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4季縈再次醒來已是傍晚。
陳遠的聲音從門口傳進耳朵。
“顧總,其實您也清楚溫儷在樣品上動了手腳,但第一次化驗結(jié)果確實無話可說,才讓太太受了這遭罪。好在您聯(lián)系了周總,第二次檢驗才能這么順利地揭開了真相。等太太醒了,好好和她解釋吧。”
顧宴沉的聲音沒聽見,倒是老太太哼了一聲。
“你會權(quán)衡利弊,會謀略,但縈縈會嗎?真相早晚會揭穿,可她多扎一針,心就多涼一分,有些委屈是會刻在骨頭里的?!?/p>
顧宴沉沒有回應(yīng)老太太的話,而是沉默了片刻問張承。
“她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還會不會有危險?”
不知道是不是對季縈心懷愧疚,張承的聲音很輕。
“恭爺說不清楚用的是什么藥,但我能猜出一點,雖然已經(jīng)把她全身血液清洗了一遍,但給身體造成的損傷要仔細調(diào)養(yǎng),不然會落下后遺癥。”
“是什么后遺癥?”老太太問道。
張承頓了一下,“不好說,可能誘發(fā)器質(zhì)性病變?!?/p>
季縈因他的話劇烈嗆咳起來。
“縈縈……”
顧宴沉箭步?jīng)_進病房,握住她的手。
季縈卻觸電般抽回手。
“你……別碰我!”
顧宴沉身形一僵。
顧老太太撥開自己孫子,走到床邊,握住季縈的手。
“縈縈,這次你遭大罪了,奶奶一定給你做主。”
季縈喉嚨干澀。
張承把病床搖起來,給她喂了水。
“我應(yīng)該對你說謝謝嗎?張醫(yī)生?!?/p>
張承眸光閃爍,“當(dāng)然不用,救死扶傷是醫(yī)生的職責(zé)?!?/p>
季縈看著他,不語。
張承感到壓力很大,站到了顧宴沉身后。
季縈這才收回目光。
顧宴沉的目光瞬間冷了幾分。
老太太給管家使眼色,趙平立馬拿出一份文件。
“這些是溫儷歸還回來的房產(chǎn)珠寶,現(xiàn)在都轉(zhuǎn)你名下?!?/p>
看季縈不動,老太太補充道:“這些東西到你名下就永遠是你的,無論將來發(fā)生什么,都不會改變?!?/p>
聽了老太太的話,季縈這才拿起筆,簽了協(xié)議。
這是她該拿的補償,她接收得心安理得。
顧宴沉看著她簽下名字,眸色晦暗。
老太太覺得兩人還有轉(zhuǎn)機,于是不悅的看向?qū)O兒。
“你老婆遭這么大罪,你就沒什么好說的嗎?告訴你,縈縈要是不原諒你,我也把你攆出去,不要你這孫子了?!?/p>
季縈太了解老太太,表面在為她出氣,實則每個字都在給兩人鋪臺階。
果然下一秒,顧老太太又拍拍她的手,“不過孫媳呀,夫妻沒有隔夜仇,只要他肯服軟,保證以后好好護著你,你就原諒他吧?!?/p>
她和顧宴沉之間僅僅只是“對不起,原諒你”就能化解的矛盾嗎?
不等她說話,顧宴沉開口道,“縈縈,這次是事情……”
季縈平靜地打斷他的話,“我不想看見你,也不想聽見你的聲音,我們分開吧?!?/p>
空氣驟然凝結(jié),顧宴沉臉上瞬間掛上了霜。
“也好?!崩咸蚱瞥领o,“等縈縈出院后就到老宅住幾天,奶奶好好給你補補身體?!?/p>
季縈看著老人指縫間漏出的算計,想到很快就到他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了,她忍了下來,點點頭。
老太太很高興,對顧宴沉說道:“這些天沒事別來惹你老婆,好好反省,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來老宅找她?!?/p>
顧宴沉不是聽不出老太太在給自己找機會。
他點點頭,隨即看向季縈,“四周年晚宴的事你別擔(dān)心,我會安排好的?!?/p>
季縈不應(yīng)他,目光看向別處。
在醫(yī)院住了幾天后,她被管家接回了老宅。
每天都被花椒燕窩滋潤著,倒過了兩天舒心的日子。
眼看離自由的日子越來越近,她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傍晚,管家照舊在西花廳煮了她愛喝的洛神茶。
季縈穿著一條素色長裙,抱了本書坐到貴妃塌上。
翻了兩頁書,發(fā)現(xiàn)管家沒走,她問道:“趙叔,有事嗎?”
趙平笑道:“少夫人,你的禮服送來了,要試試嗎?”
季縈不感興趣,“放著吧?!?/p>
趙平:“可是明天就是你和顧總的結(jié)婚四周年晚宴了,琨市的名流都會參加?!?/p>
“很重要嗎?”
季縈翻過一頁,波瀾不驚。
趙平愣了一下,退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又有人來到西花廳,站在那兒久久不語。
季縈喝了半杯洛神茶這才抬眸看去,正好對上顧宴沉沒有溫度的視線。
她放下茶杯,視線回到書上。
“瘦了點,不試試禮服合不合身嗎?”
“我又不是這兩天才瘦下來的,難道你之前沒發(fā)現(xiàn)嗎?”
顧宴沉因她的話,笑了。
走到她身邊,拿出一個小小的首飾盒。
里面是一枚造型和他們婚戒一模一樣的戒指。
這已經(jīng)是第二枚復(fù)制品了。
季縈覺得特別諷刺。
“真的已經(jīng)葬海里了,一模一樣就能替代嗎?”
“明晚會來很多貴客?!?/p>
“所以我就要識相地戴上?”
顧宴沉面色微沉。
“縈縈,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
季縈打斷他的話,“我的傷痛,你輕飄飄翻過去,合理嗎?”
顧宴沉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壓抑某種情緒。
“我不是這個意思?!?/p>
“那是什么意思?溫儷欠我一個道歉,你憑什么說不必了?因為你站在局外操控一切,永遠傷不到自己分毫。而我,只是你精心準(zhǔn)備的一件犧牲品?!?/p>
“縈縈!”
顧宴沉坐到她身邊,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
他比她高出許多,垂眸看著她時,帶著一種壓迫感。
“顧太太的擔(dān)子不會輕松,我在幫你適應(yīng),但你學(xué)會要站在我的立場,權(quán)衡我的利益?!?/p>
季縈揚起嘲諷的唇角。
“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永遠第一時間跑向顧聆雪身邊,你有什么臉要求我站在你的立場為你著想?”
“顧宴沉,去說服你奶奶,把你妹娶回家吧,我們不合適。”
顧宴沉覺得她不講道理,再多解釋也無益。
于是伸手摟住她的腰,把她貼緊自己。
“放棄吧,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和你離婚的。顧氏集團的總裁夫人,不是你想坐就坐,想卸就卸的?!?/p>
季縈對他的貼緊十分不適,用力推他卻推不開。
顧宴沉聞到她嘴里洛神茶清甜交織的香氣,很有沒和她這么親密了,一時有些晃神。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陳遠打來的。
“顧總,顧小姐自殘,已經(jīng)被控制起來,但需要您來一趟?!?/p>
顧宴沉忍了忍,壓下心頭翻涌的浮躁,出其不意地在季縈臉上親了一口,才松開她。
“乖乖把戒指戴好,明晚宴會上,老公還準(zhǔn)備了另一個驚喜要親手給你戴上?!?/p>
男人說完,急促離去。
季縈嫌棄地擦了一把被他親過的地方,抄起茶杯往西花廳門口砸去。
給她戴上顧聆雪用過的項鏈嗎?
做夢!
她拿起手機發(fā)消息:「行李送過去了嗎?」
蕭夏秒回,「你離開鉑景灣那天,我就讓快遞去拿了。你的新家已經(jīng)布置好了,等你入住?!?/p>
季縈總算開心了一點。
顧宴沉,你等著我的驚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