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后顧宴沉牽著她的手下樓。
他的車,故意停在外面街邊。
小心翼翼把她送進副駕駛,他才從車頭轉(zhuǎn)去駕駛室。
遠處,梁翊之看著他們的車緩緩開走,垂下眼眸不語。
薛欽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吩咐,于是說道:“他們沒有吵架,看顧宴沉車上的露水,應(yīng)該是在這兒停了一整晚,他們應(yīng)該和好了吧?!?/p>
換句話說,他家老板出局了。
梁翊之緩緩抬起眼眸,眸底十分平靜。
“你把她的車送去青燧。忙完這邊的事,我們就回京市。”
薛欽點頭。
兩個小時后,顧宴沉的車停在青燧動力門口。
季縈解開安全帶要下車,車門卻開不了。
她回頭,擰眉看向他,“你還要干什么?”
“不吻別嗎?”顧宴沉問。
季縈的好心情瞬間被他的話驅(qū)散。
“你有??!”
顧宴沉笑了,“縈縈,我沒有背叛過你,等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p>
話落,他開了中控鎖。
季縈不再給他一個多余的眼神,下車離去,頭也不回。
走進公司,蕭夏迎上來將車鑰匙遞給她,“薛欽送來的,什么話也沒說就走了?!?/p>
季縈心頭一沉。
梁翊之一定是誤會了。
她立刻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那頭響了很久才被接聽起來。
“有事?”
男人的聲音疏離又淡漠,果真是生氣了。
“我……”季縈壓下雀躍的心情,“有件事要當(dāng)面告訴你。”
“我很忙?!?/p>
梁翊之看向正在裝設(shè)備的卡車。
“早上的事,你不想知道原因嗎?”季縈問。
梁翊之沉默了。
她想當(dāng)面告訴他,她和丈夫和好了,不要再打擾她嗎?
“不太想?!彼?。
“梁翊之!”
男人看了看時間,“半個小時內(nèi),你能來城北特殊設(shè)備站,我就等你?!?/p>
季縈掛斷電話,拿過蕭夏手里的鑰匙就要走。
這時,珠寶店經(jīng)理卻親自上門來找她。
“季小姐,梁總買下了我們店里最貴的鉆石項鏈,特意囑咐我為您送來。”
一位戴著白手套的工作人員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將黑色禮盒打開。
絲絨襯墊上,一條鉆石項鏈靜靜泛著璀璨的光華。
現(xiàn)場不由“哇”聲一片。
季縈微微一愣,想起還要趕時間,便沒有多言,利落地合上盒子接了過來。
對方見她收下,頓時如釋重負,笑容滿面地告辭離開。
“我出去一趟?!?/p>
季縈握緊手中的珠寶盒,疾步往外走。
她計劃先去見梁翊之,再去找梁戩。
剛啟動車子,手機又響了起來。
屏幕亮起,來電顯示竟是楊嫂。
季縈立刻按下了接聽鍵。
“太太,我在機場,還有一個小時飛機就起飛了?!睏钌┑?。
季縈很詫異,“你恢復(fù)好了嗎?”
“是的,太太,謝謝您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我有一件東西想交到您手上,您能來拿一趟嗎?”
季縈遲疑了片刻。
若先去見梁翊之,就不能在四十分鐘內(nèi)趕到機場了。
但楊嫂手里的東西可能很重要。
季縈思忖片刻,還是說道:“好,我馬上來?!?/p>
掛斷電話,她給梁翊之去了消息,說自己有急事,下次再和他聯(lián)系,便匆匆往機場而去。
路上擁堵,等她終于趕到時,距離楊嫂入關(guān)截止,只剩最后十分鐘。
“太太……”
楊嫂也很急,看見她立馬跑了過來。
“快開藍牙,我給一段錄音。”
季縈匆忙把藍牙打開。
這是一段溫聆雪給顧熠打電話的錄音。
“去村里殺季縈是我和斬昂的主意,誤殺老頭,是他活該。但是蛋糕店,影樓爆炸呢?季縈幾次被暗殺,難道不是你讓斬昂去做的?”
那頭不知說了什么,溫聽雪又說道:“是你讓龐偉那個變態(tài)注意到季縈的,也是你煽動張承報復(fù)季縈,留下他們有矛盾的記錄,然后讓斬昂殺人嫁禍。如果顧宴沉知道這一切,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顧熠說了什么不知道,但溫聆雪氣極。
“是,你殺了顧老爺子,顧家也沒有把你怎么樣,季縈當(dāng)然沒有顧老爺子重要,可我手里有你吩咐斬昂辦事的證據(jù),還有你和你背后那位‘靠山’的通話錄音,里面清清楚楚錄下了你賄賂他的全過程。你要是敢動我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大家就魚死網(wǎng)破?!?/p>
這段錄音并不長,卻字字句句都沖擊著季縈的認知。
“太太,這是溫聆雪打電話時我悄悄錄下的,不知道對您有沒有用。我不敢信別人,只能叫您親自來,交到您手里才安心。”
“很有用,謝謝你?!?/p>
季縈壓住起伏的心緒道。
雖然不能成為直接證據(jù),但可以成為溫聆雪和顧熠殺人的佐證。
楊嫂當(dāng)著她面,將錄音從自己手機里徹底刪除。
“溫聆雪現(xiàn)在被顧總安置在綺夢居,但請您相信,顧總絕不是為了養(yǎng)著她。我不替誰說話,只是……”她遲疑了一下,“我看得出來,顧總心里始終是有您的。”
有她?
季縈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她迅速斂起情緒,“航班不等人,快進去吧。走了就別再回來了,出去定居的錢夠嗎?”
“夠的,顧總給了很多。太太,您保重?!?/p>
楊嫂紅著眼眶拖起行李匆匆走向閘口。
季縈看她遠去,難過地拿起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你好,我知道溫聆雪的下落……”
送完楊嫂,季縈就去了黑星動力。
梁戩在開會,但是讓韓斌把她帶去自己辦公室。
“季小姐,請您稍坐,梁總很快就來。他特意吩咐我給您準(zhǔn)備卡布奇諾,不知道你是否喜歡?”
季縈拿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臉上掛出淺淺的笑容。
“連咖啡都沖得這么好,看來韓助很會揣摩梁總的心思。他吩咐的事,你辦得面面俱到,難怪他如此倚重你,離不開你?!?/p>
韓斌以前是在幕后為梁戩干一些上不了桌面的事,干凈又利落,梁戩確實很喜歡他。
如果不是曾琳突然被辭退,他還得繼續(xù)做梁戩“身后”的男人。
韓斌微微頷首,回答得滴水不漏,“為梁總分憂是我的本職。梁總一向關(guān)照身邊人,尤其是季小姐的事更是吩咐得細致,我自然也不敢怠慢。季小姐喜歡我沖的咖啡,是我的榮幸。”
梁硯川說梁戩和韓斌關(guān)系不一般,現(xiàn)在看來是確有其事。
像韓斌這樣有能力,又不會讓他有后顧之憂的男人,梁戩沒道理不喜歡。
只是他喜歡,為什么要拿她做擋箭牌?
季縈眸色很深,笑了笑,沒再說話,
沒多一會兒,梁戩開完會回來了。
一身考究的深色西裝沒有半點褶皺,眉宇間沉穩(wěn)利落,盡顯掌控全局的從容魅力。
這是工作時候的梁戩。
看見季縈,他笑問道:“等得不耐煩了?”
季縈把黑色禮物盒推到他面前,“梁總的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p>
梁戩指尖在桌面上輕叩,目光落在她臉上,笑意未減,“送給心儀之人,談不上貴重,只看心意夠不夠真。”
“是么?”季縈單手支頤,看向他,眼底看不出情緒,“那梁總究竟喜歡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