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重陽節(jié),雷鳶要回家去。
鳳名花這些日子夜里依舊睡眠不安,因此她每日里要么在法臺前拜懺,要么就是補眠。
已經(jīng)沒有時間和精力再折騰雷鷺了。
“我回家去了,二姐姐還是要好生保養(yǎng),若是有什么不對的就立刻找人給我報信。”雷鳶走前不忘叮囑,“不要覺得麻煩?!?/p>
“知道了,你回去吧!到了家跟母親說我一切都好,叫她千萬別惦記著?!崩樥谀抢锍灾恍K獅蠻糕。
這是重陽節(jié)特有的吃食,又甜又黏,雷鳶是不吃它的,但雷鷺卻喜歡。
惠媽媽怕她吃多了不消化,只給她切了一小塊,雷鷺吃得格外珍惜。
雷鳶剛從雷鷺的院子里出來,碧煙便笑盈盈地走了來,說道:“聽說四姑娘要家去,縣君特意打發(fā)過來送一送?!?/p>
雷鳶便也隨口問了一句:“縣君如今還好吧?知道她白日里需要補眠,我就不過去辭行了。”
“是,縣君這會兒正歇著呢?!北虩熞贿吪阒坐S往外走一邊說,“我向縣君討了這送人的差事,就是想和四姑娘多說幾句話。”
“二姐姐在這府里沒有什么知近的人,姐姐又受縣君的倚重。若有什么不虞之處,還望你能在中間調(diào)停緩和,我們一家都感激不盡的。”雷鳶誠懇地說道,“我知道姐姐心善,是個大好人,多余的也不必說了?!?/p>
“四姑娘放心,我定然會盡力護著大奶奶的。”碧煙道,“重陽節(jié)了,我沒什么貴重的禮物相送,做了幾只藥囊荷包,戴著玩吧?!?/p>
她拿出幾只絳紗做的荷包來遞給了珍珍。
“碧煙姐姐的手真巧,這香囊聞著就讓人提神醒腦。”珍珍連聲夸贊道。
“里頭放了蕙草、薄荷,還有菊花瓣,就是為了迎重陽節(jié)的景兒?!北虩煖\笑道。
雷鳶在心里早就清楚,這個碧煙絕不是個善茬兒。
梁王妃把她送到鳳名花跟前,也絕不是簡單的討好做人情。
她之所以對自己如此殷勤,也是看出彼此能夠相互利用。
就拿這次衛(wèi)國公府鬧鬼的事來說,鬼是自己引來的,宋疾安等人武功高強,趁著那夜搜查袁婆子之際偷偷潛進來,而后便開始在夜里頻頻裝鬼。
因為袁婆子的緣故,很多下人都被連累關了起來,府中防范相較于平時自然疏松。
再加上前頭雷鷺假裝中邪,讓眾人心中先就已經(jīng)認定這府里有鬼。
壓根想不到是人假扮的。
但真的想要嚇住鳳名花,碧煙從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那就是鳳名花自己的噩夢,如果不是每次合眼都噩夢連連,鳳名花也不至于真的唬破了膽子,叫青云進府來設壇做法。
這件事在別人看來不大容易,可是對于精通醫(yī)術和藥理的碧煙就再容易不過了。
她貼身伺候鳳名花,無論是在飲食茶水還是所焚的香里都可以動手腳。
如果沒有她,那么宋疾安等人還要再多裝幾天鬼,時間長了也會起到同樣的效果。
但因為碧煙幫著推了一把,便使得整個計劃更快了幾天。
雷鳶知道,到此她要做的事基本上已經(jīng)做完了,剩下就看碧煙的了。
刀她已經(jīng)遞了出去,碧煙也接住了。
剩下的就由她朝這家捅刀子吧!
“碧煙姐姐心靈手巧,真叫人羨慕。二姐姐的身體我也托付給你了,姐姐多費心吧!”雷鳶上車前特意說了這么一句話。
其實她也早猜到,雷鷺前些日子中毒,未必真的是鳳名花叫人動的手,也有可能是碧煙做的。
目的就是挑撥雷家和敖家的關系,讓雷家徹底恨上敖家,從而投靠梁王妃,只是沒想到雷鷺命大沒有死。
而這次自己陪著二姐姐回來,碧煙看到自己和二姐姐對付鳳名花,明白留著雷鷺比殺了雷鷺更有用。
而且很多事雙方雖然沒有言明,彼此卻配合得親密無間。
聰明人遇到聰明人,本也不需要多說。
只要清楚彼此的目的一致,就夠了。
雷鳶離開衛(wèi)國公府沒多久,青云老道也走了出來。
那法壇自有徒弟們守著,他不必日日在那里。
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被人揪進了一輛馬車里。
“輕著些,我這把老骨頭都要被拽散架了?!鼻嘣埔幻娉痘刈约旱囊陆?,一面說道,“你這膽子也太大了,怎么能在公府門前就動手呢?”
“這叫燈下黑。”宋疾安一臉不屑,“你他娘的少養(yǎng)幾個姘頭小老婆也不至于一碰就散架?!?/p>
“哎呦,宋大少,你不要開口閉口就姘頭小老婆的,那都是貧道的紅顏知己?!鼻嘣婆ν熳稹?/p>
“你這牛鼻子少放屁了!”宋疾安半句好話也沒有,“我問你,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當然是按照你的吩咐去辦啦?!鼻嘣泼Φ?,“我敢不聽話嗎?”
原來宋疾安暗中跟蹤青云,發(fā)現(xiàn)他在城外有好幾處別院,偷養(yǎng)了七八個女人,還有幾個已經(jīng)給他生了孩子。
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高人,私底下卻是這般的污穢不堪。
宋疾安倒也不奇怪,畢竟他見過太多丑惡了。
不過這倒是個極好的把柄,他把青云抓起來,餓了好幾天,然后才問他的話。
知道了是梁王妃的人買通了他,讓他故意說雷鷺不祥,引得鳳名花憤恨。
宋疾安于是就告訴他,若是鳳名花再請他進府去,就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行事。
青云不敢不答應,畢竟他現(xiàn)在可是被牽住了牛鼻子。
“宋大少你就放貧道走吧!”青云哀求道,“完了這趟差事我也不在京城待了,隱姓埋名,遠走他鄉(xiāng)就是了。”
這京城可真是虎狼窩,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就被吃得渣都不剩。
他可不想再攪合在這些人中間了,怕是有命拿錢也沒命花。
“少跟我啰嗦這些廢話!”宋疾安一瞪眼睛,“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事情辦得妥當了,自然不為難你?!?/p>
“是是是,貧道知道了?!鼻嘣撇桓以僬腥撬渭舶擦?,他見識過宋疾安的手段,這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吃軟不吃硬。
“要不貧道給您算一卦吧?”青云換上諂媚的笑臉說,“貧道在這上頭還是有幾分本事的?!?/p>
“你不用給我算別的,你只要算算我以后的老婆姓什么?”宋疾安道。
“那您說個八字?!鼻嘣频?。
宋疾安報了自己的八字。
青云掐算了半天說:“宋大少,你以后的夫人姓氏里頭是帶水的?!?/p>
“帶水?”宋疾安翻著眼睛想了想,滿意地笑了。
雷字里頭有雨,雨可不就是水么!
青云在一旁眨眨眼,沒有說話。
其實他還算出宋疾安百日之內(nèi)就會大禍臨頭,只是他不敢說,怕宋疾安對他動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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