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周父毫無征兆地被帶走了。
是被京市軍區(qū)審查部的人帶走的。
他們拿著京市總部軍區(qū)的手令,從進(jìn)入部隊到離開,前后不到十分鐘。
鄭和平當(dāng)時不在部隊。
余軍長看著他們手中的紅頭文件,又接到了上級的電話后,根本沒有阻攔的理由。
等鄭和平趕回來的時候,帶走周父的那輛吉普車早就跑的沒影了。
鄭和平氣的直接罵娘。
他跟余軍長不停地地往京市那邊打電話詢問情況,帶走的人只說請周副軍長去總部核實一些情況。
至于是什么,就連上級在電話里也說此事保密。
此時蘇沫淺還在顧凌舟的病房內(nèi),并不知道周爺爺被帶走的事情。
養(yǎng)了兩天,顧凌舟的氣色明顯好轉(zhuǎn),他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面前的小女孩。
小姑娘十歲左右的樣子,小臉精致漂亮,眼睛澄澈靈動,扎著兩個小辮,做起事來還挺認(rèn)真,小大人的模樣讓他覺得莫名的可愛。
特別是現(xiàn)在,像模像樣地給他把脈的樣子,看上去還真像那么一回事。
這就是爺爺口中的淺淺丫頭?
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一眼看上去,確實挺招人喜歡的。
蘇沫淺忽視掉顧大孫兒的視線,把完脈,看向韓伯伯,脫口道:“顧大......”‘孫’字還沒說出口,趕忙拐了個彎,“顧大哥的情況確實恢復(fù)的很好。”
顧凌舟聽到十歲的孩子喊他大哥,輕笑一聲:“小孩,應(yīng)該喊叔叔?!?/p>
皺著眉頭的韓院長,又問道:“那他的身體恢復(fù)的是不是太快了?”
快到非常的不合理。
蘇沫淺心虛了一瞬,隨即解釋道:“每個人的體質(zhì)不一樣,所以恢復(fù)的程度也不同,就像我們?nèi)祟愐粯?,還分普通人跟天才呢?!?/p>
韓院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被冷落的顧凌舟插話道:“你們的意思是,我就是那個天才唄。”
韓院長與蘇沫淺齊齊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
兩人面無表情地又轉(zhuǎn)回頭。
韓院長繼續(xù)道:“那我回去研究研究他的身體指標(biāo),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瞧見,除了......”
他咽回了后面的話,除了周慕白那次起死回生的‘仙丹外’,這是第二次遇到這種情況。
蘇沫淺自然懂韓伯伯的意思,她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她這么迫切地讓顧大孫兒好起來,還不是讓他趕緊從病床上爬起來去護(hù)著顧爺爺。
韓院長腳步匆匆地走了。
蘇沫淺覺得自已也沒有留下的必要,抬腳也想離開。
完全被忽視個徹底的顧凌舟,再次被徹底忽視。
他輕笑一聲,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無視個徹底。
他看向即將走出房門的蘇沫淺,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說了句:“你剛才是不是說謊了?”
蘇沫淺身形一頓,眼神微瞇,等轉(zhuǎn)回頭時已經(jīng)笑容甜甜:
“顧爺爺?shù)拇髮O子,你在跟我說話?”
顧凌舟扯了扯唇,瞬間想起幾年前的那通電話,電話里的小姑娘奶聲奶氣地跟他說,只能喊他哥哥,因為他們有同一個爺爺。
現(xiàn)在好了,連哥哥也不喊了,直接成了顧爺爺?shù)拇髮O子。
怎么越聽越別扭呢。
他看向蘇沫淺糾正道:“以后喊叔叔,我應(yīng)該跟你爸爸的年齡差不多,所以你喊我叔叔?!?/p>
蘇沫淺不愿意在一個稱呼上糾結(jié),見顧大孫兒對一個稱呼這么執(zhí)著,隨他就是了。
只是,他剛才那句話什么意思,難道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蘇沫淺退回來,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不解地問道:“你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嗎?我比較忙,只能給你兩分鐘的時間?!?/p>
顧凌舟再次輕笑出聲,“你一個小孩子忙什么?!?/p>
“忙的可多了,我得看書學(xué)習(xí),還得制藥,還得陪賀然哥哥一起做飯......”
“確實挺忙?!鳖櫫柚凵酚衅涫碌攸c了點頭,他那張英俊的臉龐上笑容不變,眉眼微揚,話題一轉(zhuǎn):“那你剛才為什么撒謊?!?/p>
“你指的是什么?”
“我身體恢復(fù)的比以往都快,我自已能感覺到?!?/p>
蘇沫淺丟給顧凌舟一個你真傻的眼神,壓低聲音道:“那是因為我給你開小灶了?!?/p>
顧凌舟瞬間被古靈精怪的小姑娘可愛到,他自喉嚨處溢出陣陣悶笑。
“笑什么笑,如果不是看在顧爺爺?shù)拿孀由希也挪粫賳为毼鼓阋活w司家的藥丸?!?/p>
蘇沫淺一副你賺大發(fā)了的表情。
顧凌舟臉上的笑容不斷,趕忙道謝:“那我謝謝你這份單獨的照顧。”
“不客氣,你趕緊好起來去找顧爺爺這是正經(jīng)事。”
提到顧家,顧凌舟臉上的笑容收斂,他這兩天已經(jīng)從妹夫那里知道了顧家的事情。
還有他床頭的那份報紙,是有人買通醫(yī)護(hù)人員偷偷放到他床頭的,他們好似掐準(zhǔn)了時間,只要他睜開眼睛,保證能一眼看到。
至于是誰這么針對他,還有針對顧家,他心中有個大概得猜測。
“我說的話,你聽到?jīng)]有,顧爺爺年紀(jì)大了,容不得那些人折騰?!碧K沫淺見面前這雙俊美深邃的黑眸竟然在神游天外,她有些生氣,繃著小臉,神情嚴(yán)肅地出聲提醒。
顧凌舟心中劃過暖流,看小姑娘緊張擔(dān)憂的模樣,老爺子沒白疼這孩子。
“放心吧,我已經(jīng)讓人去查爺爺?shù)穆淠_地了?!?/p>
蘇沫淺松了口氣,只要開始行動了就好,最后還不忘記叮囑道:“找到落腳地了,記得告訴我一聲?!?/p>
“沒問題?!?/p>
顧凌舟又忽然問了句:“淺淺,你爸爸對你好嗎?”
顧凌舟問完話后,神情微愣,心中納悶,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突然這么問,他以前聽過爺爺夸淺淺多么聰明漂亮,至于家里如何,爺爺好像沒跟他提過,只說淺淺住在別人家。
他看著小姑娘疑惑的眼神,輕咳一聲,隨口解釋道:“我就是隨便問問,在這里躺了這么久了,也沒個人聊聊天,有些悶。”
站在門外的警衛(wèi)員:“......”
他非常震驚于隊長對這個小女孩的溫和態(tài)度,更詫異隊長的睜眼說瞎話,以前隊長一天不說話,也從來沒覺得悶過。
對于顧凌舟的問題,蘇沫淺回答的很痛快:“我不需要我爸爸對我好,我只需要攥著我爸爸所有的工資就行了。”
“只要我爸爸不結(jié)婚,不再娶帶著拖油瓶的媳婦,我也沒有后媽,沒有繼姐,也沒有繼妹排擠鬧騰,我覺得就挺不錯的,這也是好爸爸的標(biāo)準(zhǔn)。”
顧凌舟:“......”
他總結(jié)為了一條,在小姑娘的認(rèn)知里,好爸爸的標(biāo)準(zhǔn)就像一頭老黃牛。
還是只干活不給吃草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