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芙眼波流轉(zhuǎn),輕聲笑道:“其實(shí)爺爺也有這個想法,大家都看得出來,如今沈家誰最喜歡姐夫了。”
那自然是沈愛珠了。
她話音落下,桌上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梁翊之哼笑一聲,“三年之約才起了個頭,現(xiàn)在談再娶未免太早。況且我的婚事,誰也做不了我的主。大哥若實(shí)在執(zhí)著于同沈家聯(lián)姻……”
他眼尾一掃,語氣懶散卻鋒利。
“……不如您自個兒再添一房,只要沈家不介意,咱們親上加親不是更好。”
梁維岳臉色一白。
不等他反駁,謝令芳輕嗤一聲,“沈家的女人眼睛還沒瞎到看上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梆子。還二房,下輩子都沒機(jī)會。”
梁維岳眉頭微蹙,目光并未看向妻子,而是平靜地為她布了一筷菜。
“夫人說得是,我確實(shí)年長,精力不濟(jì)。但正因如此,才更盼著家里能清靜些,免得讓客人看了失禮的笑話?!?/p>
謝令芳聽懂他的暗示,還算給他面子的沒再繼續(xù)作妖。
晚餐結(jié)束,梁維岳命人在后院擺上茶點(diǎn),招待沈若芙。
季縈想回房,被梁戩拉住。
“不想看看我給你準(zhǔn)備的驚喜?”
季縈一臉莫名,和他一起來到后院。
只見方才他們坐的涼椅處,已然換成了一架秋千椅。
她不禁怔住,著實(shí)有些驚訝。
“你的小心愿,能辦的,我會立馬給你辦?!绷簯斓馈?/p>
季縈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梁戩握住她的手,深情道:“縈縈,我知道你經(jīng)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不愿輕易靠近任何人。送你這秋千,只是想告訴你,你站在原地沒關(guān)系,我會一步步向你走來?!?/p>
一旁的沈若芙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側(cè)身對梁翊之輕聲感嘆,聲音恰好能讓周圍幾人隱約聽見。
“姐夫,你看梁大公子對季小姐多用心。說真的,有時候我挺希望有個人能這樣陪在你身邊,知冷知熱地照顧你……”
梁翊之臉上沒什么表情,聲音很淡,“你的感情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嗎?要是沒有,就快一點(diǎn),我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沈若芙笑了,“是我還想在爸媽身邊多待兩年?!?/p>
磨到十一點(diǎn),“品茶會”才結(jié)束。
梁戩把季縈送到房間門口。
看她一臉疲憊的樣子,他笑道:“需要人給你放洗澡水嗎?”
季縈詫異抬眸,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
梁戩笑著壓低聲音道:“醫(yī)生只說不能劇烈運(yùn)動,又沒說不能做點(diǎn)臉紅心跳的事?!?/p>
“可……可我很累,而且……而且你……”
梁戩看她緊張的模樣笑了,“算了,不逼你,不過以后也要像這樣不拒絕我的靠近,我們才能回到像從前的樣子,嗯?”
“等你知道我們從前是什么樣再說吧。”
講完,季縈一步退進(jìn)房間,關(guān)上了門。
甚至還上了鎖。
她深呼吸,緩過來后才開燈。
一轉(zhuǎn)身,看見梁翊之坐在床邊,她又驚了一嚇。
想問他這個時候來,不怕隔壁的沈若芙發(fā)現(xiàn)嗎?
可轉(zhuǎn)念一想,翻窗進(jìn)來的是他,即便被人看見,擔(dān)著登徒子名頭的也是他。
索性抿緊了唇,一言不發(fā)。
而梁翊之也不說話。
房間里靜得只剩呼吸聲。
季縈要睡覺,懶得和他耗,打算徑直越過他去拿睡衣,然后進(jìn)浴室。
結(jié)果就在從他面前路過一瞬,梁翊之突然伸手,一把將她拽住。
季縈重心不穩(wěn),跌坐在他腿上,被他牢牢圈住。
男人出奇不易地往她嘴里塞了一顆小藥丸。
一股濃郁的藥香瞬間充滿季縈口腔,但不難吃。
“這是什么?”季縈把藥丸咽下,才問道。
“調(diào)理身體的,一天一顆?!?/p>
季縈垂眸,冷淡地說了一聲,“謝了?!?/p>
她要起,卻被梁翊之摁住,“我跟沈若芙才說了幾句話,你就不樂意了。我還沒問你那秋千坐著舒不舒服呢,你倒先給我甩臉色看了,好大的氣性呀?!?/p>
因他的話,季縈看向他,“我和沈家犯沖,你就說站誰吧?”
梁翊之笑了起來,捏捏她的鼻尖。
“沈若芙的心機(jī),十個沈愛珠也趕不上,我和她怎么相處,自有我的方法。至于你想怎么跟她打交道都行,我不過問,也信你有分寸。”
他這么一說,季縈就懂了。
不過……
“說得好聽,你明天就她送走,做得到嗎?”季縈問。
“除非……她有重要的正事必須留下?!彼a(bǔ)充道。
梁翊之額頭上頂著一個問號,但還是回了她一個字,“好?!?/p>
季縈心里那點(diǎn)酸酸的感覺,到現(xiàn)在才好了點(diǎn)。
“她給我看了你‘妻子’的照片?!?/p>
梁翊之微微一怔。
“就是你供著的那個牌位。”季縈補(bǔ)充道。
梁翊之恍然:“那是AI根據(jù)沈老師夫婦年輕時的相貌,模擬生成的一張成人圖像。但算法終究和真人自然長成的模樣是有偏差,所以……不太準(zhǔn)?!?/p>
“你怎么知道不太準(zhǔn)?”季縈偏要和他較真。
梁翊之深深地看著她,“我就是知道?!?/p>
他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聲音低緩卻清晰,“話說回來,我們什么時候去領(lǐng)證?”
季縈側(cè)開臉,“你現(xiàn)在是沈家的‘女婿’,居然還惦記娶我,你想重婚嗎?”
梁翊之聞言,低笑一聲,目光里帶著幾分了然與從容。
“那不過是一段舊約的象征。法律何時規(guī)定,守著一個名義,就不能追求實(shí)實(shí)在在的未來了?”
他說得好有道理,但還是季縈沉默了。
“睡了不想負(fù)責(zé)?”梁翊之?dāng)Q起了眉。
“沒有,讓我想想。”她道。
梁翊之掐了掐她的腰,“不許做渣女!”
季縈怕癢,要躲開。
但梁翊之不讓她躲,指尖在她腰間不輕不重地一掐,語氣里帶著明顯的酸意,“秋千好玩嗎?螃蟹好吃嗎?希望有人給你放洗澡水嗎?”
季縈癢得受不了,連連求饒。
正鬧著,門外忽然傳來沈若芙輕柔的敲門聲:“季小姐,你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