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光是特效第一階段都有這等效果,不敢想象被縣老爺?shù)热艘暈橹翆毜脑?,又有何妙用?/p>
盧璘深吸一口氣,將原稿小心翼翼地重新卷好,貼身放入懷中。
直到胸口傳來堅實觸感,心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可剛剛情緒緩和一會,一股前所未有的饑餓感從腹中傳來。
一天一夜沒進食,再加上圣策九字的巨大消耗。
盧璘能明顯地感覺,胃里直冒酸水,覺得自己現(xiàn)在能吞下一頭牛。
顧不上再細細體悟,翻身下床,踉蹌著就想往外走。
一把拉開房門。
門外昏黃的燈籠下,一個小廝正靠著門框打盹,腦袋一點一點的。
開門聲驚醒了小廝
他一個激靈,猛地站直了身子,看到盧璘后,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
盧璘有些意外。
“你怎么守在這里?”
小廝連忙躬身,態(tài)度恭敬:
“回璘哥兒的話,是夫人吩咐的?!?/p>
“夫人擔心您在考場操勞過度,回來又沒用飯,特意讓小的在這兒候著?!?/p>
小廝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道。
“璘哥兒可是醒了?要去拜見夫人嗎?”
盧璘搖了搖頭,這會餓得暈頭轉(zhuǎn)向,哪有力氣去拜見。
“我先去趟食堂。”
小廝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夫人早就料到了,后廚一直用小火給您溫著吃食呢,都是些清淡滋補的?!?/p>
“可要小的現(xiàn)在就讓人給您送過來?”
原來一切都安排好了。
盧璘心中劃過一絲暖流,索性也不打算再走這一趟。
自己也確實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來好好適應身體的變化。
明日等放榜了,再去拜見老爺夫人和夫子也不遲。
盧璘點了點頭。
“有勞了。”
想了想,又對小廝補充了一句。
“再替我傳句話給夫人和夫子”
“就說我一切安好,只是有些餓了,讓大家不必掛心?!?/p>
小廝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
另一邊,清心園內(nèi)
夫人林氏和來看望盧璘的李氏正在閑聊,話題正是一整天沒出門的盧璘。
“妹子,你也別太擔心了?!?/p>
“璘哥兒畢竟年紀還小,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p>
李氏聞言點頭,但心里對兒子滿是擔憂。
哪有正常人睡一天一夜還水米未進的,李氏心里默默嘆氣。
林氏見李氏愁眉不展,一時也沒有開口。
昨天光顧著擔心璘哥兒的身子,倒是忽略了另一層。
還是老爺看得通透,提醒自己才想到
恐怕,是發(fā)揮得不甚理想,心里受了挫,這才沒臉來見人。
科舉之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何其艱難。
“妹子,璘哥兒畢竟第一次下場,沒發(fā)揮好是常事,不用過于介懷...”
李氏聞言,心里又悶又沉。
兒子沒考好,自己早就知道了。
不是從夫人口中,而是他大伯帶來的消息。
今天一大早,他大伯領(lǐng)著公公婆婆一大家子人來文廟街。
一來就滿屋子宣揚。
“一見璘哥兒出考場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就知道這次懸了?!?/p>
“也是,科舉可沒那么容易,要不然我能考這么些年....”
“不過我這次穩(wěn)了,咱們盧家出秀才,還是得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美其名曰,是來給璘哥兒安慰的。
可李氏心里跟明鏡似的。
那副嘴臉,哪里是來安慰,分明就是來看笑話的。
生怕別人不知道,話里話外就一個意思,他才是盧家翻身的希望,璘哥兒一個小娃娃湊湊熱鬧得了。
就在這時,又一個小廝匆匆趕來,在門外稟報。
“夫人,璘哥兒醒了,說是身子無礙,只是餓了,讓兩位夫人不必掛心?!?/p>
“還說……明日一早,再來給老爺夫人請安?!?/p>
這話一出,林氏與李氏對視一眼,默默的嘆了口氣。
果然是沒考好。
否則以璘哥兒的性子,怎會連面都不露,還要拖到明日。
這孩子,是覺得沒臉見她們啊。
林氏心中愈發(fā)憐惜,站起身,對著門外的丫鬟吩咐道。
“傳話下去,這幾日,府里上下誰也不許再提科舉的事?!?/p>
“免得璘哥兒聽了,觸景傷情?!?/p>
說完,又重新坐回李氏身邊,握住她冰涼的手,柔聲安慰。
“妹子,你也放寬心?!?/p>
“璘哥兒的學問,我心里有數(shù),連沈夫子那等人物都贊不絕口,可見是真有才學的?!?/p>
“讀書人考試,臨場失手,本就是常事,算不得什么?!?/p>
“一次不成,還有下一次,咱們璘哥兒還年輕,有的是機會?!?/p>
林氏看著李氏依舊憂愁的臉,想了想,又開口道。
“今晚,妹子就別回去了,咱們姐妹倆許久沒在一塊兒說說話了?!?/p>
“正好,你在這兒住下,明日璘哥兒過來,看到你這個做母親的在,想必心里也能好受些。”
李氏聞言心中一暖,一想到回文廟街,大伯等人看笑話的嘴臉,心里又堵得慌,索性干脆不回去了。
“那就打擾夫人了!”
......
又是一天過去。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
晨練完的盧璘來到清心園外,步履如松、氣息悠長。
一夜安眠,加上徹底適應了修身特效后,讓盧璘本就清逸的容貌愈發(fā)出神,雙眼中神采隱而不露,卻又一副生機勃勃的味道。
站定后,盧璘叩響了院門。
“璘哥兒來了?!?/p>
守在門口的丫鬟一開門,就見了盧璘,臉上露出幾分驚訝,感覺璘哥兒比往日更加出彩了。
顧不上驚訝,丫鬟連忙躬身行禮,引他入內(nèi)。
盧璘一進門,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林氏以及一旁的李氏。
“娘怎么也來了?”盧璘有些意外。
隨后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林氏含笑點頭,目光忍不住在璘哥兒身上打量。
這璘哥兒,幾天不見,怎么越發(fā)神采奕奕?
一旁李氏看到盧璘,眼神里滿是疼惜,連忙拉著他在身邊坐下。
“娘,今天這么早過來,店里不忙???”
李氏聞言,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你祖父祖母,還有你大伯他們一家,都來了?!?/p>
“說是……說是來看看你,家里地方小,住不下了,我便來叨擾夫人一晚?!?/p>
家里住不下?
盧璘心中微動,卻沒有表露分毫。
文廟街的宅子,雖然算不上寬敞,可住下祖父祖母大伯等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這幾年,祖父祖母他們也來過幾次,從未有過住不下的說法。
估計又是大伯做了什么妖,惹娘生氣了。
李氏說完,這才發(fā)現(xiàn)了盧璘隱隱有些不同。
眼前的璘哥兒,一副精神飽滿,目光清澈的樣子,哪有半點自己想象中的萎靡不振。
才不過兩日不見,兒子好像……完全變了個人。
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樣了,她又說不上來。
不只是她,一旁的林氏早就察覺到了盧璘的異常。
她本已準備好了一肚子安慰璘哥兒的話,可看著璘哥兒身上展現(xiàn)出那股氣質(zhì)昂揚,風采更勝往昔的模樣。
話到嘴邊,竟一句也說不出口。
不僅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受挫后的陰霾。
眼睛里,反倒比從前更多了幾分洞悉世事的通透與沉靜。
哪里有半點考試失利后應有的頹喪與沮喪?
就在這時,一道粗獷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娘!璘哥兒還沒醒啊,我剛才外面回來,這會放榜了都,走走走,趕緊去看看璘哥兒有沒有拿到案首....”
話音未落,少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他一進門,目光便落在了盧璘身上。
“喲,璘哥兒終于醒了啊?!?/p>
“正好,這會榜單出來了!就在剛剛,縣學門口貼出來了!”
少爺幾步湊到盧璘跟前,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擠眉弄眼。
“這次的案首,是不是手拿把掐?”
林氏聞言,一雙美目狠狠瞪了過去。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明明昨天特意交代過,別在璘哥兒面前提科舉的事。
這不成器東西真是一點記性不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