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顧聆雪在挑釁,但季縈毫無波瀾。
對那個男人,她已徹底無感。
“所以,你絞盡腦汁操縱這一切,就是為了我把拴住,然后放放心心地和你哥滾床單?”
顧聆雪笑容很深,“我回來了,你就該走了。你最大的錯誤是沒有干脆利落的和他離婚?!?/p>
季縈本來是有些喪氣的,但是聽她這么說,卻笑了起來。
這一笑,把顧聆雪笑懵了。
“你笑什么?”她問。
季縈淡淡道:“那種男人呢,誰愛撿誰撿。不過你這種上趕著把自己送上去的賤骨頭,也夠臟的。”
“季縈,明天我就告訴你,哥哥在床上有多威猛。”
顧聆雪給氣走了。
季縈回到病房,護(hù)士剛剛給溫儷打了針。
“建議家屬在病人打完針后,用熱毛巾敷一下注射部位。這樣能促進(jìn)局部血液循環(huán),幫助藥物在皮下肌肉組織中更快地代謝吸收?!?/p>
護(hù)士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這時,整個下午還算正常的溫儷,斜睨了她一眼,沒好氣道;“站著干什么,你是白癡嗎?扶我起來,給我熱敷。”
可季縈放下水壺,去托她的背,卻被她一把推開。
這力氣比正常人還大,哪里像個病人。
“賤人,你想疼死我嗎?醫(yī)生說了,得先搖床,再墊枕頭,最后才能扶人。你連這都不會,你怎么變成人的?”
季縈沉默地去搖床把手,溫儷卻又突然叫停。
“太高了!低點(diǎn)……現(xiàn)在又太低了,好哇季縈,你存心讓我不舒服,我這就告訴我老公。”
溫儷拿出手機(jī)發(fā)起了消息。
但是那頭并沒有回復(fù)她。
她把等不到老公消息的怒火再次撒到季縈身上。
見季縈在往盆里沖涼水,準(zhǔn)備給她熱敷,她怒罵道:“熱敷是什么意思懂嗎?你加冷水是不是不想我好???”
季縈慢慢抬起頭,等她罵完才道:“這是100度的開水,不往里加冷水,你要燙豬皮嗎?”
溫儷因她的話,無所適從了一瞬,又捂著胸口道:“哎喲,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你哪里是照顧我,你是冤枉我不成,就想借照顧我的名義氣死我。”
想到還有一周就能自由,季縈妥協(xié),忍著被燙紅的手,擰干毛病給她熱敷。
結(jié)果熱毛巾剛碰到她的皮膚,溫儷就一腳踹向她。
“你要燙死我嗎?”
季縈摔倒在剛進(jìn)門的張承腳邊。
張承把她扶起,看向溫儷:“你控制不了情緒,很容易讓血管破裂,造成大出血的?!?/p>
“是這個賤人不老實(shí),她……”
溫儷話沒說完,發(fā)現(xiàn)張承看向自己的目光很冷,下意識閉上了嘴巴。
季縈抽出被張承扶住的手,一言不發(fā)去倒水。
張承囑咐了兩句,去了另一間病房。
溫儷嘲諷道,“你不是要拿走我的榮華富貴嗎?你都變成保姆了,還怎么拿呀?”
季縈不語,十根手指燙得通紅,她去洗漱間沖涼水。
溫儷罵了會兒,沒有回應(yīng),覺得無聊就暫且安靜下來。
哪知到了半夜,她突然有了新點(diǎn)子,抄起放在床頭的蘋果向季縈砸去。
季縈給砸醒,恍惚一瞬,揉著腦袋,蹙眉看向她。
溫儷沒好氣道:“我有低血糖,你睡得跟死豬一樣,萬一我犯病了怎么辦?是不是想害死我?”
“你的擔(dān)心多余了,禍害一般都命長。”
季縈慢慢坐起,深吸兩口氣讓自己清醒一點(diǎn)。
“你,”溫儷指著門口道,“去給我買南瓜粥?!?/p>
季縈擰眉,“這大半夜的,哪里有賣南瓜粥的?”
“不管,你要敢讓我餓著,我就告訴我老公,他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顧恭的辦法就是斷她外公的藥。
季縈忍氣起床。
原本她是不能離開醫(yī)院的,但是有了溫儷的吩咐,兩個保鏢放了行。
可天公不作美,不一會兒大雨傾瀉而下。
季縈被淋了個透。
本來就發(fā)著低燒,買了南瓜粥回來,走到住院部樓下就撐不住了。
張承值班,從一間病房出來,看見樓下大雨里的人,沒有猶豫,沖下了樓。
在雨里將人抱起,才知道她身體有多燙。
他趕緊把人送去急診科。
一測體溫,39度8。
“他們怎么能把人折騰成這樣?”
張承怒了。
季縈滿身是水,坐在輸液床上,對他很冷漠。
“給我用藥吧,一會兒她該找我了?!?/p>
張承內(nèi)心掀起不忍,徘徊許久的話終于脫口而出。
“季小姐,給你婆婆化驗樣本的人叫王鵬,根據(jù)瑞格鑒定中心樣本保管規(guī)定,你婆婆的樣本還有兩份保存在樣品倉里,編號是7016w,理論上如果有足夠的理由,可以申請換人重檢……”
他能說的,只有這么多了。
季縈眼皮動了動,高燒中,沒力氣說話。
這時護(hù)士拿來病號服,讓季縈把濕透的衣服換下來。
張承借口查房,離開了。
季縈換好衣服,護(hù)士就來給她打退燒針。
一道身影路過病房又折了回來。
蕭昶走了進(jìn)來。
白大褂上還留著搶救病人時留下的血跡。
“怎么又住進(jìn)急診科了?”他問。
季縈頭重得很,懶得開口。
倒是小護(hù)士有些同情她的遭遇,不悅道:“大半夜下這么大雨,非要逼人去買南瓜粥,把人燒成這樣,還不放過她,攤上這種惡毒的婆婆,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季縈很不舒服地卷縮在床上,臉燒得通紅。
“顧宴沉這個王八蛋!”
蕭昶一拳砸在門上,走出急診科打電話。
此刻鉑景灣。
顧宴沉應(yīng)酬回家,下意識就往主臥而去。
推開門,穿堂風(fēng)帶來淡淡的橘香。
屋里的女人驚慌轉(zhuǎn)過身。
黑暗中,顧宴沉恍然以為是季縈受不了溫儷的苛待回來了。
“肯低頭了嗎?”
男人搖搖晃晃走進(jìn),伸手環(huán)住她的腰。
“你服軟,我繼續(xù)疼你。”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倏地清醒。
季縈的腰不是這種手感。
顧聆雪剛要享受地靠在他懷里,下一秒被男人給扔出了臥室。
她懵了。
“哥……哥哥?!?/p>
“你怎么會在這里?”
顧宴沉繃著臉。
“我來找你,你一直不回,我又困,就準(zhǔn)備先洗個澡睡覺,可是沒帶睡衣,只好臨時找嫂子的穿,沒想到你正好這個時候回來了。”
然而顧宴沉的臉色并未因她的解釋而變得好看。
“以后有事找陳遠(yuǎn),盡量別這里。還有,嫂子不喜歡別人穿她的衣服?!?/p>
顧聆雪指甲掐進(jìn)地板里,但還是一副弱小可憐樣。
“我知道了,對不起哥哥?!?/p>
她要起,卻因摔得太重,又坐回到了原地方。
顧宴沉擰著眉,去扶她。
顧聆雪穿的是季縈的睡裙,是夫妻倆調(diào)情時穿的那種。
雪白的誘惑沉甸甸的。
這是她最滿意的地方,征服男人的殺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