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暫時沒安排保姆,也沒準(zhǔn)備其他東西,裴綏聲音太啞了,啞得他一說話嗓子就疼。
他先倒了四杯溫水,自己喝了一大口,斟酌了下,也沒過多猶豫,把許黎車禍的真相言簡意賅地說了。
什么重點都沒落下。
包括成杰落網(wǎng),以及孟笙前天下午去警局聽到這個案子的過程,甚至是之前寧微微想殺孟笙的事情都一字不差的說了。
樓淑敏早就聽得淚流滿面,她捂著嘴,“這丫頭……這丫頭怎么就……這么倔,居然……居然都瞞著我們,阿黎要是知道,她該多心疼?那是她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女兒……”
許峯昀沉默,垂首看不清臉上的情緒。
許津旻面上則是很憤恨的神色,他怎么會不知道,以前笙笙是把寧微微當(dāng)做親姐妹對待的,就連他姑姑都對寧微微如親生女兒一般。
就算是養(yǎng)一條狗,都會對主人搖搖尾巴笑一笑,結(jié)果寧微微呢?
她就是一條毒蛇,骯臟又陰毒。
害了他姑姑不止,還想害笙笙,這該死的女人!
好半晌,許峯昀才抬頭問,“醫(yī)生怎么說的?笙笙什么時候才能醒?”
裴綏抿唇,將昨天下午伊筠和早上醫(yī)生的話和他們講述了一遍,迎來的是短暫的沉默。
裴綏知道他們心里的難過和擔(dān)憂,但此刻對于孟笙的昏迷,除了醫(yī)生治療的干預(yù),他們每天和她說說話的方式,就只剩下等了。
等孟笙醒來。
想到什么,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孟叔那邊,還希望舅舅你們幫忙打打配合,不然……孟叔肯定接受不了。”
許峯昀點頭,“這我知道,承禮那邊你不必?fù)?dān)心,識許那里,過來的路上已經(jīng)打過電話了,他會盡快安排時間回來?!?/p>
裴綏低應(yīng)了聲“嗯”。
許津旻適時開口問,“那寧微微呢?你和笙笙也沒查到她的下落?”
聞言,許峯昀和樓淑敏都齊齊看向了他。
事已至此,裴綏也沒繼續(xù)瞞著,“啟明精神病院,寧微微潛入她辦公室的那天就被送進(jìn)去了。”
死很容易,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最痛苦,也最折磨人的方式。
許峯昀三人都知道啟明精神病院在京市是個什么樣的存在,他們呼吸一緊,卻無一人責(zé)怪孟笙的心狠。
許津旻冷哼,“就該讓寧微微嘗嘗這種滋味,這都是她的報應(yīng)!笙笙做得沒錯!”
樓淑敏也附和,“她壞事做盡,直接死了就真的太便宜她了,想到處阿黎和笙笙對她多好啊,結(jié)果她居然這么狼心狗肺,恩將仇報?!?/p>
她現(xiàn)在氣都恨不得沖去啟明精神病院把寧微微拖出來狠狠抽幾個巴掌泄憤。
許峯昀壓下心底的火氣,倒是有些擔(dān)心起來,“你說警方在找寧微微,這事會不會牽連到笙笙自己?”
裴綏搖頭,就把自己的想法和計劃和他們說了。
許峯昀聽后,心里也有些佩服裴綏的心計和手段,還有他的周到。
但看他現(xiàn)在這萎靡的狀態(tài),嘆息著說,“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別累垮了,該休息就休息,該吃飯就吃飯,笙笙需要你,你這段時間也多陪陪她。”
“我明白。”
“也快到飯點了,中午就叫餐送來這里吃吧?!痹S峯昀看向許津旻,“津旻,你找餐廳叫餐,點什么你自己看著辦?!?/p>
許津旻應(yīng)下,“好?!?/p>
他快速收斂情緒,邁步離開病房。
中午的飯菜還挺豐盛的,但他們四個人都沒什么胃口,樓淑敏吃了沒幾口就把碗筷放下了,倒是裴綏吃了一整碗飯。
當(dāng)天晚上,他們誰都沒離開醫(yī)院,就在病房里將就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許峯昀夫婦去了德青附屬醫(yī)院,找了個孟笙昨天不小心淋了雨發(fā)燒的借口,后面幾天都不回來醫(yī)院,怕把病氣傳染給他。
孟承禮聽后很擔(dān)心,急著要打電話,打視頻,但被許峯昀攔下了。
“笙笙就是怕你擔(dān)心,所以才讓我們瞞著你,你現(xiàn)在打電話過去,不就把我暴露了嗎?等笙笙好了,還要責(zé)怪我,而且,她知道你擔(dān)心,也會強撐著身體裝作沒事,什么病都養(yǎng)不好了,她這段時間也累,美術(shù)館事情也多,我聽說她不來你這的時候,晚上都是十一二點才回去,覺都睡不好,也正好趁著這次感冒,讓她在家里多休息休息。”
聽他這樣說,孟承禮瞬間就冷靜下來了。
前兩天笙笙來醫(yī)院的時候,他就覺得笙笙好像憔悴了,問她是不是太忙了,她說沒有。
總是報喜不報憂。
他嘆息一聲,“那就讓她好好休息吧,她不要緊吧?”
“不要緊,就是醫(yī)生說她需要多休息?!睒鞘缑粽f,“她啊,還是太要強了,我今天上午就教訓(xùn)過她了,還看著她打了針,吃了藥才過來的,你別擔(dān)心?!?/p>
孟承禮這才稍微放心些,“阿綏回來了嗎?有說他什么時候回來?”
樓淑敏下意識看向許峯昀。
許峯昀神態(tài)自若地點頭,“昨晚就回來了,說是大半夜到的,知道笙笙生病了,馬不停蹄就放下手中的工作,這裴綏我看挺不錯的,和笙笙也相配,從這件事就能看出來,他對笙笙的重視程度……”
說起這個,他就不由想起當(dāng)初商泊禹和笙笙在一起的時候,好像也是如此。
不論是從一些細(xì)枝末節(jié),還是日常生活中,商泊禹也是體貼入微的。
呸!
好端端地想起他做什么,簡直晦氣。
他相信裴家的人品,也相信裴綏不是這樣的人。
孟承禮輕哼了聲,“要你說,我難道不知道?”
許峯昀斜睨他,“也不知道是誰,之前反對得急赤白臉的。”
樓淑敏無語,看他們倆六十歲的人了,還成天吵架拌嘴,不像樣。
她都懶得看,直接扭頭去給保姆打電話,讓她中午的飯菜多做點,她和許峯昀在這邊陪孟承禮吃。
打完電話后,她又有些惆悵和擔(dān)心,笙笙要是只昏迷個幾天,承禮這里倒是還算好糊弄,這感冒算是個不錯的理由,可如果笙笙昏迷半個月一個月該怎么辦?
承禮發(fā)現(xiàn)后……
呸呸呸!
她在想什么呢?!
這么晦氣的事情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笙笙明天……哦,不,今天就會醒來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