng)與其他幾位大人商議好了,容我細(xì)細(xì)道來。”
常茂拉李成梁加入,所需李成梁做的只要有三件事。
其一,李成梁需穩(wěn)固自己在西園軍的地位,培養(yǎng)親信,將西園軍牢牢掌控在手中。
京城內(nèi)外的軍事力量就那么幾支,羽林軍、京軍大營全部在朱歡手中。
五城兵馬司人員少,戰(zhàn)斗力弱,幾乎沒什么人關(guān)注,剩下的就是西園軍。
李成梁聞言輕聲說道:“丁昌、張鐵等人只會紙上談兵,與士卒關(guān)系很差,西園軍的將士們對他們怨聲載道?!?/p>
“大將軍放心,我有信心掌控西園軍,若有大事,自能領(lǐng)兵助您!”
常茂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來。
“好!第二件事,李大人要爭取獲得陛下的信任,還要消除王瑾對你的忌憚與防備?!?/p>
“王瑾對本將嚴(yán)防死守,而你李大人不同,你久居遼東與京城中人沒有什么利益糾葛?!?/p>
聞言,李成梁顯得有些猶疑:“可末將在遼東與秦王交好,又受先帝所托掌控西園軍,陛下大概視末將為眼中釘,肉中刺?!?/p>
對此,大將軍常茂也是深以為然:“李大人說得沒錯,陛下對你有所懷疑忌憚,不過眼下就有一個好機(jī)會?!?/p>
“陛下這兩個月因為立后的事情,與朝臣連番爭吵,矛盾日漸增多?!?/p>
朱歡選妃已經(jīng)許久了,如今后宮的嬪妃已經(jīng)多達(dá)十人。
偏朱歡的皇后還未定下,為此,朝中臣子多次上奏,請皇帝選定皇后。
目前朝中呼聲最高的,就是英國公徐家、鎮(zhèn)國公常家,以及丞相王瑾的孫女。
其中,王瑾的孫女支持的人最多。
李成梁的眉毛一挑:“大將軍的意思是,讓我支持陛下迎娶民間女子?”
“正是!”
大將軍常茂點(diǎn)了點(diǎn)頭:“陛下如今缺少人支持他,誰能支持陛下,誰就可獲得陛下的青睞?!?/p>
“王瑾與陛下對李大人皆有防備,既然這樣不如取其一,獲得陛下的信任?!?/p>
“至于消除王瑾的忌憚與防備,伺機(jī)而為就好。”
李成梁拱了拱手,說道:“好!成梁記下了?!?/p>
常茂交給李成梁的第三件事,便是獲得皇帝朱歡的信任后,挑撥皇帝與王瑾的關(guān)系。
在常茂看來,王瑾是如今朝中第一奸臣,不除掉王瑾要迎回正統(tǒng)千難萬難。
三件事全都完成,他們才有機(jī)會迎接朱玉歸來。
二人秉燭夜談,談了許多具體的細(xì)節(jié),直到子時才聊得差不多。
“大將軍,末將這一次,還有一件事請大將軍您幫忙?!?/p>
李成梁談完正事,終于有時間,與常茂講一講私事。
常茂笑了笑,說道:“你我已經(jīng)是生死同盟,李大人,有什么事情盡管說?!?/p>
李成梁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之前寧遠(yuǎn)衛(wèi)指揮使林楓寫了一封書信過來,請我想辦法探望一下他的岳父,看看他岳父的近況?!?/p>
“成梁思來想去,只有大將軍您能幫我了,畢竟,大將軍您與張郃大人是摯友?!?/p>
常茂聞言很是奇怪。
“林楓的岳父?林楓岳父為何會在京中?他不是遼東人嗎?”
李成梁笑了:“大將軍有所不知,林楓迎娶的妻子是當(dāng)初被充軍流放的官眷,他也是因此才從軍的?!?/p>
“林楓的發(fā)妻姓宋,名雨薇,乃是前任兵部侍郎宋濂宋大人的女兒?!?/p>
“她擔(dān)心父親安危,托林大人送信過來,希望能了解一下父親的近況?!?/p>
常茂聞言嘖嘖稱奇,道:“還有這種事?當(dāng)真是無巧不成書,李大人放心,此事交給我?!?/p>
“刑部雖然張郃大人賦閑了,但張大人的老部下都在刑部,他會為你處理此事?!?/p>
“到時候送一封書信出來,你再送到遼東去給林楓夫婦?!?/p>
李成梁大喜過望,連連行禮。
“多謝大將軍!”
常茂扶著李成梁,道:“無須多禮,今夜涼爽你我正好出去走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