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愣了下,沉靜的眸子里掠過一抹意外,“嗯?”
傅諶唇角勾起一個十分淺淡的弧度,“我看這幾天好像都是他在給你和孟叔送早餐?”
“嗯。”
孟笙點頭承認。
這事沒必要隱瞞,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但其余的,她只字不言。
她聽出他話里的探究之意,并不深入,甚至還有些淺薄。
她對傅諶算是信任的,也沒有什么防備之心。傅諶于她而言,只能規(guī)劃到朋友這個陣營。
這個陣營不分等級,卻分前后。
她也不愛什么事都往外說,一個不好,就是個軟肋,容易被人掣肘。
她很好奇,“為什么忽然這樣問?”
傅諶睨著她的眉眼。
他其實也能從她這個單音里明白裴綏大概率確實是在追她。
那孟笙對裴綏呢?
或許是有好感,不然也不會讓人追,直接一刀切了。
但這感情有多深,他就難以把握了。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出擊。
他和孟笙的認識時間比較短,但對比裴綏,他也不是沒有優(yōu)勢。
例如他比裴綏和孟家人更相熟一些。
而裴綏那邊還有顧瓷這么個前未婚妻橫亙著,孟笙再大度,也不會沒有一點芥蒂的。
他贏面是大的。
他壓下心底的琢磨,笑說,“遇到過兩次,好奇問問。”
語罷,他停頓了兩秒,又道,“網(wǎng)上的事不必擔心,但我還是和你道個歉,抱歉,因為我才……”
孟笙詫異,“你和我道什么歉?要道歉應該我給你道歉,那些人明顯是沖著我來的,你才是被我牽連的那個,對不起?!?/p>
“我說這話也不是讓我們互相道歉的,這事對我影響不大,你不用放心上?!?/p>
傅諶聲音里含著兩分輕快的笑意,“已經(jīng)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p>
孟笙也沒再交談,應了聲“好”就轉(zhuǎn)身回病房了。
翌日一早,裴綏如往常送早餐來。
身上穿的還是她送的那套高定單扣西裝。
孟笙將東西接過去時,裴綏說道,“昨天網(wǎng)上的言論,明顯是有人推波助瀾。
布控水軍帶節(jié)奏的人我已經(jīng)查到了,是顧清瀲,證據(jù)也送到顧家了,這件事情今天上午就會平息?!?/p>
聞言,孟笙有些訝異,“你查到證據(jù)了?”
裴綏頷首,“嗯?!?/p>
昨天那個報道出來后,他就在查幕后主使者,但那人做得很隱秘,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反倒是顧清瀲雇傭水軍正好撞在他手里。
在顧清瀲喊人打掃尾巴時,他已經(jīng)把證據(jù)拿到手了。
昨晚整理了一番就以孟笙的名義發(fā)到了顧父的私人郵箱里。
孟笙聽后,面上的錯愕真是越來越大,她沒想到裴綏昨晚就把她今天想做的事情給做了。
速度太快了。
而且裴綏是直接掌握了顧清瀲的證據(jù),簡單粗暴,不耗費他一兵一卒,顧家惹出來的事,顧家想辦法去擦屁股。
她其實也是這樣打算的,只不過她手里沒有直接證據(jù),就準備從顧瓷身上入手來著。
千言萬語中,她動了動唇,只能化作兩個輕于鴻毛的兩個字,“多謝……”
裴綏聲音清冽,“不用謝,舉手之勞?!?/p>
他沒說的是,畢竟事關(guān)她,網(wǎng)上還傳得那么難聽,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其次是因為和她鬧出緋聞的另一個主人公——傅諶。
他和傅諶打過三次照面了。
第一次是在急診室,第二次第三次都是早上他給孟笙送早餐。
傅諶對他并沒表現(xiàn)出敵意,但他也不會輕視。
想到這里,他動了下手指,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輿論引導會平息,報道中的內(nèi)容需要我?guī)湍愠吻鍐幔俊?/p>
說罷,他幽邃的眸子對上她那雙沉靜好看的眼。
里頭似乎還有一絲隱隱的……期盼?
期盼什么呢?
孟笙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來,反正她輕輕搖頭,“不用?!?/p>
這個緋聞是她的私人緋聞,何況另一個男主人公也不是他,他出面幫她澄清,反而容易落人口舌和把柄。
不過,她沒猶豫,還是解釋了一句,“昨天是我大學文化課的教授壽辰,他是我爺爺?shù)膶W生,昨天去了才知道他是傅諶的小姑父,我和他,只是朋友?!?/p>
裴綏在聽完她這番話后,眸子里的光發(fā)生了細微的變化。
持緊繃狀態(tài)下的身體也有了松動。
這是放松下來了。
信任是兩個人之間最大的羈絆,他是信孟笙的,也不至于看到她和別的男人鬧出緋聞就一味地和她去爭辯。
何況這件事情后面還有人推動的影子。
讓他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這也是他為什么會果斷出手去查,去追蹤的原因。
在她話音落下之時,裴綏忽然往前邁一步,拉近兩人中間的距離,只有一拳之隔。
他低聲問,“那我們呢?”
孟笙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想往后退半步,但到底沒動,“什么?”
裴綏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唇角上揚了兩分。
就像他剛剛邁過來的那步一樣,他正在極力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如今看到她沒往后退,這就是他“溫水煮青蛙”下的顯著效果。
還是得慢慢來,一步一個腳印。
走太快了,容易扯著蛋。
裴綏得寸進尺的追問,“我們,也只是朋友?”
我們?
孟笙的長睫輕輕煽動兩下,忽然有點品出他這忽如其來的反常了。
這是吃醋了?
一向矜貴高冷的裴律師還是個會吃醋的主?
她以為,他會是那種愛意克制的……
好像也不是。
按照從他表白以來,雖然從未強硬過,也都是以尊重她的選擇前提下進展著,但他的攻勢,也說不上小。
有點直接,溫和卻又帶著兩分讓她討厭不起來的霸道。
她忽然生出一絲促狹的心思,揚了揚眉梢,點頭說,“嗯,難道不是朋友嗎?”
問題拋回去了。
裴綏自然看出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和揶揄,望著那雙和平時沉靜不同,有些亮晶晶靈動的眸子,他強行壓下想親上去的沖動,只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喉結(jié)滾了一圈,沙啞說,“我知道了。你上去吧,早餐趁熱吃,別讓你爸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