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半。
孟笙和秋意、應(yīng)斐渟商討完后天的開幕式流程后,就出了辦公室。
道別時,應(yīng)斐渟問秋意,“等會去哪?我送你。”
“回家。”秋意言簡意賅回了一句,就和孟笙說,“孟孟,你去忙吧,我們先走了?!?/p>
孟笙輕輕頷首,“好。那你們慢走,路上注意安全?!?/p>
她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微微擰了下眉心。
應(yīng)斐渟長相俊朗,性子幽默風(fēng)趣,法籍華人,不論從哪一點出發(fā),其實他和秋意都挺相配的。
但她大概是出于私心的緣故,看他們倆站在一起有些刺眼。
還是覺得秋意和她哥站在一起更相配一些,要是他們沒分手……
孟笙搖搖頭,嘆息一聲,轉(zhuǎn)身回辦公室。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喬娜拿著手機匆忙跑了過來,“館長,出事了。”
孟笙回頭對上她著急慌亂的神色,抿起了唇。
輿論起來了。
她鎮(zhèn)定自若地問,“怎么了?”
喬娜將手機遞給她,“半個多小時前,有一條關(guān)于你是悅綺紡股東和法人的詞條登上了熱搜,熱度正在上升?!?/p>
孟笙接過一看。
是一個大V營銷號發(fā)的,每個文字都帶有強烈的帶節(jié)奏感覺,說什么悅綺紡被查,為什么她這個法人和股東沒有被抓?
甚至還有模有樣地說出了她半年拿了多少分紅,到最后所有人都落網(wǎng)了,她卻相安無事,是誰在保她?
下面三張配圖,是工商局網(wǎng)站的查驗信息頁面,法人代表上面,確實寫的是她的名字。
第二張是美術(shù)館的股東成員名單,第三張是她的個人資料。
這是……
在故意引導(dǎo),想把她哥和她舅舅拉下水?
真有意思。
她法人的身份早在兩三個月前就甩出去了,后面余瓊?cè)A雖然沒找到合適的法人人選。
但法人更換了,工商局那邊查驗出來的,絕對不可能是她。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工商局這張查驗地圖,是P圖合成出來的。
喬娜看她臉上如常,心里也沒底,試探性地出聲問,“館長,您看現(xiàn)在……”
“暫時不用管?!?/p>
“啊,那這……”
“沒事,有人會幫我們解決的。”
看她說得那么平靜和淡定,喬娜不安的心也稍稍穩(wěn)定了些,點點頭,“我知道了?!?/p>
孟笙轉(zhuǎn)身回到辦公室。
這件事情雖然最好的辦法是澄清,但開幕式還在后天,兩天的時間,任由這個輿論繼續(xù)發(fā)酵的話。
不僅影響美術(shù)館的聲譽,尤其是這盆臟水還潑向了她大哥和舅舅身上。
在辦公椅上醞釀了將近十分鐘的情緒,她才撥通了商泊禹的電話。
那頭的商泊禹剛開完會,看到她的來電顯示,立馬接了起來,“喂,老婆。”
話筒里傳出孟笙語無倫次的聲音,“怎……怎么辦?商泊禹,我早就不是悅綺紡的法人了,怎么會……”
商泊禹一愣,他能聽出孟笙話里的顫抖和緊張慌亂之意。
“笙笙,你別急,慢慢說,出什么事了?”
孟笙吸了吸鼻子,“剛剛……喬娜過來和我說,網(wǎng)上突然有說我是悅綺紡股東和法人的報道,已經(jīng)上熱搜了,說我為什么沒被抓,我……”
說到后面,她哽咽的聲音戛然而止,似是在努力克制哭聲。
“報道?”
商泊禹皺眉,語氣有些疑惑。
他也沒掛斷電話,先打開熱搜,在熱搜上果然看到了關(guān)于孟笙是悅綺紡的股東法人的兩三個詞條。
雖然名次都不高,但熱度都在往上漲。
看完內(nèi)容,他英俊的臉?biāo)查g就沉了下來。
又切回電話頁面,溫聲開口,“笙笙,我看報道了,應(yīng)該是有人想帶節(jié)奏,你別擔(dān)心,這件事情我會處理?!?/p>
“后天就是美術(shù)館展覽的開幕式了,我怕……”
“我知道,我不會讓這件事情影響到美術(shù)館的?!?/p>
得到他的承諾,孟笙松口氣,輕聲說,“好,我相信你?!?/p>
商泊禹的眉眼柔和下來,“嗯,你不要想那么多,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就好?!?/p>
哄好孟笙,電話一掛,他眉眼就冷了下來,按著座機內(nèi)線,把梁特助喊了進來。
幾分鐘后,梁特助走進來,“商總,您叫我?!?/p>
商泊禹冷聲說,“把微博關(guān)于我妻子的所有熱搜都撤下來,另外,把那張工商局查法人代表信息那張圖保存下來,拿去鑒定?!?/p>
梁特助喂愣,還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但他沒問,而是頷首應(yīng)下,“是,我這就去處理。”
“等等?!?/p>
商泊禹又叫住他,抬起那雙深邃的眼瞳,“昨晚那個號碼查得怎么樣了?”
梁特助抿唇說,“號碼是京市的,不過聯(lián)系人……有點蹊蹺,顯示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我懷疑是被人故意黑過,上了加密保險?!?/p>
商泊禹擰眉,眸色很深。
想著昨晚那條消息,他猶豫了下,“你找個信得過的黑客,處理一下這件事情,另外……悅綺紡舉報人的身份,也仔細查查。”
“是,我明白了?!?/p>
梁特助頷首,見他沒有別的吩咐了,便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里靜下來,商泊禹側(cè)頭望著窗外萬里無云的藍天,眸子里攏著一襲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覺得他是相信孟笙的。
和她在一起這么多年,他很了解她的為人。
她被孟家保護得很好,是個心思很單純的人。
如果她真是舉報人,那她得下多大一盤棋?
越這樣想,他心里就越不安,很不踏實。
雖然那條短信很蹊蹺,但他不得不承認,有一絲懷疑和疑惑縈繞在他心頭久久散不去。
他之前查舉報人,一直查不到,或許從一開始,方向就是錯的。
萬一呢?
可……
真是她呢?
他該怎么面對?
搭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呼吸也變得緊促了許多。
孟笙給商泊禹打過電話,僅過了半個小時,微博上有關(guān)她的熱搜已經(jīng)全部撤下去了。
但下午三點多左右,這個詞條,再次登上熱搜了。
甚至到了第二天,也是如此,商泊禹這邊撤,那邊就上,兩邊較量下,反倒是讓這個衍生出了新的詞條。
——孟笙撤熱搜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結(jié)果這個詞條一上來,那人就不在上之前那個報道了。
她這才明白,那人是想讓自己進退兩難。
不撤熱搜,會讓事情鬧大,影響美術(shù)館,許家和她大哥。撤了熱搜,又重新起一篇坐實和心虛的報道。
不錯的計謀。
那就只能靠明天美術(shù)館的開幕儀式活動來破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