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縈本來有些慌亂。
但是在她報出名字后,自己反而冷靜下來。
知道他有家室,但還是愿意等他處理好,這本就是游走在道德邊緣的選擇。
既然選擇了,就要面對。
季縈轉(zhuǎn)眸看向她,眸底異常平靜,“是,那就沒走錯了。請問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嗎?”
對方看起來只有二十一二歲,身段卻生得秾纖合度,絲綢睡裙勾勒出的曲線,是那種讓男人移不開眼的豐腴。
她笑了,“怎么這天底下還有小三質(zhì)問正宮身份的道理?”
季縈不惱,“這個世界沒道理的事情多的去了,你們結(jié)婚幾年了?”
女人面色僵了一瞬,望向天花板道:“不管結(jié)婚幾年你都沒戲,因為翊之和我們沈家是有婚約的。他必須娶沈家的女人,否則就會斷子絕孫?!?/p>
季縈勾了勾唇,點頭,“那沈小姐可要守好了,畢竟……靠脅迫拴住的男人,也不知道能留多久?!?/p>
女人臉色驟然一變,眼中的優(yōu)越感瞬間被怒火取代。
“你只不過是他出門在外解悶的工具,跟路邊餐差不多,連小三都算不上,怎么還有臉把自己當(dāng)人呢?”
季縈目光掃過對方因怒意而略顯扭曲的臉,很淺很淺的笑了一下,“真沒想到梁翊之的口味這么差,所以他喜歡路邊餐也情有可原了?!?/p>
說完,她抬腳就走了。
路過前臺,走了兩步,她又倒了回來。
“您好,我想放一件東西在這里,麻煩您幫忙轉(zhuǎn)交給這邊的客戶,可以嗎?”
服務(wù)員點頭,“可以的?!?/p>
季縈把懷里一直沒有拿出來的糖蒸酥酪遞上去。
“煩請你們找一個冰箱放著,明天早上再交給這個房間的主人?!?/p>
她寫下了梁翊之的房號。
離開酒店,季縈心里并不好受。
夜風(fēng)撲面而來,明明還只是初秋。卻給她一種刺骨的寒冷。
“解悶工具”“路邊餐”“小三”這些詞匯在她腦中瘋狂回蕩,碾壓著她心高氣傲的自尊。
她曾經(jīng)痛恨溫聆雪的存在,一直為自己的理智和清醒而自持,卻沒想到剛離婚就走到了這個連自己都唾棄的境地。
那股自我厭惡的感覺猛地涌上來,掩蓋了所有的難過,只剩下對自己愚蠢選擇的鄙夷。
隨即她拿出手機(jī),拉黑了梁翊之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
深夜,梁翊之回到酒店,一眼便看見坐在窗邊用電腦的沈愛珠。
她穿著一身棉質(zhì)睡衣,見他回來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但梁翊之?dāng)Q起了眉。
“你怎么來了?”
“爺爺讓我來的?!?/p>
梁翊之眸色沉了一瞬。
應(yīng)酬喝了不少,他脫下外套,沈愛珠要伸手去接,梁翊之卻避開她。
沈愛珠撅起了嘴,“姐夫,鑒定中心說,你之前承認(rèn)的那個李多余根本不是大姐的骨灰,爺爺知道后好生氣,覺得你在敷衍他?!?/p>
梁翊之自己掛好外套,語氣冷淡,“他要覺得容易,就自己找。”
沈愛珠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又笑道:“爸媽都不敢這么跟他講,你有本事自己去說?!?/p>
梁翊之移開視線,“今晚有沒有什么人來找過我?”
“有,”沈愛珠點頭,“有個自稱是什么公司老總的人,希望你能看看他們的產(chǎn)品。資料袋我放你桌上。”
她沒來找過他?
梁翊之默了兩秒,“以后別動我的東西?!?/p>
“姐夫……”她湊近撒嬌,“不就是我沒打招呼就來了琨市嗎?爺爺發(fā)好大的火,說你故意糊弄他,我是來給你通風(fēng)報信的。”
梁翊之眸光溫和了些,“你自己想來玩,別拿我當(dāng)借口。什么時候回去?”
“剛見面你就趕我走???”
“你不上學(xué)了?”
沈愛珠撇嘴,“科研交流,要在這兒待好幾天呢。”
梁翊之不管她了,“去睡吧,以后我晚回,不用等我?!?/p>
說完,便去了自己房間。
關(guān)上門口,他找打季縈的電話,撥了出去。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被拉黑了……
凌晨五點,天幕依然如墨。
但顧家老宅卻突然亮起了燈。
顧老太太被人從床上拖去了客廳。
看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趙平被截斷了一只手,老太太用力捻了捻佛珠,看向在沙發(fā)上的兩個男人。
“你倆打算給顧宅換風(fēng)水?”
顧恭有些坐不住,顧熠卻笑道:“奶奶懂我,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顧太太銀發(fā)微亂,目光卻無比冷靜。
“你們就算殺了我這個老太婆也得不到想要的。”
顧熠一點也不著急,“你不就是做了萬全之策,把顧家的一切交給顧宴沉了嗎?等著,他馬上就來?!?/p>
老太太臉沉了下來,“老頭子做得最不妥當(dāng)?shù)囊患拢褪前涯懔袅讼聛?,他不該在臨死前讓宴沉發(fā)誓,不許傷害你性命,你活著就是……”
“媽,”顧恭聽不下去道,“阿熠也是你的孫子,你和爸要是一碗水端平,至于把他逼成這樣?我就和你們不同……”
“你確實和我們不同,”老太太打斷他的話,“顧家人的智商,你是半點沒有遺傳到,反而自學(xué)了無能又自負(fù)的本事,連眼睛都沒發(fā)育好,不是娶洗腳女,就是寵敗家兒,要不是宴沉爭氣,我都后悔生了你?!?/p>
顧恭被老太太一番話給堵得啞口無言。
顧熠有些不耐煩,命人把老太太綁起來。
然而老太太卻直徑?jīng)_向了茶幾。
好在顧恭反應(yīng)快,自己做了肉墊,老太太自盡的想法沒成功。
那畢竟是自己母親,顧恭有些怕了,勸道:“媽,沒有多嚴(yán)重的事兒,只要宴沉配合,我還會讓您頤養(yǎng)天年的?!?/p>
顧老太太被反綁的雙手,仍啐了他一口,“我沒你這種兒子!”
這時,顧宴沉來了。
而且是一個人來的。
顧熠抬起巴輕蔑地看他,“一個人來,是想顯得很有膽色?以為我不敢動你?”
他朝身旁兩個紋身漢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朝顧宴沉走去。
顧宴沉卻只微微一笑:“比本事,你贏不了我,你這些天是不是不長胡子了?”
顧熠被說中,當(dāng)即在兩人站住,問道:“你對我做了什么?”
顧宴沉挑眉,“在你用的消炎藥里加了一點化學(xué)制品,我覺得你更適合做閹人?!?/p>
顧恭氣極,“你怎么可以讓你弟弟斷子絕孫?”
顧熠更是勃然大怒,正要叫兩人往死里揍他。
顧宴沉卻氣定神閑道:“你確定要把時間浪費在這里?”
顧熠經(jīng)他提醒,揮手讓兩人撤了回來。
隨即把一份遺囑扔過去。
“簽了它,之后我會打斷你的手腳,養(yǎng)你到35歲?,F(xiàn)在,你還得把你老婆叫來,用她的命換奶奶的命?!?/p>
之所以留顧宴沉到三十五歲,是因為顧老爺子遺囑注明:若顧宴沉在三十五歲前離世,所有家產(chǎn)將捐給慈善機(jī)構(gòu)。
而只要除去季縈,顧宴沉再無直系親屬,顧家一切便穩(wěn)穩(wěn)落在他手中。
但顧宴沉卻笑了,“弟弟,你消息滯后了。我和她已經(jīng)辦完離婚手續(xù)了,她不是顧家的人,不用找她來?!?/p>
顧熠和顧恭同時一愣。
計劃被打亂,顧熠頓時惱羞成怒。
“你以為撇清關(guān)系她就安全了?顧宴沉,你就是個外強(qiáng)中干的廢物,你誰也護(h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