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在他們周身劇烈地扭曲、坍塌,仿佛承受不住他們存在的重量。
天地法則,更是在他們的意志下哀鳴。
為首的那尊身影,身形最為凝實(shí),他一頭血色的長發(fā)無風(fēng)自動(dòng),每一根發(fā)絲,都仿佛是一條由純粹黑暗法則凝聚而成,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動(dòng)。
他,便是那位太乙后期的恐怖存在。
他猩紅的眸子,冷漠地掃過下方那片已經(jīng)化為廢墟的劍宗,最終,停留在了那株已經(jīng)徹底化為飛灰的黑暗劍草的殘骸之上。
“是誰,殺了劍草?”
他的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在天地間轟然回蕩。
沒有人回答。
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以及那呼嘯的陰風(fēng)。
“哼,藏得了嗎?”
另一位身形稍顯虛幻的太乙中期魔影冷笑一聲。
他伸出手,對著虛空輕輕一抓。
嗡!
整個(gè)玄天劍宗廢墟的時(shí)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強(qiáng)行倒流。
一幅幅破碎的光影畫面,在空中飛速地閃現(xiàn)。
很快,寧塵以雷霆之勢,一劍斬殺黑暗劍草的畫面,清晰地呈現(xiàn)在了三位黑暗太乙的面前。
“哦?”
為首的血發(fā)生物,眼中終于露出了一絲意外。
“一個(gè)人族?”
“有點(diǎn)意思?!?/p>
他目光一轉(zhuǎn),那仿佛能洞穿萬物的猩紅魔瞳,瞬間便鎖定了下方那座隱藏于虛空之中的乾坤洞天。
“原來,是躲在了這烏龜殼里。”
第三位太乙中期的魔影,發(fā)出一聲充滿了戲謔的嗤笑。
他看著洞天之內(nèi),那一道道在他們威壓之下瑟瑟發(fā)抖的身影,眼中充滿了貓戲老鼠般的殘忍。
“一個(gè)人族太乙中期,一個(gè)……古魔?”
當(dāng)他的目光,落在寧塵與魔魁身上時(shí),臉上的戲謔,變成了毫不掩飾的輕蔑。
“就憑你們兩個(gè),也敢殺我黑暗圣族的人?”
“真是,不知死活?!?/p>
他們?nèi)缤吒咴谏系纳衩?,在審視著兩只隨手便可捏死的螻蟻。
那股源自生命層次的絕對壓制,透過洞天的壁壘,清晰地傳遞到每一個(gè)人的心頭,讓他們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洞天之內(nèi),玄天子等人,早已面無人色。
他們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那充滿了惡意與殺機(jī)的目光,已經(jīng)將他們徹底鎖定。
他們,無路可逃。
“宗主……我們……”
一位金仙長老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是拼死一搏?
還是……坐著等死?
在絕對的實(shí)力差距面前,任何的掙扎,都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就在這無盡的絕望,即將吞噬所有人理智的剎那。
而此時(shí),玄天子那張本就枯槁的臉,在這一刻變得愈發(fā)蒼白,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在這一瞬間被抽空。
但他那雙渾濁的老眼中,卻陡然爆發(fā)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充滿了決絕與瘋狂的光芒。
“我玄天劍宗,傳承萬古,寧可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
他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咆哮,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老夫,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從這群妖魔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他猛地一咬舌尖,強(qiáng)行壓下體內(nèi)的傷勢,踉蹌著,沖到了大殿深處的一座古老石臺(tái)前。
他雙手掐訣,將自己那所剩無幾的仙元與精血,盡數(shù)打入了石臺(tái)之中。
嗡!
石臺(tái)光芒一閃,一個(gè)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玉盒,緩緩地,從石臺(tái)的中心升起。
玄天子看著那玉盒,眼中流露出一絲深深的眷戀與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種托付的決然。
他雙手顫抖著,捧起玉盒,快步走回到寧塵面前。
“前輩!”
他將那玉盒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此物,或許能為我等,爭得一線生機(jī)!”
他的聲音,不再顫抖,反而充滿了無窮的堅(jiān)定。
“懇請前輩,收下此物!”
……
玉盒古樸,不知由何種仙玉制成,入手溫潤,卻又帶著一絲冰冷的鋒銳之意。
寧塵的目光,落在那玉盒之上,眼神微凝。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從這玉盒之中,正散發(fā)出一股若有若無,卻又凌厲到極致的恐怖劍意。
那劍意,甚至讓他都感到了一絲心悸。
他沒有立刻去接。
他看著面前臉色蒼白如紙,卻又眼神無比堅(jiān)定的玄天子,沉聲問道:“這是何物?”
“此乃……我玄天劍宗的鎮(zhèn)宗之寶。”
玄天子抬起頭,聲音沙啞地解釋道。
“也是我宗那位大羅祖師,在隕落之前,曾以自身一縷本命劍元與神魂,所煉制的一道信物。”
他緩緩打開玉盒。
一柄只有三寸長短,通體由最純凈的白玉雕琢而成的小小玉劍,靜靜地躺在其中。
玉劍之上,沒有任何華麗的紋飾,只有一種返璞歸真的古拙與鋒銳。
一絲絲肉眼幾乎無法看見,卻又真實(shí)存在的,充滿了永恒與不朽意味的大羅道韻,在劍身之上緩緩流轉(zhuǎn)。
仿佛,這柄小小的玉劍,便是天地間所有劍道的源頭,是劍之大道的最終體現(xiàn)。
“祖師曾言,此劍,乃是他畢生劍道修為的結(jié)晶,非但能引動(dòng)我玄天劍宗萬古積累的劍道之力,更在其中,封存了他老人家……一式足以重傷大羅的無上劍招?!?/p>
玄天子的聲音里,帶著無盡的崇敬與一絲深深的無力。
“只可惜,我等后輩不肖,修為淺薄,根本無法發(fā)揮出此物的威能。”
“這些年來,我宗也曾遭遇數(shù)次滅頂之災(zāi),我等也曾嘗試催動(dòng)此劍,卻都因?qū)嵙Σ粷?jì),無法引動(dòng)其中那浩瀚的劍道之力?!?/p>
“這柄神劍,在我等手中,早已是明珠蒙塵。”
他說著,眼中流露出一絲痛苦與自責(zé)。
“今日,我玄天劍宗已到生死存亡的最后關(guān)頭?!?/p>
“我自知,即便拼了這條老命,也絕無可能催動(dòng)此劍,傷及外面那三尊妖魔分毫?!?/p>
“與其讓它隨我宗一同埋葬于此,不如……將它托付給真正能夠發(fā)揮其威能的強(qiáng)者!”
玄天子看著寧塵,那雙渾濁的老眼中,燃燒著最后的希望之火。
他知道,眼前這位神秘的太乙金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也是唯一有可能,創(chuàng)造奇跡的人。
“前輩!”
他再次將手中的玉盒,向前呈遞了幾分,聲音變得無比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