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寧眨巴眼,沒懷疑韓澈的話,只是疑惑。
“下午不是檢查過嗎?是想起了什么遺漏的嗎?”
幾乎是這一瞬,韓澈感覺到了一道非常無法忽視的視線在盯著他。
他面色不變,“嗯,想起了點什么?!?/p>
紀安寧點頭,“那我們回去吧。”
走之前,看向宋靳南,“我們先回去了,晚點我有點事去找你。”
“你不出門吧?”
宋靳南原本黑沉的眸子,流轉過些許微光。
“不出門?!?/p>
紀安寧和他揮手,走得稍遠了些,韓澈還是感覺到背后有道灼灼的目光。
不是說來跑步的嗎?
你倒是跑起來??!
大馬路上,用得著你站樁?
韓澈心里把人罵了一輪,緩和了一下憤憤的情緒。
“紀總他們,沒有給你設門禁嗎?”
紀安寧似聽到了什么笑話,“門禁?”
“這種東西我家怎么可能有。”
韓澈抿了抿唇,他希望今晚可以有一有。
韓澈磨蹭到看完櫻花,想要找借口留一留。
但紀安寧卻是還想著自己好奇的事,等他從衛(wèi)生間洗手出來。
對著他道:“你是不是要走了?我送你出門?!?/p>
紀安楷聽到這話,以為兩人有了點進展,朝著韓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韓澈只能回以一抹苦笑。
紀安寧是親自揮手看著韓澈的車子走遠。
拿出手機,確定宋靳南在家,她才抬步朝著06棟走。
才到門口,管家就像是等候多時一般。
她按門鈴的手,才抬起,門就開了。
“紀小姐,有些日子沒見了。”
管家眼鏡下的眼睛笑瞇著,跟她打著招呼。
紀安寧對友善的人同樣友善,朝里走時,對著管家點點頭。
“開了一家小公司,有點忙。”
快五十歲的管家聞言,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創(chuàng)業(yè)了?”
得到紀安寧點頭的回應,管家才繼續(xù)道:“創(chuàng)業(yè)很辛苦的,平時要注意身體,別太拼了?!?/p>
紀安寧贊同地點頭,沒有開口就是強撐和敷衍。
“創(chuàng)業(yè)是挺難的,一開始我以為當老板是個輕松的事,后來才知道……”
眼看兩人在門口玄關處聊得不帶動彈的。
宋靳南原本期待的神情慢慢恢復了冷淡。
從沙發(fā)上站起身,邁著長腿走到客廳和玄關的交界處。
稍微隔著點距離,沒有迎上去。
偏偏玄關處的兩人聊得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氣場如此強大的人站在不遠處,正陰惻惻盯著她們瞧,都沒被發(fā)現(xiàn)。
還是宋靳南眼里浮現(xiàn)出幾分不耐,見縫插針。
在合適的對話間隙開口打斷,“來找——我?!?/p>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聽到?jīng)]有,她是來找他的!
怎么一點眼力見也沒有。
管家表情好似張開了一樣,恍然大悟。
他忽然拍了拍腦門,“糟了糟了,我在后院開了水閘要澆花來著?!?/p>
“紀小姐,我就不陪您繼續(xù)聊了,我先走了。要不后面的草就要澇死了?!?/p>
管家離開的匆匆,紀安寧走到宋靳南的身邊。
“管家先生看著還挺年輕的,怎么就健忘了?!?/p>
宋靳南想到將才的事,神情更加淡漠。
“年紀大了,不中用了,明天就開了?!?/p>
紀安寧意外,“真的?”
“假的?!?/p>
說真的你是一句話也不信。
說假的一字不落信得真的。
什么腦回路?
他無奈一聲嘆,先一步抬腿,把人往二樓書房帶。
對于宋靳南家,她并不陌生。
布局什么的熟悉,只是陳列過去了那么多年,的確是有了些許變化。
書房很大,不似小時候她來過時的那般。
那時的木頭書柜上堆滿了書,橫板的中間還出現(xiàn)了被書籍壓彎的痕跡。
當時宋阿姨說,那是書柜背了太多的書,扛不住了,想哭。
但是宋叔叔兇巴巴的,不給它們哭,硬逼著書架橫板笑。
當時的她天真,也沒有接受滿九年制義務教育。
跟書柜的橫板共情了,覺得橫板好可憐,宋叔叔好壞。
在宋叔叔的書房,跟書柜橫板‘握手’痛苦。
她哭得動.情,根本聽不清旁人說的話。
宋阿姨慌了,宋叔叔也慌了,還是宋靳南來了,她才抽離了高強度的共情背上。
那是宋靳南第一次打她。
想起舊事,紀安寧自己都沒忍住笑出聲。
“那塊可憐的橫板的呢?”
宋靳南也想起了舊事,唇瓣不受控制地揚起。
見她似真的好奇,他起身,在她的注視下。
從書房的櫥柜里,取出一塊老款式花樣的彎折橫板。
宋靳南把橫板放在茶幾上,朝紀安寧招手。
“來,看看我媽為你準備的彩禮。”
紀安寧咂舌,好笑又荒謬,“彩禮,宋阿姨認真的嗎?”
宋靳南沒否認,他一開始知道親媽的打算時,也是覺得不能理解。
可隨著他年紀慢慢地增長,知道橫板不是重點。
而是在看到橫板時,能想起的回憶才是。
“說起來,那天我哭得真的很傷心,你干嘛上來就給我一巴掌?”
紀安寧最喜歡忽然來這么一手。
宋靳南都倏地一下頓住了身上的動作。
深邃的眸子充斥著對紀安寧說出來的話的不可置信。
“我打你?”
“還是一巴掌?”
紀安寧肯定地點頭,自來熟地拿起茶幾上看起來很新鮮的小果子。
手指腹擦吧擦吧,就要往嘴里塞。
差點塞進嘴里了,被宋靳南伸手拿走,用茶桌上的水。
在公道杯里洗了幾顆,瀝干水了放到她面前。
“你確定你的記憶…沒錯亂?”
紀安寧無比肯定地點頭,“我肯定沒記錯?!?/p>
“說起來,當年你那一巴掌,可是叫我記了你好久?!?/p>
宋靳南的記憶回籠,似明白過來些什么。
他臉色沉沉,“所以你以前跟我玩的時候,總是淡淡的,還經(jīng)常冷落我,是因為這件事?”
雖說從小兩家是一個區(qū)的鄰居,按理說兩家的孩子長大了。
應該是形影不離關系很親近的青梅竹馬。
但他和紀安寧并不是這樣。
他在二年級的時候,就感覺到了眼前這個小姑娘的冷漠。
玩,是肯定要拉著他玩的。
要不然少了他這個站著不動,當樁子來拉跳繩的,紀安寧她們二缺一也玩不起來。
只是每次玩完,她該跟別人玩的時候,撒丫子就跑。
直到后面初中、高中。
初中的時候最為明顯,紀安寧直接話都少跟他說了。
平時在學校碰見了,也只是個點頭之交。
可就算是點頭之交,也叫他心甘情愿下了課,就到走廊里等著結伴出教室不知道干什么去的她。
……
原來深層緣故,出自這里。
他深吸一口氣,只有濃濃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