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縈條件反射地從椅子里彈了起來。
顧宴沉冰冷的視線在確認她衣著整齊后,眼底的寒意才略微消散。
但當視線再次回到梁硯川身上時,那松垮的浴巾、裸露的上身,每一寸隨意的姿態(tài)又都像在挑釁他。
顧宴沉下頜線又漸漸緊繃起來。
“梁副總在這里約見我太太,有何用意?”
說著他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梁硯川是和他打過交道的,此刻一點也不慌張。
“這里是溫泉酒店,一邊泡溫泉,一邊談?wù)?,有什么問題嗎?”
顧宴沉輕哼一聲,“怪了,我竟不知,我的太太竟和你有業(yè)務(wù)往來。”
他向放有文件的桌邊走去。
季縈立馬擋在前面。
“我見什么人,做什么事,都和顧總沒關(guān)系,你出去!”
顧宴沉眼含笑意,眸底卻布滿寒霜,一把抓住她的手肘,把她拽到跟前。
“我們還沒離婚,法律上,你依然是我的顧太太。而我這個人最討厭自己的東西,沾上別人的指紋?!?/p>
“顧總放心,就算我不是顧太太,我也會潔身自好,畢竟……”
季縈故意拉長尾音。
“……不是誰都有把出軌繼妹的丑聞,包裝成‘家族關(guān)愛’的本事?!?/p>
梁硯川因她的話笑了起來。
顧宴沉陰沉著臉,一把將季縈甩開。
“小心!”
梁硯川箭步上前,接住差點摔在地上的季縈。
顧宴沉的目光卻落在桌上的離婚協(xié)議上,眸色瞬間冷得駭人。
“梁家的公司快倒閉了,梁副總要靠接私活貼補家用了?”
季縈在梁硯川的幫助下站穩(wěn),果斷從他懷里退出來,接過話頭。
“這份協(xié)議是我網(wǎng)上下載的,讓他幫我看看,梁副總在法律方面比我專業(yè),我是為了省咨詢費才找到他的。顧總有不滿,沖我來,不必傷及無辜。”
“季縈,”顧宴沉的笑容沒有溫度,“他倒是頭一個能讓你這么護著的男人?!?/p>
季縈冷靜地把視線移向一邊,“個中原因,你沒資格知道?!?/p>
顧宴沉的目光在她臉上落了兩秒。
“那這份協(xié)議,我就帶回去慢慢‘斟酌’,順便看看剛剛嶄露頭角的梁家三公子有多大的能耐,敢做他哥不敢想的事?,F(xiàn)在,顧太太,跟我走吧。”
說完,攬住季縈的腰,要把她帶走。
梁硯川上前阻攔,“顧總,她是獨立個體,不是你的私產(chǎn),是走是留,請尊重她的意愿。”
“哦,那你問問我太太,愿不愿跟我走?”
季縈實在不愿顧宴沉把矛頭對準梁硯川。
不管他是不是林硯,她都不希望他淌自己的混水。
于是輕聲道:“梁副總,我的事讓你費心了,請轉(zhuǎn)告你哥,謝謝他把你介紹給我……”
聞言,顧宴沉瞇起眼睛。
“……他的熱心讓我很感動,我不會忘記他為我做的這些事?!?/p>
顧宴沉的矛頭就這樣轉(zhuǎn)到了梁戩身上,從而保全了他。
梁硯川心里十分震撼,機械地點點頭。
顧宴沉攬著季縈走到門邊,又回頭道:“梁副總剛回國,恐怕還不知道這間溫泉山莊的‘星幕湯’才是招牌。今晚八點,我和太太在這里做東,邀請梁副總以及梁總,請務(wù)必賞光。”
說完,也不等梁硯川有什么反應(yīng),顧宴沉在季縈腰上狠狠捏了一把,把她帶走。
他安排的房間再另一個區(qū)域。
季縈對他有被軟禁的心理陰影。
“顧宴沉,你再軟禁我,我會讓你身敗名裂?!?/p>
顧宴沉不理她的掙扎,打開門,面無表情地推了她一把。
力道很大,季縈踉蹌幾步,膝蓋重重磕在地板上。
一抬頭,眼睛正對著溫聆雪涂著鮮紅指甲的腳尖。
溫聆雪翹著腿,穿著清涼的泳衣坐在沙發(fā)里,高高在上地看著她。
“嫂子小心點,你要摔壞了,哥哥會心疼的。”
“她沒有這待遇了。”
顧宴沉走到沙發(fā)前,坐了下去。
溫聆雪像只黏人的貓一般靠在了他手臂上,挑釁地朝季縈勾唇。
季縈自己站起,冷冰冰看向兩人,嘴角噙著一抹譏誚。
“所以,顧總這是要請我免費觀賞二位的‘付費節(jié)目’?”
顧宴沉目光沉了沉,溫聆雪起身去到酒架邊選了一支紅酒。
“哥哥,這是水果味兒的,度數(shù)很低,適合泡溫泉喝?!?/p>
她倒了兩杯,一杯遞給顧宴沉,一杯送到季縈嘴邊。
季縈偏頭避開,眼神厭惡。
“呀,嫂子就這么嫌棄我嗎?”
溫聆雪故作委屈,下一秒?yún)s猛地捏住她的下巴。
“可我非要你喝呢?”
季縈眼神一厲,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推。
溫聆雪微微轉(zhuǎn)動手腕,結(jié)果紅酒全部潑灑在季縈的衣服上,十分刺目。
溫聆雪沒有絲毫歉意,反而譏笑道:“嫂子衣服弄臟了,趕緊換下來吧?!?/p>
沙發(fā)上,放著一套布條做成的衣服。
就是臥室里穿,也害羞的那種。
季縈知道,這是他們計劃好的,羞辱她的手段。
“嫂子,去換上吧?!?/p>
溫聆雪把那幾縷布料拿起來,塞給季縈。
季縈抓過來,扔她臉上。
“這是你接客的皮,別拿來惡心我?!?/p>
顧宴沉沒忍住笑了起來。
溫聆雪臉上劃過一抹難堪,“你到處勾搭男人,不就只配穿這個嗎?”
季縈呼吸很重,抬手給她一耳光。
“給你一點臉色,你就把自己當個玩意兒了?”
溫聆雪被扇進了顧宴沉懷里,她正要抬眸望著他哭,哪知顧宴沉卻先掐住了她的脖子。
“讓你給她一個教訓,沒讓你弄臟她的衣服。她再不濟,也是我太太,你讓她穿成那副樣子,是想打我的臉嗎?”
自從季縈搬出鉑景灣后,顧宴沉的脾氣就陰晴不定。
溫聆雪呼吸困難,眼里寫滿恐懼。
“哥哥……我錯了……”
顧宴沉冷冷甩開她。
“你買的東西,滾去外面自己穿。”
溫聆雪劇烈咳嗽著,聞言驚恐地撲到他腳邊。
“不要,哥哥!求你別這樣……”
季縈蹙眉看著這一切,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涌上心頭。
愛一個人,就一定要卑賤到失去自己嗎?
正走神,沒注意顧宴沉已經(jīng)逼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