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媽媽連忙說道:“是了,是了,我們姑娘當(dāng)初找不見大夫的時候,碧煙姑娘還囑咐我們給姑娘多喝綠豆水呢!那東西是解毒的,的確是幫了我們大忙?!?/p>
說著還滴下淚來:“她和王妃一樣,都是心善的人吶!”
“我前些日子在那府上也悄悄叮囑過她了。雖說如今她已不再是我的人,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只要不太過頭,能幫的就多幫一幫,不也是為她自己積福德嗎?”梁王妃道,“我今日特意過來,實則就是為了留下這句話,這話總不好叫旁人轉(zhuǎn)告?!?/p>
“多謝王妃如此照拂,等有機(jī)會我一定要好好謝謝碧煙姑娘。他們家人恨不得盼我死,我偏要活著!”雷鷺一開口便有些氣恨恨的,“誰要我命不該絕呢?”
“你這孩子,怎么能說氣話?”甄秀群告誡二女兒,“什么死呀活呀的?如今你已經(jīng)無礙了,且心平靜氣的養(yǎng)著吧。”
又轉(zhuǎn)過臉來對梁王妃說:“讓王妃見笑了,這孩子實在是有些任性,都是讓我給慣壞的。不過千說萬說,您對我們真是太好了。到什么時候我們也不會忘記這恩情的?!?/p>
“都說了多少遍了,不必如此客氣。我是敬慕你們家的德行,又同你談得來,方才忍不住多管閑事。你們左一個感激不盡,右一個感激不盡,倒讓彼此顯得生分。”梁王妃實在是一個平易近人的高手,“不要說什么門第高,實則是高處不勝寒吶!”
雷鳶房內(nèi),她正陪著辛璇辛玥姐妹倆喝茶吃點心。
“阿鳶,方才你母親說的什么星宿不利,是找誰給你看的?”辛玥好奇地問道,“可準(zhǔn)嗎?”
“準(zhǔn)不準(zhǔn)的我哪里知道?反正有些不順當(dāng)就是了。”雷鳶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說,“大人們總愛信這些的,我娘和我二舅母隔三差五不是到這個廟里燒香,就是到那個寺里磕頭。我也不記得是找的誰給我掐算的,好像是雀屏山的道士。依我看,不過是拿來嚇唬我,不叫我到處亂跑的?!?/p>
“你也別太不信了,有些時候?qū)幙尚牌溆?,不可信其無。還是敬畏著些好,畢竟你母親也是為了你好?!毙凌黠@更穩(wěn)重些。
“阿鳶,你們家四個女兒,你又是最小的,你母親該不是打算要為你招贅吧?”辛玥十分好奇地問,“反正這里就咱們?nèi)齻€,說點體己話也無妨?!?/p>
“我還小呢,壓根兒就沒考慮想過這些?!崩坐S打著哈哈道,“我還想多陪在母親身邊幾年呢?!?/p>
“論理有些話不該我們說,只是我覺著憑你的才貌人品,若是招贅就太可惜了。”辛璇道,“高門戶的嫡出子弟怎么可能入贅呢?要么是清貧人家的子弟,要么就是庶出,前程上都要打折扣的。
這女子嫁人頂頂要緊,好比是再投一次胎。若是選個門第好,人品好的一輩子榮華無憂,便是咱們自己的兒女也跟著享福?!?/p>
“是啊阿鳶,到什么時候可別錯打了主意。你瞧著我們兩個,每日里巴巴兒地跟在王妃身邊,難道只是為了熱鬧?還不是想著靠些溫存小意兒、聽話乖巧博她的可憐,到時候給我們找個好歸宿嘛!”辛玥語氣里帶著心酸,“否則何必這么花蝴蝶似的,圍前圍后,給人充景兒?”
她們兩個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女子嫁人的確馬虎不得。尤其是在京城,沒有門地靠山,的確是難。
像雷鳶這樣的,雖然門第和人物都不差,只可惜沒有兄弟可以依靠,在擇親上也免不掉有些犯難。
說一句高不成低不就倒也不為過。
如果要招贅的話,肯定招不到四角周全的,往往要退而求其次,甚至是又其次。
雷鳶聽她兩個如此說,不禁低垂了頭,默默無言。
辛璇拉過她的手,語重心長道:“咱們相識的日子雖然不長,可知己本不以這個來論。今天不妨給你透個底,王妃私底下跟我們說要給小公子尋一門合意的親事。
還說門第不可太高,否則怕是上頭要忌憚。但家風(fēng)要正,人物要好。如此才能娶到真正的賢妻,后代子孫也能聰明俊秀?!?/p>
“是啊,我們王爺功勞太大了,難免引得些飛短流長。雖然如今看著一切都好,可上頭的心思誰又能拿得準(zhǔn)呢?我們這次進(jìn)京來也是處處避嫌,生怕有什么不防備的惹來閑話?!毙莲h嘆息道,“何況擇親這樣的大事,更是不能不慎重了?!?/p>
其實辛璇這話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雷鳶便是假裝聽不懂也不可能,反倒給人一種故意做作之感。
“我可沒有你們說的那么好,”雷鳶羞怯中又帶著幾分喜色,“母親常說我性子不夠穩(wěn)重,總要留在他身邊好好的磨一磨才成呢?!?/p>
“誰也不是一生下來才穩(wěn)重的,你這么聰明一點就通。況且誰家姑娘在家里頭不是嬌慣的,總是得嫁出去后才能獨當(dāng)一面。”辛璇笑了,“真希望咱們以后能更親近?!?/p>
這時珍珍她們又端上了新的點心,話頭就此打住,改說一些別的事了。
又過了一會兒,梁王妃跟前的侍女過來說王妃要走了,讓辛璇辛月兩姐妹也快出去。
雷鳶便起身陪她們一起到前頭去。
和母親一起送完了客,回自己院子的路上,珍珍歪著頭問:“姑娘,若梁王妃真有意讓你嫁給她的小兒子,你可愿意嗎?”
“我愿意個大頭鬼!”雷鳶冷笑,“糊弄鬼的話你也信?”
倘若心實或者是貪心的人,聽了梁王妃和那兩個庶女的話多半都會心動。
那可是王府??!而且梁王還是眾多王爺中最有權(quán)勢聲望的,梁王妃又是那樣的殷勤慈柔。
可雷鳶卻知道這些都只是表面,梁王妃此次進(jìn)京所圖非小,她們刻意與自家親近,根本不是欽佩風(fēng)骨,喜歡人品,只是變著法的拉攏而已。
她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傻妞兒,更不是滿腦子裝著情情愛愛的懷春女,朝堂上下事情從來如棋局,不懂縱橫謀劃之術(shù)的人,注定被吃得渣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