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渾濁黑血,滴滴答答落在濕土上,快速被這片【亂葬崗】之地所吸收。
花苞里的玩家,皮膚肉眼可見地枯萎,那些陷入他身體里的細小植株,在貪婪地吸食他的生機。
但沒有立即吸干,
因為還有另外一個【暗黑法庭】成員,縮在周圍的草叢中。
“給你一個機會,另一個藏在哪?”
阿善淡漠地問。
男玩家張開嘴,嘶啞地開口:“告訴你,我就不用死?”
“一樣死,但會得到一個痛快?!?/p>
男玩家笑了幾下。
“【贖罪枷鎖】折磨的我,痛不欲生?!?/p>
“給個痛快,確實是個解脫?!?/p>
“不錯的交易?!?/p>
阿善:“所以?”
男玩家顫抖著身體和眼球:“不過,在我死之前,我想把一個秘密吐出來?!?/p>
“不然,到了【廢棄副本】,這個秘密就徹底石沉大海了?!?/p>
“秘密?”
阿善疑惑看著對方,男玩家張開嘴,聲音充斥嘶啞同時,也帶著滿滿的嘲諷:“這個秘密就是……你應(yīng)該第一時間就殺死我的!”
說完,他脖子的紋身全部閃爍烏光。
【舌咒死侍】的序列特權(quán),是通過損害自身身體,發(fā)動“詛咒”的特權(quán)。
詛咒越可怕,自身傷害也越大。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因此,序列名稱才會帶上“死侍”二字,貫徹其意。
此前【精英區(qū)】,紀言就遇見過一次。
此刻看著對方脖子上,所有紋身亮起,顯然,這是一個十分可怕的詛咒!
拿命來兌換的詛咒!
紀言臉色一變:“這是要同歸于盡,一換一?!”
阿善也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只在一瞬間,詭異植株就吸干了對方。
男玩家倒在地上,變成了一具人干。
“有驚無險。”
阿善松了一口氣。
只要詭徒一死,不管什么特權(quán),都會解除。
詛咒再大,也會化作泡沫……
紀言蹲下身,檢查著風干尸體,“總感覺,不會這么簡單……”
“你別說話,”
阿善盯著紀言:“伍文跟我說過,你是一張烏鴉嘴,倒霉的事,總能靈驗,盡量少跟你對話?!?/p>
紀言:“……”
好吧,他是對的。
“解決一個,還有一個?!?/p>
“阿良的【暗黑法庭】那邊不知……”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阿善突然瞳孔收縮。
她僵硬地低下頭,表情帶著疑惑。
因為不知何時,一把黑色短劍貫穿了胸口。
第二把【審判之劍】!
“怎么可能?”
“從哪個方向刺過來的?為什么我一點沒有察覺?”
阿善下意識以為是另一個藏在暗中的玩家,接著才反應(yīng)過來。
這是那名【舌咒死侍】詭徒,死前發(fā)動的特權(quán)!
淘汰的玩家,特權(quán)會消失。
但如果是【審判之劍】就不同了。
這個東西,是帶有暗黑秩序的!
熊——
黑火與白骨形成一條邊界線,生成一個領(lǐng)域,構(gòu)建成一座獨屬兩人的【暗黑法庭】。
紀言自然是被隔絕在外。
阿善抽出胸口的【審判之劍】,一旁地上,死去的死侍玩家,緩緩爬起身來。
他微笑地看著阿善:“我還是第一次體驗……在副本里被淘汰,又活過來的感覺?!?/p>
“真奇妙啊?!?/p>
阿善冷眼看著,因為【暗黑法庭】禁止武力暴力,兩人不能做什么。
她只是淡淡地問:“你拿命來發(fā)動的“詛咒特權(quán)”,就是讓我命中【審判之劍】?”
“然后呢?”
“先不說是否成功給我定罪,只要【暗黑法庭】一解除,你還是要死,墜入【廢棄副本】?!?/p>
【暗黑法庭】有著控訴雙方必須在場的設(shè)定,所以男玩家才被“暗黑秩序”拉回來。
換句話說,他現(xiàn)在相當于“回光返照”!
踩著地上的白骨,聽著周圍的詭臉哀嚎,男玩家:“這是及時雨,安排給我的贖罪方式”。”
“完成我的任務(wù),【贖罪枷鎖】就會解開,哪怕去【廢棄副本】也是解脫。”
“我的任務(wù),只需要把你拉進來,就完成了?!?/p>
男玩家嘴角扯起詭異的弧度,“現(xiàn)在外面,不是只有那小子一人了嗎?”
阿善俏臉低沉。
……
外面,紀言看著兩座生成的【暗黑法庭】,陷入沉默。
“極限一換一啊……”
紀言喃喃。
他似乎明白了這些人意圖,“守衛(wèi)”全部支開,“首領(lǐng)”就失去了左膀右臂,任由宰割。
紀言轉(zhuǎn)身,看向身后。
那個一直藏在暗中的敵對玩家,此刻走了出來。
對方是個女玩家,并且長相甜美,一臉社恐文靜的小女生模樣。
“所以說,另外兩個負責支開,你負責解決我?”
紀言看著對方,從外表上,看不出有任何威脅……
當然,傻子才會看外表。
“是的?!?/p>
“只有我們?nèi)幌刃袇R合?!?/p>
“短暫商量計劃,由我來擒下你。”
女生玩家點點頭,瞳孔清澈明亮,看不出任何的心思和歹意。
“那么,你要怎么出手?”
“靠你的序列特權(quán)嗎?”
紀言一眼看出了對方的主線序列,【塞壬腐女】。
一條“輔助系”的序列,并沒有攻擊性。
那就來源于對方的工具欄。
誰知,塞壬女玩家點點頭,“你說對了,借我的序列特權(quán)?!?/p>
說完,她抬起手。
對著紀言的方向,以手刀方式劃下。
紀言面色突變,猛地側(cè)身。
嗤——
他什么都沒看見。
只看見了,自己的手臂很干脆的飛了出去……
又斷臂了!
紀言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斷了多少次手,甚至疼痛都麻木,減弱了。
鮮血染紅地上的綠茵,塞壬女玩家面無表情說道:“及時雨讓我活捉你?!?/p>
“可我又怕給你反殺的機會?!?/p>
“所以,思來想去,把你砍成“人彘”,是最保障的方式?!?/p>
紀言:“……”
他目光盯著塞壬女玩家身上的每個角落。
并不知道對方是靠什么發(fā)動剛才的攻擊的,沒有【全知全解】幫忙,確實是頭疼許多……
塞壬女玩家扶了扶厚重的眼鏡框,比劃著紀言的身體。
“那么接下來,就到你另一只手……”
她的話沒說完,紀言忽然察覺到什么,打斷了對方:“你們應(yīng)該很早就鎖定我的位置了?!?/p>
“那么,應(yīng)該也看到我挖掘了一座最大的墓碑吧?”
塞壬女玩家淡漠開口:“那座墓,是【地雷】?!?/p>
“其實我也奇怪,你挖到了【地雷】,墓碑下的詭為什么沒有蘇醒,來追殺你?”
紀言看著周圍的迷霧,那份不安讓他汗毛全部豎起。
“你也說了,那是座最大的墓碑,地下的棺材詭,這么可怕,蘇醒肯定也需要時間?!?/p>
塞壬女玩家:“那么,它現(xiàn)在醒了嗎?”
“醒了,我感覺到它已經(jīng)鎖定我的仇恨了?!?/p>
塞壬女玩家眼神漠然:“放心,它殺不掉你?!?/p>
“因為你是我的?!?/p>
說完,塞壬女玩家手刀劃落。
無聲無息的斬擊,以恐怖的力量,撕開空氣。
斬在紀言的另一只手上……
然而,
轟——?。?/p>
一聲巨大聲響,那透明的斬擊,不僅被看穿,還被抵擋了下來。
碰撞的詭力,將周圍灌木齊齊橫切倒塌。
只見不知何時,一道詭影矗立在紀言身前。
身形消瘦,服飾腐爛,腳下的木屐鞋陷入濕土內(nèi)。
詭影腰間別著一把“和道一文字”,一只手扶著刀鞘,一只手握著刀柄。
赫然是西鎮(zhèn)詭Boss詭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