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說什么呢?你不會下去,肯定見不到阿硯的?!绷置嫡涞馈?p>老爺子不理她,繼續(xù)道:“你以為我這個老頭子不刷新聞嗎?前些日子的熱搜,剛剛看到照片,結(jié)果再刷一下就沒了。”
季縈很驚訝。
老爺子,“我想不明白你為什么要瞞著我,直到昨天有個女的拿來一張照片問我認不認識上面的人……我說我不認識,可我看得清楚,那就是我的阿硯,對不對?”
老爺子眼角的淚落了下來。
季縈趕緊道,“外公,他……我這就讓他……”
林玫珍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老爺子卻閉了閉眼睛,“不,不要驚動他。你們一定是有苦衷才不讓我知道……”
林玫珍從驚訝中緩過來,推季縈的肩,“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怎么連我也不說!”
“讓你知道,你只會害了你兒子,自己是個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嗎?”老爺子罵道。
林玫珍不推季縈了,撇著嘴坐在椅子里。
“縈縈,”老爺子用盡所有力氣回握季縈的手,“那幾個人找到村里問我你的去向,我沒說,其中一個說他們是瞞著義哥出來的……”
“義哥?”季縈擰眉。
老爺子呼吸困難,喘了兩口氣。
“阿硯心善孝順,卻遠不如你通透……求求你為我保住林家這支血脈,我把他托付給你……”
“外公……”
季縈要給他吸氧,他卻不讓。
“丫頭,我本就是個拖累,要不是你,早就該走了。你雖是我們林家收養(yǎng)的,可這些年給的回報早就夠了。如今還要你照顧他們母子……我這張老臉真是……”老爺子大口喘息,“可除了求你,我沒別的法子了。”
季縈早已淚流滿面,“我答應您,外公,您休息一下,緩一緩。”
而老爺子卻不聽,他眼睛瞪向林玫珍,“你是最沒出息的!我走后…你不許為難縈丫頭…她肯照顧你是恩情…你必須聽她的…你要是敢打她的壞主意……”
剩下的話沒說完,老爺子渾濁的瞳孔驟然擴散,眼底最后那點光如風吹般熄滅。
“爸……”
“外公……”
林玫珍和季縈雙雙跪了下去。
醫(yī)生推門而進,檢查過后,給老爺子蓋上了白布。
季縈失去光澤的臉上淚水縱橫。
她起身走出病房,梁硯川飛奔而來。
也不管病房門口的梁翊之會怎么想,看見老爺子已經(jīng)蓋上了白布,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季縈抬手給他一耳光,“人都走了,你現(xiàn)在表演孝子賢孫有什么用?滾去做你的梁家少爺吧!”
她似乎對梁家人意見很大。
薛欽看了看梁翊之的神色,沒敢說話。
“縈縈,”梁硯川眼睛紅了,“我并非貪圖榮華富貴,只是……我們過得太苦了,我想在梁家站穩(wěn)腳跟,再……”
季縈打斷他的話,“一家人在一起,日子再難能叫苦嗎?看看里面躺著的老人,你這輩子心安嗎?”
梁硯川愧疚地低下了頭。
季縈不管他了,木木地往大樓外走去,連鞋掉了也不知道。
天空下著雨,她感覺不到。
風把雨打在她身上,冷得刺骨,她也沒有反應。
鋒利的石子割破了她的腳底,她卻覺得這樣很舒服,就像在贖罪。
梁翊之凝視她的背景許久,直到她一個踉蹌,他終于沖進了雨幕里。
“季縈!”他把她轉(zhuǎn)了過來。
沒有了往日的那份堅強感,此刻的她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要碎。
“我沒有家人了,怎么辦?我又沒有家了……”
季縈淚流滿面,梁翊之胸口驀地一緊。
他有些意外。
這些年見慣生死,他以為自己早已心如鐵石。
并且到目前為止,對她也談不上什么感情。
可此刻她淚痕斑駁的臉,咬出血印的唇,心頭沒來由的就對她動了惻隱之心,甚至有種想把她抱在懷里的沖動。
于是下一秒,他神速地遵從了自己的心。
梁翊之把季縈濕透的身子攬入懷中,掌心貼在她顫抖的后腦,把她的臉按在自己肩窩,像哄嬰孩般輕拍她的后背,“你外公希望你好好活下去,這個樣子他會走得不安心,不要哭了,嗯?”
“偏要哭,離婚離不掉,你還不準我哭,憑什么?”
季縈攥緊他的前襟,歇斯底里的哭喊因激動突然轉(zhuǎn)為抽氣。
梁翊之心里剛剛警鈴大作,季縈整個人就突然軟在了他懷里。
他將人抱起,薛欽趕忙打著傘跑了過來。
“讓醫(yī)院準備VIP病房嗎?”薛欽問。
梁翊之掃了眼住院大樓,轉(zhuǎn)身抱著她往外走……
云巔酒店頂層套房。
梁翊之把季縈抱去浴室,剛褪下自己裹在她身上的外套,一場視覺盛宴將他鎮(zhèn)住。
沾了水的夏衣緊貼肌膚,布料下的曲線若隱若現(xiàn)。
梁翊之似乎知道顧宴沉為什么不肯放手了。
季縈有一張絕殺精致美人的素顏臉,還有一副天生尤物的身材。
連他這個清心寡欲的人都差點移不開視線,更何況別人。
人都暈了,他在想什么?
梁翊之甩了甩頭,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耳朵很燙。
她的衣服是不能再碰了。
恰好這時,薛欽帶著醫(yī)生護士進門而來。
梁翊之走出浴室,目光在護士身上落了兩秒,吩咐道:“你去給她換身衣服?!?p>護士點頭,走了兩步,問道:“那要給她洗個澡嗎?”
梁翊之,“可以?!?p>護士,“洗過澡的衣服準備好了嗎?”
梁翊之,“我的襯衫?!?p>護士,“給她換好衣服,您把她抱出來嗎?”
梁翊之斜眼看向她,“你是問題女王嗎?”
護士,“……”
季縈的情況不算好,受了刺激又感染了風寒,昏迷中很快就發(fā)起了高燒。
不過好在醫(yī)生走前留下了應對每種狀況的藥。
季縈蜷縮在寬大的被窩里,男人寬大的襯衫套在她身上,歪斜的領口處,露出一截泛紅的鎖骨。她唇瓣很干,但反而透出一種脆弱的誘惑力。
梁翊之站在床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恍惚間覺得發(fā)燒的人是自己。
這時,薛欽沖好了退燒藥,敲了敲臥室的門。
根據(jù)《飼養(yǎng)老板禁忌守則》,他沒敢看床上的女人。
梁翊之轉(zhuǎn)過身來,拿走了他手上的退燒藥。
但是,把藥送到季縈唇邊后,男人一下頓住了。
喊不醒,怎么讓她張嘴喝藥?
這時,薛欽把自己掛在臥室門口,眉飛色舞地沖他比畫道,“用嘴,用嘴喂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