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宮妙音沒有回答,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想學的話就住下來吧。正好我這些日子也閑著?!?/p>
白泠立馬去給紀云舒?zhèn)餍拧?/p>
紀云舒收到她要留在醫(yī)館跟著宮妙音學蠱術的消息時,已經(jīng)回了將軍府。
白泠是她的人,自然是會的越多越好。
她笑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趙慎見她心情不錯,有些意外,還以為她在得知自己身上的蠱毒解不了,會難過呢。
不過紀云舒不提,他自然也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確實是件好事?!?/p>
白泠懂的越多,越能保護好紀云舒,他也能放心一點。
等傳信的人離開,紀云舒才問趙慎:“你怎么看這位宮大夫?”
趙慎笑道:“醫(yī)術確實高超。”
這位是第一個通過把脈就說出他是中了絕命蠱的人。
從一點來看,御醫(yī)里都沒人比得上她。
當然也有可能她本身就對蠱毒了解頗深。
紀云舒若有所思道:“你不覺得她知道的太多了嗎?我有種感覺,你身上的蠱毒或許跟她有關。”
若非如此,宮秒音也不可能知道這件事跟雍王有關。
趙慎笑了:“是知道的有點多,這位大夫看起來是個有故事的人。”
紀云舒抬眸看他:“跟雍王有關的故事?”
經(jīng)歷過這么多之后,雍王的輪廓在她的心里已經(jīng)越來越清晰了。
拋開深謀遠慮,善于隱忍這些,他似乎跟不少女人有關系。
趙慎沒想到紀云舒想的是這個,好笑道:“她可能跟雍王有關系,但應該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p>
紀云舒挑眉:“你又知道了?那你說是什么關系?”
趙慎搖頭:“今日第一次見宮大夫,我對她并沒有什么了解,不好說。”
“可你有沒有覺得她沒有說實話,起碼在解藥這件事上,說的不是實話?!?/p>
紀云舒心情不錯的原因也是這個,宮秒音能夠很明確地提出這世上有一份解藥,說明她確實對趙慎身上的蠱毒了解頗多。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說一定沒有其他的解法。
也就是說即便找不到那唯一的一份解藥,也未必也沒有其他的解法。
只不過那些都不是最優(yōu)解。
趙慎也是這么以為的,宮秒音的態(tài)度其實已經(jīng)很明顯了:“嗯,她也不算沒有說實話,只是隱瞞了一些東西而已,起碼她給了我一年的時間?!?/p>
比起之前那種不知道什么時候蠱毒就會發(fā)作的情況,現(xiàn)在有了能壓制的藥,他已經(jīng)很知足了。
起碼在這一年的時間里,他不會莫名其妙因為蠱毒發(fā)作出事。
紀云舒道:“你說的對,不過要不要查查這個宮大夫?”
趙慎思索片刻道:“這件事交給我吧,你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她對我們沒有惡意,大將軍還對她有恩,到了關鍵時候,她應該不會袖手旁觀。”
紀云舒也覺得這已經(jīng)是不錯的結果了。
正說著話,外面通傳紀云瀾來了。
兩人面面相覷,然后紀云舒意識到了什么,看向趙慎。
她跟父親說的是有一個朋友中了毒,父親當時沒有多問,但不意味著不關注這件事。
現(xiàn)在他們才從宮大夫那里回來,紀云瀾就來了,為的是什么顯而易見。
趙慎握了握她的手:“沒事,事關你的終身,父親和大哥遲早要知道的?!?/p>
紀云瀾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人握著手含情脈脈的樣子。
他冷哼了一聲:“你們倆可真能瞞,這么大的事一聲都不吭?!?/p>
紀云舒對上他的冷臉有些心虛,還是趙慎搶先道:“大哥息怒,隱瞞這件事都是我的錯。”
紀云瀾沒好氣道:“當然是你的錯,你既然中了無解之毒,就該知道分寸?!?/p>
紀云舒聽出他是指責趙慎不該招惹她,忍不住辯解道:“大哥,這怪不了他,他也是受害者。人都會死,難道因為這個,就不該好好活著嗎?”
誰也不能預料意外和死亡那一個先到。
這一刻,紀云舒突然理解了畢力格的想法。
哪怕知道自己會死,該做的也還是要做。
紀云瀾驟然知道這個消息,被氣得不輕,臉色鐵青道:“你還為他說話,他是受害者,那又怎樣,這世上無辜受害的人少嗎?為什么你要承擔后果,你明明可以有其他選擇的?!?/p>
他的妹妹,他們紀家人捧在手心的明珠,為什么要將自己的一生綁在這樣一個隨時都會死的男人身上?
紀云舒很想說什么,但她突然意識到紀云瀾為什么這樣生氣。
因為愧疚。
她的婚事表面看起來是她遵從了自己的意愿,但紀云瀾事后必然明白了過來。
那是當時的情況下,對她,對紀家最好的選擇。
他痛恨自己當時顧慮太多,沒有直接帶著妹妹離開侯府。
才讓一切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趙慎也明白紀云瀾在想什么,他緩緩開口道:“大哥放心,我這次帶阿舒來幽州,已經(jīng)跟皇上說過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阿舒就留在幽州,不必回京城了。”
“趙慎,”紀云舒惱怒道,“你問過我的意見嗎?”
趙慎沒有看紀云舒,而是盯著紀云瀾道:“我相信岳父和大哥會照顧好她?!?/p>
紀云瀾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堅決,他知道趙慎確實已經(jīng)想好了后事怎么安排。
他只覺得一口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良久才深深吸了口氣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紀云舒賭氣地坐在一旁不說話,趙慎十分坦誠地將自己家的一攤子爛事說了出來。
紀云瀾聽了之后久久無語。
他實在沒有辦法想象,長興侯竟然被一個女人算計的害死了原配,戴了綠帽子,還給別人養(yǎng)了二十多年兒子。
比起這些,他覺得酒樓的那些說書人簡直太缺乏想象力了。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些都拋在了腦后,現(xiàn)在要緊的是趙慎身上的毒。
生氣歸生氣,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趙慎確實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以后守寡。
“所以現(xiàn)在,我們要找到那份唯一的解藥,而這份解藥不是在姚氏手中,就是在雍王手中?”
趙慎沉吟著道:“應該在雍王手中,不過姚氏應該是用這個拿捏我爹。讓他不得不妥協(x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