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縈斂神,語氣平靜,“在書房看公司簡報(bào)?!?/p>
顧宴沉掌權(quán)宸矽集團(tuán)至今,老太太還掛著董事長的頭銜。
她雖不怎么過問孫子如何執(zhí)掌集團(tuán),但每隔一天,有關(guān)集團(tuán)的簡報(bào)還是會(huì)出現(xiàn)在她辦公桌上。
“這就是顧聆雪,阿姨的女兒?!?/p>
季縈和顧聆雪算得上第一次正式見面,顧宴沉理應(yīng)介紹。
然而,就在顧聆雪聽話上前,要和季縈打招呼的時(shí)候,季縈卻不看他們一眼,轉(zhuǎn)身去掛外套。
顧宴沉拋下顧聆雪跟了上去。
季縈掛好衣服后退一步,正好退進(jìn)他懷里。
她驚了一嚇,要從他懷里出來,卻被他抱住。
“她在墓地暈倒了,不肯去醫(yī)院,不過好在只是低血糖,不耽誤今晚家宴后就送她走?!?/p>
“我不想和她打交道,她的事你也不用告訴我。”
她不鬧了,但卻有了疏離感。
季縈要從他懷里出來。
顧宴沉不肯。
這時(shí)顧恭走了來。
“宴沉,我們談?wù)?。?/p>
“一會(huì)兒再說。”
顧宴沉不滿顧恭打擾,拉上季縈準(zhǔn)備換個(gè)地方掰扯。
“是那天你打聽的事?!鳖櫣щ[晦說道。
顧宴沉頓住。
季縈趁機(jī)掙脫開他
就這么拉扯一下,手腕被他捏得紅紅的。
季縈不語,低頭搓揉。
顧宴沉眸光暗了一瞬,還是和顧恭一起走了。
客廳,溫儷看顧恭父子去了外面,滿心滿意地?fù)崃藫崤畠旱念^發(fā)。
“你看宴沉對(duì)你多好,以后別再做傻事了?!?/p>
這話是故意說給落單的季縈聽的。
顧聆雪抿唇笑了笑。
“回來后我很開心,能祭拜爸爸,還能陪陪媽媽,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哥哥安排了包機(jī),我吃過飯就走?!?/p>
溫儷眼中流露出不舍。
這時(shí),管家端來一盤桃酥。
溫儷眼睛亮了,看向季縈,笑不達(dá)眼底。
“還有二十分鐘才開飯,你要是餓了,就吃點(diǎn)桃酥吧?!?/p>
季縈掃了一眼管家手里的盤子。
桃酥?jǐn)?shù)量不多,都湊不夠一盒。
她心下明了。
這是顧聆雪吃剩的。
溫儷是在用這種方式羞辱她。
不想和溫儷吵架,她轉(zhuǎn)身要走。
溫儷卻有了意見。
“這是萬陽鎮(zhèn)老店做的桃酥,是宴沉特意給聆雪買的,聆雪覺得很好吃,才讓管家拿出來和大家一起吃,你這副樣子算什么,看不起我們聆雪嗎?”
季縈掀起眼皮,看向她的目光無波無瀾。
“好吃你們就多吃點(diǎn),我嘗不來,不夠你們的檔次。”
溫儷的臉?biāo)查g沉了下來。
“你是說我們聆雪夠不上你?”
“你愛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p>
“季縈!”溫儷生氣了,“我們聆雪善良懂禮貌,你一個(gè)被人遺棄的孤女,天煞孤星就是你這種人,你比她差遠(yuǎn)了?!?/p>
她的話,簡直是在拿刀戳季縈的傷口。
顧聆雪拽了拽溫儷的衣角,她卻不以為然。
“怕什么,她自己是什么東西心里沒數(shù),讓她吃你剩下的都抬舉她了。”
季縈平息不了內(nèi)心洶涌的情緒,掂了掂不控制脾氣的后果,抄起管家手里的盤子砸向她。
“別傷害我媽媽。”
顧聆雪毫不猶豫護(hù)住溫儷。
盤子連同桃酥一起砸她背上,盤子發(fā)出悶響,桃酥碎渣簌簌滾落。
顧聆雪整個(gè)人顫了顫,滿背狼藉。
“聆雪……”
溫儷驚叫,臉都嚇白了。
但季縈并不打算道歉。
“溫女士,奶奶不喜歡你的原因,并不是你人盡可夫的過往,而因?yàn)槟愕娜^壞得跟地溝油似的,又臟又毒還到處冒泡。”
“你說誰人盡可夫!”
匆匆趕來的顧恭一邊說一邊從身后抓住季縈的肩膀,把她轉(zhuǎn)過來。
舉起的巴掌正要落下,顧宴沉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
男人聲音很沉,“父親,她是我妻子?!?/p>
顧恭這一巴掌終是沒能打下去。
他甩開兒子的手,顫抖問道:“她侮辱我妻子,你還要繼續(xù)縱容她嗎?”
此刻,老太太也下樓而來,看見客廳亂成這樣,也皺起了眉。
溫儷見有了觀眾,哭聲更大了。
“聆雪,你有沒有事?那么大的盤子,她下狠手砸你,換做我,只怕骨頭都斷了?!?/p>
顧恭看著季縈,那目光,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
顧宴沉一把將季縈拽開,幾步走到顧聆雪跟前,半蹲下去拍掉她背上的桃酥殘?jiān)?/p>
“要不要緊?”
季縈雖然遠(yuǎn)離了顧恭,但她打了個(gè)踉蹌才得以站穩(wěn)。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顧宴沉對(duì)她以外的女人溫聲細(xì)語。
心不覺得痛,只升起一絲荒涼。
顧聆雪臉色微微蒼白,但搖搖頭。
“沒事的,嫂子她……只是失手而已。”
替她開脫,就是給她拉仇恨,季縈垂下眼眸,思考如何接下她殺人不見血這一刀。
“那要不要去醫(yī)院?”
顧宴沉把顧聆雪扶起來。
顧聆雪倚著他站穩(wěn),臉上掛出一抹安慰的笑容。
“放心吧哥哥,我又不是傻瓜,有事還硬撐?!?/p>
“宴沉,”顧恭咽不下這口氣,“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gè)交代?!?/p>
顧聆雪沒事,顧宴沉的目光這才掃向季縈,陰鷙中帶著審視,嘴角噙著一抹冰冷。
季縈睫毛輕顫,往后縮了縮。
“怎……怎么,我是被遺棄的孤女,所以就只配吃你妹吃剩的嗎?你當(dāng)初娶我也是為了你妹?”
她聲音很輕,卻狠狠在顧宴沉心上抓了一把。
顧宴沉皺起了眉。
顧老太太暴怒,指著溫儷開罵。
“你個(gè)毒婦,嫁進(jìn)顧家十年,還改不掉雞樣,不是成天打著把你女兒送上我孫子床的主意,就是霍霍我孫媳,這個(gè)家有你就別想好,給我滾出去,馬上滾!”
顧恭護(hù)住老婆,“媽,這件事明明是季縈的錯(cuò)?!?/p>
顧老太太不留情面,“你要是和她情比金堅(jiān),就和她一起滾,以后顧家不會(huì)再給你們一分錢?!?/p>
“我……我冤呀……”
溫儷一口氣沒提上來,暈了過去。
家宴是沒辦法吃了。
溫儷被送去醫(yī)院,顧宴沉把季縈帶回了鉑景灣。
她一路上很安靜,甚至都沒有質(zhì)問他為什么把給她買的桃酥給顧聆雪吃了。
她又變回了那個(gè)懂事的季縈,但顧宴沉心里卻不得勁兒。
兩人沉默著,走到客廳。
顧宴沉突然停下腳步,季縈撞到他背上,差點(diǎn)給彈開。
“撞疼了?”
顧宴沉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她卻選擇了躲開。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
季縈生硬地朝他笑了一下,“對(duì)不起,是我沒看路?!?/p>
顧宴沉的臉色瞬息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