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姣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她木著一張臉扒拉開許安秋。
“你若想要工作,二姐毛巾廠工會的工作媽還沒找到下家,你跟老葛家說一聲,花點(diǎn)錢買下來,不比你折騰這么多強(qiáng)?”
剛還假嚎的許安秋頓時老實(shí),她哭聲漸停,心虛地不說話了。
許姣姣眼神犀利:“許老三!你到底是想要評上‘模范家屬’得到鋼廠安排工作的機(jī)會,還是為了一條布拉吉裙子,你心知肚明!”
許姣姣沒給許安秋留面子,直接戳穿了她的小心思。
她這個三姐懶散慣了,就跟她媽萬紅霞說的那句話,吃飯怕彎腰的主,還工作?
真要工作,許姣姣就不信她二姐毛巾廠的班她媽沒問過許安秋。
萬紅霞還不至于寧可把工作賣給別人也不給自已親閨女!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吊著許安秋的胡蘿卜,就是跟她媽打賭的那條黃色布拉吉裙子!
“......”
在小妹凌厲的目光下,許安秋慫慫地低著頭,默認(rèn)了。
啊啊啊,許老四當(dāng)了部長果然氣勢又強(qiáng)了幾分,把人像是要一眼看穿。
她什么命啊,碰上這樣兇殘的妹子!
“說話!”
許安秋一抖,她敗下陣來。
她撇撇嘴:“行吧,我承認(rèn),我就是為了一條裙子!反正媽都答應(yīng)我了,評上就給我買裙子,許老四你可別太過分,不幫我就算了,還想壞我好事!我告訴你,我許安秋也是有脾氣的!”
許安秋雙手叉腰,拿出當(dāng)姐的氣勢來,怒瞪許老四!
許姣姣面無表情:“哦?!?/p>
她從包里掏出兩罐奶粉和幾包拆掉外包裝的旺旺零食大禮包,一并塞到許安秋懷里。
“下次回來還不知道啥時候,這是我這個當(dāng)小姨的給寶珠、珍珠的禮物,你帶回去。”
接著,許姣姣又掏出一件綠色布拉吉連衣裙,白色小翻領(lǐng),腰間還有個大蝴蝶結(jié)。
許安秋的眼都看直了,好漂亮的布拉吉,好鮮亮的綠色......
“給我的?”
嗚嗚嗚許老四也太大方了吧!
許姣姣把裙子給她:“照顧好自已和寶珠、珍珠,受欺負(fù)了就回娘家......”
許安秋歡喜地抱著裙子,嗯嗯嗯點(diǎn)頭,壓根沒在意她說什么。
許姣姣翻了個白眼:“......算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吧。”
她的代購員小倉庫里還有一沓這樣各種花色的復(fù)古布拉吉裙子,兩個姐姐她都給送了一條,兩人反應(yīng)各不相同。
一個立志要當(dāng)金剛芭比、呸,女公安,對漂亮小裙子已經(jīng)不感冒,一個癡迷欣喜,眼珠子陷在小裙子里拔不出來。
龍生九子還各不相同呢。
許姣姣尊重兩位親姐的追求,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也愿意給她們一份托舉。
別有用心的除外!
說完她轉(zhuǎn)身離開,沒走幾步又停下,許姣姣瞇著眼扭頭。
她瞪向抱著一堆東西傻樂呵的許安秋警告道:“我管你要不要評鋼廠的模范家屬,但是,不準(zhǔn)打著我的旗號!”
許安秋要真是為了工作機(jī)會折騰,她倒佩服她,為了一條布拉吉沒苦硬吃,許安秋腦子是不是有病?
許安秋:“......”
她瞅瞅懷里的各種精貴好東西,再望了眼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許姣姣背影,樂得齜出一口大白牙。
......
后勤部主任估計(jì)著許家兩姐妹差不多聊完了,背著手唉聲嘆氣地回到他辦公室。
一想到,待會許部長肯定要拐彎抹角地暗示他給許安秋爭取到今年的‘模范家屬’名額。
他就一個頭兩個大。
唉!這些無恥的關(guān)系戶,真煩人!
“主任!”
果然一進(jìn)門,后勤主任就對上了容光煥發(fā),像吃了大補(bǔ)丸的許安秋。
后勤主任拉著一張?bào)H臉。
他心里撇嘴,看吧,有了大干部親妹子撐腰,本就不老實(shí)的許安秋更加小人得志,都要騎他脖子上拉屎了。
“你和許部長,談好了?”要安排他手上的名額了?
后勤主任面上不顯,心里又苦又酸地問。
許安秋迫不及待道:“談好了!主任,這次咱們鋼廠‘模范家屬’的競選我決定退出,把機(jī)會留給其他家屬同志!”
后勤主任:“嗯,嗯????!”
中午回家,許安秋迫不及待地?fù)Q上了綠色布拉吉裙子臭美。
葛正利灰頭土臉地端著飯盒回來,他一進(jìn)門就撞上穿著漂亮裙子,哼著歌翻箱倒柜的媳婦。
葛正利:“??媳婦,你們后勤家屬隊(duì)今天下班這么早?”
前幾天他媳婦卯足了勁要表現(xiàn),那可都是比別人晚下班半小時才肯回家的。
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聽見聲音的許安秋頭也不回地懟道:“你腦子壞啦,我哪有班,我自由身,你管我!”
葛正利:“......”
他把飯盒放下,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媳婦,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的?你跟我說,我替你去找場子!”
“哎呀你煩死了。”
許安秋不耐煩地推開自家男人的大餅?zāi)?,“別耽誤我找東西,你媽結(jié)婚給我的金戒指我丟哪了啊,你快幫我找找!”
被催著一塊翻箱倒柜的葛正利揣著一肚子霧水,吭哧吭哧埋頭一通找,兩人總算在床底下一個布滿灰塵的小木盒子里找到了一枚金戒指。
葛正利拍拍身上的灰,“媳婦,你找它出來干啥啊,這年頭又不能戴,不當(dāng)吃不當(dāng)穿的,被人逮到還麻煩?!?/p>
許安秋滿意地把金戒指揣口袋里,她拎起小包,“你懂啥啊,我回趟娘家,下班你去你媽家接你倆閨女。”
葛正利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媳婦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離開。
“不是,你下午不去后勤部報(bào)到了啊,模范家屬不要了?”
“不要了!”
許安秋‘嘭’地關(guān)上門離開。
葛正利:“......”
等等,他媳婦剛才身上穿的布拉吉裙子以前好像沒有,新買的?
完了,怪不得不要了,裙子到手,‘模范家屬’她媳婦還稀罕個屁。
許安秋穿著新裙子騎著自行車神采飛揚(yáng)地往娘家趕。
哼,許老四送那么多好東西給她,她一個當(dāng)姐的就這么收下,回頭她媽知道能掐死她。
她自已也要臉,所以必須表示一下。
她思來想去,覺得婆婆當(dāng)年送的這枚沒啥用的金戒指倒是可以給許老四。
咳咳,雖然不當(dāng)吃不當(dāng)穿,但體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