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隱在暗處的禁衛(wèi)急忙顯露身形,捧著隨身攜帶的傷藥遞給玄翼,單膝跪地,神態(tài)恭敬,“主子,公主臉上的傷口要緊,先給公主療傷吧?!?/p>
玄掌珠聞言,捂著臉,流著淚,一腳踹在禁衛(wèi)的手腕上,將那傷藥踹飛。
“瞎了你的狗眼了!”
“本公主哪里受傷了!”
她自出生,煙紗軟羅披身,金玉硨磲做伴,莫說臉上劃了這么長一道口子,就是多掉一根頭發(fā)被柳嬤嬤看到,那給她梳頭的婢子都要受一遭詰難。
如今卻被一個山野臭小子劃了臉,遭此奇恥大辱,怎愿被人提及!
禁衛(wèi)被臨胸踹了一腳,卻不敢叫苦,復(fù)又將那傷藥捧起來,擦了擦其上的灰塵,再度遞給玄翼。
玄翼倒是沒扔。
掃了一眼女兒臉上的傷口,怒氣微斂,語氣也放緩。
“一個將死之人,待會兒處置便罷,先讓父王為你處理傷口?!?/p>
接著,翻過玄掌珠的側(cè)臉,仔細(xì)盯著她臉頰的血線,正要為她清理時,眸光頓住,眼底閃過一絲恍惚。
珠兒與雁兒生的很像。
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與他這個父王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不過這不重要。
她與雁兒相像便好。
雁兒是他輾轉(zhuǎn)兩世都求而不得的戀人,如今成了他的妻子,又為他誕下他們的孩子,孩子自然越像雁兒越好。
只是不知為何。
每次盯著雁兒與珠兒的面容時,心頭總會升起一抹荒唐和疏離的感覺,似乎不該如此。
好像有什么東西弄錯了。
好像眼前人非心上人。
可那恍惚只是一瞬罷了。
等他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時,便會恢復(fù)正常,也會按照一個好夫君、好父親的模樣去照顧對待她們母女倆。
強忍著指尖的抗拒,玄翼用干凈的棉帕蘸了清理傷口的藥汁,覆在玄掌珠的側(cè)臉上。
溫聲道:“有些疼,珠兒忍一忍?!?/p>
疼痛讓玄掌珠齜牙咧嘴,可她看到玄翼眸間的關(guān)懷之意時,又收回齜牙咧嘴的動作,變成了幼女的嬌嗔。
“不疼了,父王給我抹藥,一點都不疼了?!?/p>
玄翼知道她是為了讓自己安心,心頭一暖,點了點她的鼻尖,“你不是喜歡燕郊那座莊園嗎?那莊園超了公主的規(guī)格,里頭用了許多龍鳳的圖案,之前怕朝臣們非議,原想著緩一緩,等你及笄時再送給你做嫁妝,此次南下受了這么多苦,便罷了,及笄禮物另尋就是,這莊園提前送給你。”
玄掌珠眸光驀地發(fā)亮,“父王!我一點兒都不疼了!”
“只要再殺了那小畜生跟他的九族,我就痊愈了!”
癱在地上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的霍昭,聽到這話,艱難地抬眸,看著這對父慈女孝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嘲諷。
“你們攝政王府都快將龍椅取而代之了,還用顧及抄了公主的規(guī)格?依我看啊,若你生不出兒子,定要要寵著你的女兒讓她做女皇帝!”
“咳咳……史書上說,我云朝天下,是太,祖打下來的,是千萬臣子守護的,是萬萬百姓的家……如今,卻要被你攝政王府肆意折騰……”
“都怪我年幼,使不出什么力氣,只傷了這個妖女的臉,沒能一刀抹了她的脖子!沒能效仿先賢除了她這個禍害!”
稚嫩的童聲落下,玄翼手中的藥膏也抹完了。
他眼底一片漆黑,滿眸盡是殺意。
將女兒平放在馬背上,自己從馬上一躍而下。
袖中翻出冷刀,持刀走向霍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