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文栩身為新手大夫，第一次做主治醫(yī)生，難免手慢了一點?！閤_i¨a￠o+s!h~u\o,w`a!n!b_e?n￠..c,o-m′

穆醫(yī)官那叫一個著急上火，坐立不安，好似屁股下面有釘子。若非陳觀樓態(tài)度強硬的壓著他，他早就沖到丙字號大牢。

再慢也有個結(jié)果。

獄卒前往公事房稟報，說是幾個傷患都已經(jīng)治療完畢，請穆醫(yī)官檢查。

“大人，這回你總不能再繼續(xù)阻止老夫?！?

陳觀樓瞧著小老頭著急忙慌的樣子，笑出聲來，“同去，同去！我也想看看外甥女婿的醫(yī)術(shù)水平如何，以后有沒有資格當醫(yī)官?！?

兩人一起下了丙字號大牢。

穆文栩像是一個即將被考試的學生，老老實實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一旁，等待著最終的結(jié)果。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把。

穆醫(yī)官進了牢房，一一檢查。

一邊檢查一邊提問。

理論知識穆文栩那叫一個對答如流，用藥也很嫻熟。這個階段，氣氛還是融洽的，和諧的。

穆醫(yī)官檢查了傷口的治療情況，頓時皺起眉頭，顯然理論不等于實操，他很不滿。

“你認為這能行嗎？你這么治，多少天能痊愈，需要多用多少藥材？重來！”

穆醫(yī)官從慈愛的祖父，化身嚴厲的老師，兩者身份的轉(zhuǎn)換是那樣的絲滑。*蘭,蘭￠文?學￠ ′更_新?最+快·

穆文栩乖乖聽著，上手重新沖洗傷口上藥。

犯人承認二次痛苦，要死要活。

陳觀樓對犯人說道：“安靜點，大老爺們怕什么痛。表現(xiàn)好，這幾天給你加餐。瞎折騰影響小穆大夫，就把你送到刑房再體驗一回?！?

此話一出，縱然是要切肉，犯人也是咬緊牙關(guān)沒敢吭聲，更不敢亂動彈。

丙字號大牢治病，麻藥是沒有的。麻藥多貴重，多稀罕??！

穆醫(yī)官從毒蘑菇中也只是提取了少量的麻藥，必須緊著用。比如甲字號大牢，乙字號大牢的犯人，看身份給麻藥。

接下來數(shù)天，丙字號大牢的犯人也是倒了大霉，天天被穆文栩?qū)嵅倬毷帧W霸就是學霸，從一開始的生疏，到后面的熟練，也沒花多少天。

不愧是醫(yī)藥世家傳人，給個機會就能開染坊。

穆醫(yī)官心情好，走路帶風，見誰都笑，臉都快笑爛了。

唯獨見到侄兒穆青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嫌對方丟人。

穆青山臉皮也鍛煉出來了，“我哪丟人呢？沒有我的襯托，穆文栩能脫穎而出嗎？沒有我的平庸，家里的孩子孰優(yōu)孰劣，連個標準都沒有。~5¨2,s′h?u.c*h,e^n¨g`.+c`o′m¨叔，你得感謝我的平庸，有我這個標桿在，瞧瞧你輕松多了?！?

穆醫(yī)官氣得脫了鞋子往對方臉上掄。

穆青山是會站著挨打的人嗎？數(shù)年前他肯定是?，F(xiàn)在，他跑得比誰都快。

在天牢歷練數(shù)年，別的本事沒學會，油滑這一點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穆醫(yī)官跑不動，干脆到陳觀樓跟前告狀。

面對天牢最珍貴的人形資產(chǎn)，陳觀樓無條件完全站在穆醫(yī)官這邊，不管對錯，只有立場。

“你放心，我給他安排差事，讓他半夜都別想回家。必須讓他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也不必往死里干?！蹦箩t(yī)官還是心軟，“忙到半夜就差不多了，還是要給他一點休息時間。我瞧著他最近有點虛?！?

“他有點虛不是因為干活，而是天天喝酒睡女人。他的毛病你也知道，一有錢就忍不住吆五喝六臭顯擺。外面那些人，擺明了將他當成冤大頭，也就是他自我感覺良好。”

原本是穆醫(yī)官告狀，結(jié)果變成了陳觀樓控訴。身份顛倒。

穆醫(yī)官盡量維護侄兒的臉面，“同窗情誼還是需要維持的，花點錢不算什么?！?

“你這是縱容！縱容就是犯罪！”陳觀樓厲聲怒斥，痛心疾首，不忍直視，“老穆，孩子不能慣?。≡摯虻臅r候絕不能手軟?！?

穆醫(yī)官嘴角抽抽，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他很想提醒對方，穆青山更年長，老家伙一個，不是孩子啦！過兩年都能當爺爺了。

嘴上卻說道：“是是是，大人說的對，孩子不能慣。下回我一定狠狠教訓他?？丛谒碜庸翘摰姆萆希笕私o他安排差事還是要適量，莫要真的往死里干?！?

陳觀樓大手一揮，“放心，適量，我懂。這么多文書工作，夠他忙活十天半月?！?

天牢閑嗎？

很閑！

天牢忙嗎？

真要找事干，天天都有忙不完的差事，能干到吐。

穆青山埋首案牘，已經(jīng)快要吐了！做不完的文書工作，偶爾還要下牢房，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兩半。

陳觀樓心安理得的當甩手掌柜，只有巡視牢房的時候忙一忙。

曹大人已經(jīng)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他寫了一篇檢討書親手交給陳觀樓。

“陳獄丞，在你的教育和關(guān)懷之下，我已經(jīng)深刻認識到自己的問題。保證改正，絕不再犯?？煞褡尓z卒兄弟沒手下留情，好歹給一口熱飯吃，一碗熱湯喝。我真的不想再喝潲水稀飯。嗚嗚……”

抽抽噎噎，哭得可凄慘了。

陳觀樓看完了檢討書，言辭懇切，真情實意，他很滿意。

“哭什么哭！又沒拉你去刑房悔過。早就跟你說了，進來了，就要守著天牢的規(guī)矩。你一天到晚給我東搞西搞，吃點苦頭是應(yīng)該的。瞧你，這才幾天就瘦了一圈。行吧，看在你有誠意的份上，我讓伙房的伙計，恢復你原來的供餐。”

“謝謝陳獄丞，謝謝……”

曹大牢那叫一個激動啊，激動得熱淚盈眶，雙手顫抖。

“什么時候出門放風，曬曬太陽？”陳觀樓又問道。

“我暫時不需要放風?！?

“嗯？”陳觀樓表情似笑非笑。

老曹頓時一激靈，領(lǐng)會到了精神，“明天！明天我就去放風曬太陽。最近都發(fā)霉了，我太需要放風曬太陽，去去身上的霉味。陳獄丞，你真是高瞻遠矚，一心一意替我們犯官著想。放風這個制度，實在是太好了，我雙手支持！”

“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就好。放風，就是為了給你們謀福利。不能讓你們真的死在牢房里。穆醫(yī)官都說了，高溫可以殺死身上不好的東西，多曬曬沒毛病。你不要擔心，就算坐監(jiān)十年二十年，包你出獄的時候身體老當益壯！”

老曹哭死！

坐監(jiān)一二十年，虧他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