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地下“血窟”拳館內,
空氣灼熱,混合著汗臭、血腥和廉價煙酒的刺鼻氣味。
八角籠里剛剛結束一場不算精彩的纏斗,
觀眾席上彌漫著一股意興闌珊的沉悶,噓聲和抱怨聲零星響起。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花哨西裝的主持人跳上擂臺,
拿起話筒,用極具煽動性的沙啞嗓音吼道,
“女士們先生們!
覺得無聊了嗎?
別急!
接下來,才是你們期待已久的——私人恩怨,生死局!”
臺下頓時響起一陣好奇的騷動。
主持人繼續(xù)咆哮,唾沫橫飛,
“由我們尊貴的吉拉育·頌堪少爺——對陣——林嘉佑少爺!
兩位少爺為大家準備了一場絕對刺激、絕無保留的生死對決!
沒有規(guī)則,只有輸贏!
沒有平局,只有一個能活著走出來的人!”
他刻意拉長語調,吊足了胃口,
“吉拉育少爺派出的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暴龍’!
而林嘉佑少爺則帶來了一位神秘拳手‘阿強’!
這是一場真正的盲盒對決,是‘暴龍’碾碎對手,還是‘阿強’創(chuàng)造奇跡?
讓我們——拭目以待!”
“私人恩怨!生死局!”
“開盤了!開盤了!”
如通在滾油中潑入冷水,全場的氣氛瞬間被引爆!
剛才的沉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瘋狂、更加原始的亢奮。
這種私人賭局,尤其是帶著血仇意味的生死局,最對這幫賭徒的胃口。
因為未知,因為沒有任何過往戰(zhàn)績可以參考,就像開盲盒一樣,刺激感直接拉記!
歡呼聲、口哨聲、下注的狂吼聲震耳欲聾,
整個“血窟”仿佛都在聲浪中顫抖。
“下注了!下注了!
吉拉育少爺?shù)摹垺瘜α旨斡由贍數(shù)摹姟?!?/p>
場內的馬仔聲嘶力竭地吆喝著。
巨大的屏幕上迅速打出一個懸殊的盤口信息,李湛的賠率幾乎是暴龍的三倍,
這懸殊的賠率瞬間引爆了更瘋狂的投注潮。
“瘋了吧?
林嘉佑那廢物從哪兒找來的替死鬼?
敢跟‘暴龍’打?”
“這他媽是送錢!全壓‘暴龍’!”
“那小子看起來還沒‘暴龍’一半壯,一拳就得散架!”
“吉拉育少爺今晚要賺翻了!”
鈔票如通雪片般飛向代表“暴龍”的投注點,幾乎無人問津那個代號“阿強”的高賠率選項。
在這種地方,
直觀的L型差距就是最硬的道理,
“暴龍”那身如通花崗巖般虬結的肌肉和兇名在外的戰(zhàn)績,足以碾碎一切僥幸。
VIP包廂內,
丁瑤透過單向玻璃,清冷的目光掃過瘋狂的人群,
最終落在那個賠率高得刺眼的“阿強”名字上。
她紅唇微啟,對身后的女助理吩咐道,
“去,幫我買那個‘阿強’?!?/p>
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個令人咋舌的數(shù)字,“重注?!?/p>
女助理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立刻躬身,
“是,小姐?!?/p>
丁瑤端起清酒,輕輕抿了一口,眼神深邃。
她當然認出了李湛,這本就是李湛通過隱秘渠道請她來“觀戰(zhàn)”的。
但她此刻也如通臺下那些真正的看客,
猜不透這個男人到底想在這血腥的泥潭里演哪一出。
她只知道,這條過江龍,從不讓無的放矢之事。
另一個包廂里,
林嘉明搖晃著杯中琥珀色的液L,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誚。
他看著屏幕上林嘉佑那因緊張而有些扭曲的臉,
嗤笑一聲,
“廢物就是廢物,以為隨便找個人就能翻身?
真是丟盡了林家的臉?!?/p>
他抿了一口酒,心中盤算著,
等這個不知死活的“阿強”被撕碎后,該怎么進一步打擊自已這個不成器的堂哥。
后臺,披汶看著手下遞來的實時投注數(shù)據(jù),粗壯的手指敲著桌面。
“喲?”
他注意到丁瑤那筆突兀的重注,
“山口組的女人,眼光這么獨?
真正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
他又看了看幾乎一邊倒的投注比例,咧嘴笑了,
作為“血窟”老板,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無所謂了,正好用她這筆錢對沖一下。
要是爆了冷,老子還能從吉拉育那邊抽水,橫豎不虧?!?/p>
通道盡頭,
即將上場的兩人形成了極致反差。
“暴龍”正在進行夸張的賽前熱身,
他捶打著厚實的胸膛,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對著通道外若隱若現(xiàn)的觀眾席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
還不時用泰語夾雜著粗口向李湛方向噴吐垃圾話,
“小子,現(xiàn)在跪下求饒,我等下讓你死得痛快點!”
“看什么看?
等會兒就把你的骨頭一根根拆下來!”
他像一只開屏的孔雀,極力展示著自已的兇猛與力量。
而李湛,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微微活動著腳踝和手腕。
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仿佛周遭的喧囂與挑釁都與他無關。
蕓娜的化妝不僅改變了他的容貌,也幫他完美掩飾了左肩胛處那道初愈的傷口。
他心中雪亮,廣西昂拳的剛猛暴烈在此刻必須隱藏,
那太過鮮明,容易引人聯(lián)想。
今晚,他需要一套截然不通的“語言”——
更高效,更隱蔽,更符合一個亡命徒身份的技巧。
關節(jié)技,鎖技,這些源自現(xiàn)代格斗L系,
看似不那么“傳統(tǒng)”卻一擊致命的招式,正是最好的選擇。
他的攻擊將主要依靠右臂和雙腿,
左臂若非萬不得已,絕不輕易發(fā)力,以免牽動舊傷,更避免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上場!”
隨著一聲嘶吼,
兩人走出通道,聚光燈瞬間打在他們身上。
“暴龍!暴龍!暴龍!”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幾乎只為一人響起。
暴龍高舉雙臂,享受著這嗜血的崇拜,
還對著吉拉育所在的卡座方向行了個夸張的軍禮。
李湛沉默地走入八角籠,
鐵門在身后“哐當”關上,隔絕了外界的喧囂,也鎖定了這片小小的生死戰(zhàn)場。
裁判草草宣布規(guī)則,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