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市依舊是個晴天。
孟笙九點半到的警察局,在走廊長椅上坐著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左右,才見陳隊才從審訊室里出來。
她站起身打招呼,“陳隊長。”
陳隊看到她,點了下頭,抬手揮散一旁的兩個警員,才走到她面前。
這些時日,因為這個案子也沒怎么睡好覺,但因為孟笙那些完整的證據(jù),還真的給他省了好多事。
他說,“警局規(guī)定,重大案件的嫌疑人,在定案前,不能見任何人,你要見余瓊?cè)A本來是不合規(guī)矩的。
不過看在裴律師的面子上,我給你開半個小時的特例,只有半個小時?!?/p>
孟笙淺笑著點頭,“半個小時足夠了,謝謝陳隊,麻煩你們了?!?/p>
“跟我來吧?!?/p>
陳隊走在前面,帶著她在警局里拐了幾個彎,最后直走到會面試室區(qū)域。
他拉開其中一間封閉的會面室門,“你先坐在這里等會,我讓人帶余瓊?cè)A過來?!?/p>
“好?!?/p>
會面室里,面積不大,只有一副桌椅,離桌子兩米遠的地方還有張固定住的審訊椅,不過前面少了一塊橫板。
等了不到五分鐘,她就聽見外面?zhèn)鱽韼椎滥_步聲了。
一側(cè)首,會面室的門被拉開,兩位女警帶著余瓊?cè)A走了進來。
她當(dāng)即愣住了。
多久沒見余瓊?cè)A了?
滿打滿算,也不過二十三四天。
相比以前端莊優(yōu)雅,一副貴態(tài)的余瓊?cè)A,現(xiàn)在她身上穿著一套皺得不成樣子的絳紫色旗袍,頭發(fā)散亂,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哪樢彩帚俱采n白。
她雙手銬著手銬,看到孟笙那刻,灰蒙蒙的眸子里染上一絲光亮,但很快又堙滅下去了。
孟笙為什么沒被抓?!
她都那么多分紅,怎么會沒被抓?
難道孟許兩家已經(jīng)把她撈出去了?
可事情才發(fā)生不久,孟許兩家動作這么快,不怕遭人非議?
二十多天的拘留生活,已經(jīng)將她所有信念給磨滅個干凈了。
她不解地問,“你……你為什么在這里?”
孟笙露出淺淺的笑意,“那您覺得我應(yīng)該在哪?和你一樣,銬著手銬,關(guān)在拘留室里?”
這個語氣……
這個眼神……
余瓊?cè)A感到十分陌生。
她堅持了二十天的信念,在聽到和看到這樣的孟笙時,她仿佛聽見希望破碎的聲音了。
她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聲音雖輕,但帶著劇烈的顫抖,“你……你……”
“坐下!”
不等她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女警就將她壓坐在椅子上,再給她套上腳鏈。
余瓊?cè)A一點反擊和掙扎的余力都沒有。
孟笙看著這一幕,覺得諷刺和好笑。
她以前風(fēng)光無兩的婆婆,如今多狼狽不堪和窘迫啊。
這也就是她今天為什么要來見她的原因。
她千辛萬苦的設(shè)計,步步為營,不就是想讓余瓊?cè)A的落敗和領(lǐng)會也被人算計的痛苦嗎?
余瓊?cè)A現(xiàn)在是落敗了,那她也該來看看她的崩潰和絕望,為她們這場可悲又可笑的婆媳關(guān)系,畫上“圓滿”的句號。
確認(rèn)沒有任何遺漏后,女警回頭對她說,“孟小姐,我們先出去了,門會上鎖,你要出來時,就按響門框邊的鈴,我們會給你開門?!?/p>
孟笙彎起唇角,客氣有禮地道了聲“多謝”。
會面室的門一關(guān)上,空氣里的塵埃都好似凝在了空中。
余瓊?cè)A握拳和她對視,心里那層不好的預(yù)感就愈發(fā)強烈了。
孟笙眼底泛起淡淡的芒,緩緩笑著問,“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好奇,我身為悅綺紡的股東,為什么會完好無損地坐在這里?”
余瓊?cè)A聞言,神色頓住,只一個對視,她心間便翻涌出了驚濤駭浪。
四濺出來的潮水如巖漿一般,燙得她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她以前的那些懷疑和猜忌、徘徊和猶豫,如今,都有了肯定的答案。
她震驚不已的地瞪著她,激動地站起身,“是你?舉報悅綺紡的人是你?操控這一切的幕后人也是你,那舉報你非法營業(yè)的事情,
也不過是你一手導(dǎo)演出來的好戲!好啊,好啊,孟笙,你真是好手段,好心機?。∥艺媸强村e你了,居然把你這匹會咬人的狼當(dāng)成了綿羊!”
她眼里滿是怨毒,仿佛恨不得將孟笙拆吞入腹,說出來的每字每句都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