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芙大呼倒霉,宮里頭遇見這樣的風流韻事,可不敢跟市井大媽似的,抄著手齜牙看熱鬧,搞不好是要被滅口的!
衛(wèi)芙放輕了腳步,打算蹭著矮墻邊上溜走。
誰知接下來又一聲嬌喚,衛(wèi)芙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只聽假山那邊一個年輕女人夾著嗓子道
“世子殿下!我入宮為妃屬實身不由已!
但我閨中思慕于你多年,給你寫了那么多封書信,為何不見你回只字片語?
崔珩!你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嗎?”
假山后的女子先是憤怒質問,接著竟然悲傷的啜泣起來。
衛(wèi)芙聽得頭皮發(fā)炸,這崔珩已經這么囂張了嗎?
光天化日都敢入后宮私會皇帝妃嬪了?
這還是那個被整個崔氏寄予厚望的未來家主?
被天下學子奉為楷模的左相大人嗎?
崔珩的母親是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妹妹,皇帝不就是他親舅舅!
這么算下來,這個跟他吐露思慕之情的女子——是崔珩小舅媽??。?/p>
御花園大外甥私會小舅媽?!這場面著實炸裂?。?!
這么個短命鬼,竟然還有如此瘋狂的追求者!
這小娘子還是天真了,被這廝皮囊所惑!
要看到她芝蘭玉樹的世子殿下,殘暴鎮(zhèn)壓反叛勢力的血腥手段,不知道還會不會如此迷戀他。
“請娘娘慎言,你我素昧平生,更是男女有別,還請速速離開!免得徒惹是非,禍及家人!”
悅耳的好似風穿過風鈴的男聲響起,語氣冷淡疏離,跟他那晚近似耍賴的語氣大相徑庭。
“你!你!怎可說我們素昧平生?我們明明見過好幾面!
你都不記得了嗎?
嗚嗚嗚嗚…”
衛(wèi)芙也被這小娘子整服了,搞半天是單相思,人家還不認識你!
這叫什么事兒?。∵h處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驚到了假山后邊的一對野鴛鴦。
好在那宮妃還不是沒腦子到極致,匆匆道
“世子,今日多有不便,這封信給你,你,你回去再看!我先走了......”
一陣緊湊的腳步聲響起又消失了,顯然那宮妃急慌慌走了。
衛(wèi)芙正琢磨要怎么應對這個事,那個優(yōu)雅好聽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聽夠了么?聽夠了就出來吧!”
衛(wèi)芙嚇了一跳,這人是狗耳朵嗎?怎么這么靈?
訕訕的從假山后邊轉了出來,胡亂的朝站在一從山茶花邊上的男子福了福
“咳咳......好巧啊,世子殿下,沒想到在這都能遇見你呢!”
自從那晚之后,衛(wèi)芙都不敢輕易想起崔珩這個人,因為一想起來,全是黃色廢料。
心里暗暗祈禱最好這個煞星忘了那晚的事情,千萬不要來找她的麻煩!
這煞星可是實打實的亂臣賊子,必定要造反的!
跟他扯上關系,今后還怎么帶父兄脫身?!
可惜事與愿違,第一天出門就撞了個正著。
心虛的瞄了一眼這個身材頎長的男子,下一刻眼睛都直了!
這是崔珩?!
他穿上衣服跟不穿衣服差別怎么這么大???!
山茶花樹下,白衣男子遺世獨立,眉若遠山含煙雨,眼如寒潭映秋星。
眉骨與鼻梁線條極其優(yōu)美挺拔,俊美清冷的長相,偏偏唇色緋紅,更讓他徒增三分艷色。
皮膚白皙如上好羊脂玉,一頭烏發(fā)如瀑布垂在身后,上半部分用一根華麗的絞金絲發(fā)帶系住。
微風吹過,衣擺與發(fā)帶齊飛,說不出的矜貴風雅。
明明是在白天,可他仿若踏月而來,芝蘭玉樹的模樣,怎么看也跟前世的亂臣賊子,奸佞之臣,搭不上邊兒???!
就算他剛屠了海易滿門,將海家人頭掛滿尚書府屋檐。
把好好一個二品大員宅邸,變成一座人間煉獄,也不妨礙他風靡萬千洛京小女娘的芳心!
崔珩雖然比她年長幾歲,小時候又短又細橡根豆芽菜!
年幼時衛(wèi)芙在大夏天里帶他去蓮池里抓青蛙,他回去就發(fā)燒半個月差點嗝屁。
害自已被皇帝姑父罰跪在御書房外暴曬,還是皇后姑姑哭著求情才把她抱回宮。
打那以后,衛(wèi)芙就對這個紙糊的短命“表哥”敬而遠之。
遠遠看見扭頭就跑,生怕自已放個屁把他崩死了,還得給他陪葬。
沒想到多年不見,一見面就把人睡了!哎!
——真是造孽!
“是挺巧的,幾日不見郡主殿下,愈發(fā)容光照人了。
想必是蕭將軍大勝歸來,郡主人逢喜事精神爽,珩心甚慰!”
崔珩嘴角微揚,一點沒有被人撞破風月的窘迫。
言語間還有點譏諷她的意思,畢竟蕭定頤回京第二日便納妾,鬧得滿城風雨,分毫不給她這個正妻一點臉面!
這廝陰陽怪氣,估計是背地在看她笑話!
衛(wèi)芙咬咬牙,對于別人的故意挑釁,她向來直面硬剛,盯著崔珩的眼睛笑道
“比不得世子殿下風姿無雙,引得深宮里的娘娘都寤寐思服,魂牽夢縈!
我不如世子多矣!”
來吧!互相傷害吧!誰慫誰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