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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她和大伯住一起

進城后,陸銘川沒有先回陸府,而是徑直去了綢緞莊,翻身下馬,進了店中,見秦二立在柜臺后。

“你們東家呢?”陸銘川將馬鞭丟到一邊,“快拿杯熱茶來,讓我暖暖?!?/p>

秦二看著眼前的陸銘川,一時間沒回過神,半晌才開口:“陸三爺?”

陸銘川笑道:“掌柜的這是怎么了?見我跟見了鬼似的?!?/p>

秦二沒說什么,趕緊讓店伙計倒熱茶來,并請人入內(nèi)。

陸銘川捧起熱茶,吹了吹白熱的煙氣,呷了兩口,待身子回暖些,問道:“你們東家呢?”

秦二作為城南綢緞莊的掌柜,知道得比旁人多點,這陸二爺有段時日常來店里,一來店里就為尋他們東家,離京前還讓傳信。

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對女東家有意。

陸銘川見秦二發(fā)怔,笑問道:“掌柜的怎么瞧著魂不守舍?”

秦二回轉(zhuǎn)過來,說道:“三爺略坐坐,我前面還有事,先去一會兒?!?/p>

然而,不等他轉(zhuǎn)身,陸銘川將他扯回:“我問你話呢,答了再走?!?/p>

“什……什么……”

陸銘川把杯里的茶又吹了吹,垂著眼,語調(diào)變慢:“你們東家呢?”

秦二知道這位爺并不好糊弄,于是說道:“東家……她在陸府……”

陸銘川先是一怔,后是一喜,以為戴纓重新客居于自家,想他離開時,許了娶她為妻,結(jié)果事情沒著落,害得她離開。

他本欲再想辦法同母親斡旋,總歸會有路子解決,誰知一份差遣下來,不得不離京外辦。

臨行前,他讓人轉(zhuǎn)了一封信于她,讓她再等等,他一定兌現(xiàn)承諾。

眼下回來,聽說她又回了自家,心里光顧著歡喜,沒做多想,遂不再多問,離了店,翻身上馬而去。

秦二跟到店外,望著陸銘川離開的背影,訥訥道:“麻煩大了……”

陸銘川一回府里,先去上房,得知陸老夫人去了后園,于是轉(zhuǎn)身又去了自家母親的桂蘭院,曹老夫人也不在,說是去了城外寺廟祈福,還未歸。

遂先回了自己的行鹿軒,一路風(fēng)塵,打算先沐洗更衣,再去攬月居尋戴纓。

做下人的并不敢多言,只遵照吩咐辦事,替主子備熱水和換洗的衣物。

小陸崇一進院子聽說自家父親回了,跑進屋,見帷屏后人影晃動,于是進到里間,就見父親正在丫鬟的伺候下更衣。

“爹爹幾時回的?”陸崇繞著父親轉(zhuǎn)了一圈。

陸銘川心情很好地說道:“剛回,你做什么去了?”

“我剛從姐姐那里回來?!?/p>

更衣畢,丫鬟欲替陸銘川烘干濕發(fā),他卻等不及,只拿一根簪子將半濕半干的頭發(fā)綰起,拉著兒子往外走。

“我們?nèi)ツ膬??”陸崇仰頭問道。

陸銘川抱起兒子:“跟爹再去一趟姐姐那里,好不好?”

小陸崇點頭應(yīng)下。

父子二人一路行去,走至一岔路口,當(dāng)陸銘川待要左轉(zhuǎn)時,陸崇一手環(huán)著父親的頸,揚手指向另一邊。

“錯了,錯了,走這邊。”

陸銘川看了看左右,確定自己沒走錯,攬月居該是左轉(zhuǎn)。

“臭小子,幾時學(xué)會撒謊了,攬月居不往左走,難不成往右走?”

陸崇搖頭道:“攬月居往左走,可一方居該往前走,父親往一方居去。”

“我們先找你戴家姐姐,去攬月居?!标戙懘ūе鴥鹤?,抬腳往左轉(zhuǎn)。

小陸崇蹬了蹬腿,“哎呀”一聲:“姐姐不在攬月居,在一方居哩!”

陸銘川腳步猛地一頓,問道:“她在一方居?”

“是,姐姐住在一方居,現(xiàn)在和大伯住一起?!毙£懗缱灶欁缘卣f道,“二姐姐還說,讓我以后莫開口閉口叫姐姐,該叫姨娘,或是小嬸嬸……”

……

這個時節(jié),天黑得早,陸銘章回來時,天已完全黑下來,行過整闊的前院,過了儀門,又走了一小程,穿過一道月洞門。

然而過了月洞門沒走幾步,腳步停了下來,長安錯步上前,立于陸銘章身前,盯著暗處。

夜光和著不遠處發(fā)毛的燈光,把周圍密密匝匝的灌木映成黑黢黢的剪影。

長安看著隱于灌木旁的人影,笑道:“三爺幾時回的?”

一聲畢,那黑色的人影從樹影中分離,一步一步上前,走到亮處,露出一副生冷的面目。

陸銘川沒理長安,而是朝陸銘章走來。

陸銘章雙手端在袖籠中,一臉默然地看著他靠近。

然而,就在陸銘川再上前一步時,長安的劍鋒直指向前:“三爺留步,長安認人,長安的劍可不認人?!?/p>

習(xí)武之人的本能,對危險的感知,遠比言語更快。

陸銘川似是沒聽到長安的威脅,繼續(xù)上前,不及邁出下一步,只看到一個閃影掠過,他整個人就倒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三爺最好收一收你那氣息,否則長安可不會讓你靠近阿郎。”

陸銘川艱難地從地上爬起,立直了身,吐出一口血沫,擦了擦嘴角,笑一聲,繼續(xù)逼近。

長安將右足微微后撤,就要起勢,陸銘章的聲音平平響起:“退開,讓他上前?!?/p>

長安先是一怔,應(yīng)命斂下劍鋒,退到一邊,一雙眼緊緊盯著陸銘川。

然而真當(dāng)長安退下,陸銘川走了幾步后,不再逼近,立在那里咬著腮幫,雙拳緊握地垂在身側(cè)。

陸銘章瞥了他一眼,折過步子,往一個方向行去,陸銘川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后行到書房。

院中人全部退下,唯有長安留于屋外。

陸銘章進屋后,褪下身上的鶴氅,露出里面的紫色朝服,從始至終沒正眼看陸銘川。

陸銘川急了,上前一步質(zhì)問:“她人呢?”

陸銘章走到矮幾后,屈腿坐下,因門子在陸銘章進府時,便已提前往里報知,是以,下人們往屋中的小爐備了銀炭,壺里燒了熱水。

陸銘章拿手挨近壺身,隔著一點距離探了探溫度,還不夠燙,而后看向不遠處陸銘川。

“杵在那做什么,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