勽前三個月不穩(wěn)定是真的,不過“不能對外人說”這其實算是一個比較迷信的民間說法了。
但呂毓芝覺得經(jīng)歷了這么多,林潯和霍儼州的這個孩子來之不易,還是越保險越好。
林潯原本還想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大哥他們,但聽呂毓芝這么說了后,連忙點頭:“好的,我明白了嗎。”
呂毓芝又讓林潯把電話給霍儼州,說有特別重要的事囑咐他,霍儼州一接過去,就聽到他媽在那邊特別嚴肅道:
“霍儼州我跟你說,小潯現(xiàn)在是關(guān)鍵時候,你可千萬別鬧她,老實點知道嗎?”
現(xiàn)在的電話可不隔音,林潯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這個“鬧”是指什么意思,她立馬就反應(yīng)過來了,頓時耳根通紅。
霍儼州不知道什么時候掛斷了電話,看著臉頰微紅,好像透著胭脂一般的媳婦,眸子暗了暗,不由自主地伸手,將她抱在懷里,在林潯頸窩處深嗅一口,聲音悶悶的:
“早知道就晚兩天再去檢查了,咱們兩都好久沒見了。”
之前林潯去縣城四五天,霍儼州一個人獨守空房,天天掰著指頭數(shù)媳婦還有幾天回來,現(xiàn)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被突然冒出來的小豆丁打斷了二人世界。
霍儼州突然覺得有孩子好像沒他想象的那么好?
林潯忍不住拍了他一下:“難道晚兩天檢查我就沒懷孕了?歪理!”
霍儼州順勢牽著她的手,“先回去吧,回家燒點水,你好好洗個澡?!弊蛱炝譂∫擦芰擞?,雖然后來烤火烤干了,但霍儼州還是擔心她著涼。
林潯也想洗個熱水澡后好好睡一覺,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了,她感覺體力都沒之前好了,加上這兩天一直在爬山,更是累得不行。
林潯發(fā)現(xiàn),之前霍儼州就很少讓她動手,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她懷孕后,更是恨不得把她當成玻璃做的,什么都不讓她插手,洗澡水是他燒的就算了,就連換洗衣粉和毛巾都要他過去拿。
林潯哭笑不得:“哪有那么脆弱?!?/p>
霍儼州義正言辭道:“不行,你現(xiàn)在身體本來就不舒服,工作上的事我?guī)筒涣四悖@些力所能及的我肯定要做?!?/p>
雖然林潯一直說反胃無力這些,算是懷孕后的正常反應(yīng),但霍儼州覺得這話不對,只要身上難受,那都是不正常,他別的事可能做不了,要是讓媳婦多休息都做不到,那還算什么男人?
有人樂意照顧自己,林潯當然不會拒絕,而且她從前聽人說過,一定要讓男人在妻子懷孕時有參與感,這樣他才知道你有多累,不會把你的付出當做是理所當然。
洗完澡后,林潯就去睡了,霍儼州則是把門關(guān)好,讓威風(fēng)早院子里守門,自己又去了一趟軍區(qū)醫(yī)院。
他是專門過去找婦科大夫詢問懷孕的注意事項,這個大夫就是之前幫林潯檢查過的金大夫。聽到霍儼州問這個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好家伙!該不會是小林懷孕了吧!”不是說小林懷不了孕嗎?!
霍儼州點點頭,臉上滿是笑容:“對,剛檢查出來不久?!?/p>
金大夫震驚不已,但她到底是見多識廣,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了,對啊,上次去看小林還流血了呢,說明那徐大夫就是個“繡花針”,所以小林壞不了孕,根本就不是她的問題,是徐志成硬件不行。
就這,徐志成一家之前還天天在部隊宣傳林潯不能生,這可真是賊喊捉賊??!
不過徐大夫結(jié)婚后,袁雅晴又懷了孕,這就很令人費解了,難不成他那個“繡花針”還能時大時???
霍儼州看出金大夫的疑惑,但他沒說別的什么,畢竟遲早有一天這件事會真相大白。所以他只是在詢問完注意事項后,叮囑金大夫這事先別往外說。
金大夫擺擺手:
“放心,我們當醫(yī)生嘴都是很嚴的?!?/p>
她確實沒想過要往外說這件事,但在去食堂吃飯的時候,碰到徐志成了,金大夫忍不住一雙眼對著他的某個部位看了又看。
徐志成這兩天在山上本來就被霍儼州折騰得夠嗆,現(xiàn)在突然被她盯著看,還是他最敏感的地方,當即,背后的冷汗都被嚇出來了。
該不會她看出什么來了吧!
偏偏金大夫什么都不說,就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還露出特別奇怪的笑容,搞得徐志成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他想問問金大夫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怕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最后只能把飯碗一扔,連飯都吃不下了,屁滾尿流地從食堂跑了。
有小護士疑惑道:“金大夫您做什么了,怎么徐大夫看到您跟看到了鬼一樣?”
金大夫心想我也沒做什么啊,就是想看看徐志成那“繡花針”到底怎么回事,徐志成搞得那么緊張干嘛?
金大夫盯著徐志成的背影,瞇了瞇眼,有古怪。
另一邊,霍儼州從醫(yī)院離開后,就去了司務(wù)長那,他昨天在山上獵到了一頭野豬,個頭大,差不錯有兩百來斤。
按照規(guī)定,他和幾個上山的戰(zhàn)士人人有份,其他的就充公,食堂到時候炒一道肉菜,可以讓大伙都開開葷。
他作為出力最大的,肯定分到的最多,司務(wù)長直接割了十斤給他,霍儼州怕林潯聞不得肉腥味,特意在這邊處理干凈后才拿回去。
等到他回到家,林潯已經(jīng)醒了,看到那么大一塊肉,想了想道:“要不把大哥小溪他們都叫過來吃頓飯吧,這天氣熱,肉放不住?!?/p>
要是普通的豬肉還好,可以用鹽腌了放在房梁上風(fēng)干,但野豬肉本來就硬,風(fēng)干后更咬不動了。
霍儼州有些遲疑:“這么多人做飯會不會太累了?”
林潯笑著道:“沒事,我已經(jīng)好多了,還有月容和何嬸子他們,也一起叫過來,正好把肉一鍋燉了!”
她不在家這幾天,何嬸子又過來幫忙打理院子了,請頓飯吃是必須的,想到了什么,林潯趕緊補充道:“把嚴翔也一起叫過來!”
嚴翔和霍儼州關(guān)系好,卻很少來家里吃飯,最主要的是,她答應(yīng)了小方幫忙探探口風(fēng)的。
第一次做媒婆的林潯忍不住有些激動,等霍儼州一走,就開始處理野豬肉。
野豬肉最大的問題就是腥,正好家里還有點白酒,可以用白酒先去腥味,再加上大蔥、各種鹵料,燉個濃濃的醬肉鍋,再往鍋邊貼一圈餅,隨著大火的烹飪,餅緊貼著鍋的部分焦香酥脆,下端又沾上了濃濃的肉湯,那滋味,別提多香了!
怕只吃這個太重口了,林潯又弄了個蛋花湯,里面還放了點小銀魚,是之前從京市帶的。
蛋花銀魚湯里面加點醋,又開胃又清口,林潯覺得聞起來就很誘人,但何月容正好進來,吸了口氣差點嗆到:“好酸啊,嫂子你裝醋的瓶子倒了嗎?這么酸?!?/p>
林潯一愣,裝了點湯給她試試味道:“很酸嗎?”
何月容喝了一口,齜牙咧嘴的,“喝著更酸了!不過喝到這個還挺懷念的,上次還是我懷小順的時候,就特別愛吃酸的,做什么菜都愛往里面加醋,弄得青松說我廚藝越來越差了。但是我媽那會兒就很高興,說酸兒辣女,肯定是個大胖小子!”
酸兒辣女?
林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她現(xiàn)在也很想吃酸的,該不會她肚子里也是個男孩吧?
其實比起兒子,她更想要個女兒,因為她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小時候過多了苦日子,所以長大后林潯就總想,以后能生個閨女,她一定會對她很好,用盡自己的一切去愛她,呵護她,彌補自己兒時的遺憾。
正這么想著,突然又聽到何月容道:“嫂子,這個肉好辣??!你放了多少辣椒?”
林潯剛剛讓她試試味,何月容夾起一塊試了試,還沒咬兩口就被辣得斯哈斯哈了。
林潯疑惑:“辣嗎?”她怎么感覺剛剛好啊,剛才做的時候,她總是感覺辣味不夠,蓋不住腥味,現(xiàn)在這樣就覺得特別好吃了。
何月容辣得喝了一大碗水:“不過味道真的很好吃,又辣又痛快?!?/p>
林潯不由地想,要真是酸兒辣女,那她又喜歡吃酸的又喜歡吃辣的,這到底是閨女還是兒子???
該不會她懷孕味覺都出現(xiàn)問題了吧?
……
很快,大家就都過來了,小燕好幾天沒看到林潯了,想得不行,一來就要挨著她坐。
霍儼州不讓林潯再忙活了,她索性就拉著小燕坐在一邊,問她最近在學(xué)校里怎么樣。
小燕點點頭,嘰嘰喳喳地說了一大堆和同學(xué)好玩的事,但說到最后,她有些不開心地道:“最近老是有人來找姑姑,一個男的,姑姑說不見他,還趕都趕不走?!?/p>
男的?
林潯嚇了一跳,心想霍南溪不會是遇到什么心懷不軌的男同志了吧?
她趕緊把霍南溪叫到一旁問了起來。
霍南溪笑道:“沒有,嫂子你別擔心,就是黎澤濤,不過他不是來找我的,是來找秀秀的,但是秀秀膽子比較小,他就讓我?guī)兔Π阉谐鋈ァ!?/p>
林潯點點頭,又問:“那他媽最近沒來找你了吧?”
“沒有了,上次說清楚后就再也沒來過了?!?/p>
林潯這才放了點心,但又囑咐霍南溪千萬不要跟黎澤濤有單獨接觸,怕他們還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霍南溪點點頭:“放心吧嫂子,我知道的。”
雖說林潯今天做的菜又辣又酸,但味道真的很不錯,尤其是霍南溪,她之前在江城生活過那么久,那邊口味就很重,所以她吃起那碗野豬肉來,特別暢快,辣得根本放不下筷子。
也因為吃得太投入了,所以根本沒發(fā)現(xiàn)有一道目光若有若無地打量著她。
等到吃完飯后,林潯借口讓嚴翔幫忙收拾廚房,把他留在了最后。
嚴翔也沒多想,霍儼州去洗碗了,他就特別輕快地掃地、擦桌子,林潯看著更滿意了,男人愿意做家務(wù)才有擔當,那種把自己當老大爺,醬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的人,嫁過去簡直是當丫鬟去了。
她之前沒做過這種事,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比較好,干脆就直接問道:“嚴翔同志,你有對象了嗎?”
嚴翔耳根子一紅,搖了搖頭,眼前出現(xiàn)一張清純帶笑的面容。
既然沒對象那就好辦了,“那我給你介紹一個對象怎么樣?”
嚴翔拿著掃把的手頓時愣住,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了:“給我介紹、介紹對象?”
林潯看出他的不對勁,但只以為他是不好意思,繼續(xù)道:“對啊,是我認識的一個女同志,她人很好,還有穩(wěn)定的工作,你愿不愿意跟她見個面?”
嚴翔心里一直有個秘密,他喜歡霍南溪。
或許連霍南溪自己都不記得了,她之前是因為介紹信的事被校長辭退后,后來跟著霍儼州重新回來西北后,雖然公安局那邊打電話來,很快就解釋清楚了介紹信的事。
但林潯怕學(xué)校有同事借機給她找茬,就讓霍儼州帶著幾個人過去,假借給霍南溪搬行李的名頭,讓大家看看她在部隊是有親戚的,不要以為她是外地人,還是個長得漂亮的小姑娘就欺負她。
當時嚴翔也去了,學(xué)校的宿舍年久失修,看到窗戶有些搖搖欲墜的,霍儼州就讓嚴翔上去修一修。但他一個不小心,被窗戶砸到了,手上青了一大塊。
這點傷對于嚴翔來說不算什么,他也沒放在心上,可沒想到就在他準備回部隊的時候,都已經(jīng)離開學(xué)校了,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
轉(zhuǎn)過頭,就看到霍南溪臉頰微紅,兩條麻花辮在空中飛揚地朝著他跑來,遞給他一瓶跌打損傷藥膏,“今天麻煩你了,嚴營長,記得揉一下藥?!?/p>
嚴翔當時握著那瓶藥,只感覺喉頭有些發(fā)緊,想說些什么,但最后只干巴巴地“嗯”了一聲。
開始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是什么感覺,直到后來有一天,他偶然救了落水的霍南溪后,他的手貼著她的身體,夏天的衣服很薄,更何況是在水下,嚴翔只感覺自己的一雙手燙得驚人,心跳也快的仿佛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那時候他就知道了,他喜歡霍南溪??稍谇宄囊夂螅讼矏偤图?,更多是惶恐。
他知道霍南溪是什么身份,霍家唯一的女兒,團長的妹妹,還是個上過高中的知識分子,和他只上過兩年掃盲班的泥腿子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知道自己是高攀不上霍南溪的,怕被霍南溪發(fā)現(xiàn)自己齷齪的心思,他在把人送到醫(yī)院后,正好馬上要出任務(wù),就叮囑一起的黎澤濤幫忙照應(yīng)一二,然后飛快的離開了醫(yī)院,一直到昨天才任務(wù)結(jié)束回來。
他知道這年代女同志的名聲很重要,怕有心人嚼舌根,影響霍南溪的清譽,這件事他誰都沒說,當時還囑咐黎澤濤,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是個女同志救的。
他原以為自己和霍南溪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可此時聽到林潯的話,瞬間,嚴翔心里迸出了巨大的火花,有些不可置信的想——意思是,嫂子要給他和小溪做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