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紅霞紅著臉推開想往她懷里拱的小閨女:“死丫頭作什么怪!”
“哎不對,你這發(fā)型咋換了,你把辮子剪了?死丫頭,好好的頭發(fā)誰讓你剪的啊?”
萬紅霞總算發(fā)現(xiàn)了小閨女的短發(fā)造型,氣得上手就要掐她。
許姣姣嚇得躲她姐身后,大喊:“我這是干部發(fā)型,媽你老封建!”
“......”萬紅霞擼起袖子,“我今天就讓你看看啥叫老封建!”
一個打一個躲,中間那個護(hù)著妹妹左躲右擋,忙得不亦樂乎。
“媽,小妹剛回來,你消消氣,別打了!”
萬明月:......
看著萬紅霞母女三一團(tuán)親熱的模樣,她羨慕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她幽幽怨怨地開口:“姐,既然姣姣回來了,那我家親家公的事是不是能聊一聊了?”
許姣姣莫名其妙:“啥事???”
咋還跟她有關(guān)系呢?
萬紅霞和許安夏對視一眼。
母女倆通力合作,一個扯小妹回家,一個關(guān)門擋狗,配合默契,一氣呵成。
‘嘭’一聲,萬明月又一個人對上了門板。
老許家拒絕摻和老胡家破事的意思明明白白。
剛丟下行李,沒來得及收拾的許姣姣就被她媽和她姐兩人摁在沙發(fā)上用力稀罕了一陣后,兩人才把小姨萬明月的事吐槽給她聽。
聽完的許姣姣:“......”
姻親力量恐怖如斯,她真不知道閔副廠長的事還能給她許家增添一件煩心事。
萬紅霞斬釘截鐵道:“老四,媽今天把話撂這了,不該咱管的事咱不管。
你小姨那位親家公,以前我還當(dāng)是個好的,可我打聽過,他差點壞了咱們鹽市出口方便面的大事,給市里造成巨大經(jīng)濟(jì)損失。
這樣的禍頭子,你離他遠(yuǎn)點!”
機(jī)械廠內(nèi)斗耽誤面餅機(jī)生產(chǎn)這事,許姣姣一清二楚。
要知道當(dāng)初她算是受牽累的,閔副廠長跟機(jī)械廠工會王主席兩人斗法,她倒霉催的成了他們中被借力打力的第一個‘力’。
她事后沒設(shè)法報復(fù),這兩人該感謝她抽不開手。
萬明月還想她幫閔副廠長?想吧。
“哎呀媽,別說這些掃興的話,我一個遵紀(jì)守法、公正無私的國營單位干部,咋可能做違法的事呢!”
許姣姣鼻子皺皺,她伸出手,發(fā)誓賭咒般跟她媽保證絕不摻和那破事,她媽才放下心來。
許姣姣這時總算有機(jī)會把她帶回來的行李里的東西一件接一件的往外掏。
“這都是我給你們帶的禮物,省城商店到底規(guī)模大,咱們鹽市缺的東西,那兒都有......”
她睜著眼睛說瞎話,借著省城商店的名義把她從代購群薅到的物美價廉打折品全部掏出來。
我掏,我掏,我掏掏掏......
許安夏張大的嘴能塞進(jìn)去一個鴨蛋。
好一會,她才顫顫巍巍回過神,“小妹,你你你,這是花了多少錢啊!”
娘哎,這桌上放的,地下堆的,肉、面粉、黃豆、罐頭、奶糖、菜干、蘋果......
萬紅霞和許安夏母女倆被物資完全包圍了。
萬紅霞咽了咽口水,她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老四,你跟媽說,你是不是監(jiān)守自盜了?”
掏東西掏出一身汗的許姣姣:“嗯???”
“媽,你想啥呢!”她一頭黑線。
萬紅霞顫抖著手指著地上一堆的東西:“又是奶粉又是罐頭的,你把你攢的錢都用來買這些東西,你以后的日子不過了,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說到這個,許姣姣表情一肅。
她停下掏東西的動作,把她恍惚的媽和恍惚的姐兩人拉到一邊。
許姣姣鄭重其事道:“媽,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可能覺得我在騙你,但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騙你。
事情是這樣的,我做了個夢,夢里有個白胡子老爺爺,他聲淚俱下地囑咐我,接下來咱們國家有段很長的日子很難熬,讓我一定要準(zhǔn)備一些物資——”
她蹩腳的故事還沒編完,萬紅霞黑著臉伸手捏住了小閨女的嘴唇。
變成鴨嘴獸的許姣姣:“......”
萬紅霞冷哼一聲:“你肯定是騙我!”
許安夏憂心忡忡地抓住妹妹的手,走懷柔一套,“小妹,你說,你其實是不是碰上算命老爺爺了,他跟你說接下來咱們國家有段很長的日子很難熬,讓你一定要準(zhǔn)備一些物資?”
許姣姣嘶了聲,她姐這個故事,跟她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什么白胡子老爺爺,算命老爺爺,都是胡扯!”
萬紅霞看自家小閨女的眼神就像看個傻子,“你被個神經(jīng)病給騙了你知不知道?虧你還是國家干部,以后出去別說是我萬紅霞閨女?!?/p>
許姣姣:“......”
再一看她姐,果然她姐也一臉憐愛又痛心地看她。
她一抹臉,索性破罐子破摔,痛快地承認(rèn)。
“是!就是神經(jīng)病騙我的,我一著不慎,被騙到了,去商店買東西賊上頭,一不小心就買了這么些。
不過反正這些都是耐儲存的,放著又不會壞,媽和姐,你倆趕緊找個柜子收起來吧,咱家慢慢吃?!?/p>
萬紅霞&許安夏:“......”
該死的神經(jīng)?。?/p>
就因為一個神經(jīng)病,他們家小傻子老四買了這么老些精貴玩意,天殺的,讓她們知道是哪個神經(jīng)病,一定要找他算賬!
有句話叫,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那還能咋辦,接受唄。
萬紅霞只能捏著鼻子認(rèn)下自家傻閨女被人騙了的糟心事實,心口滴血地把這些東西全部收拾進(jìn)柜子里。
慢慢吃吧,自家生的閨女,還能打死不成?
許老五和許老六聽說許姣姣回來了,兩人激動得一蹦三尺高。
“四姐回來,媽今天肯定燒了肉,五哥,容我先走一步!”
許老六身高腿長,一個跨步直接躍上三個樓梯。
他身后的斷腿許老五:“......”又是嫉妒弟弟身高的一天。
“等等我!”
兩兄弟興沖沖地跑回家,兩人或激動或別扭地跟許姣姣抱了一下,歡迎許老四歸家。
抱完,許老五舔著唇,眼睛亮晶晶地瞪著桌上的一盤韭菜炒雞蛋。
“媽,肉呢?”
許老六舉著筷子,目光炯炯,嚴(yán)陣以待。
許家人:“......”
一旁的老七憐憫地看了眼自家兩個傻哥哥。
“五哥、六哥,今天家里不吃肉?!?/p>
不吃肉?!
許老五臉色一變:“不可能!”
他媽多偏心啊,許老四難得從省城回來,她媽哪能不燒一頓肉給她最疼愛的小閨女補補?
許老八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小臉上盡是滄桑。
“真的沒肉,四姐惹媽生氣啦,媽說這一個月,咱家每天最多一盤韭菜炒雞蛋!”
他和老七剛跟奶奶從托兒所回家,就聽到這個噩耗,他倆在五哥、六哥回來前就已經(jīng)詢問過好幾遍。
得到的都是他們媽冷冰冰重復(fù)的確切回答。
哪里還能有假哦!
許老五僵硬著腦袋看向大哥。
許安春心有戚戚地點頭。
許老五:“......”他的肉!
“啊啊啊,許老四,我跟你不共戴天,你做了啥惹媽生氣了啊!”
一腳踹開張牙舞爪朝她撲過來的蠢弟弟,許姣姣摸了摸鼻子。
“咳咳,男子漢大丈夫,瞅你這點出息,不就是肉......給你點牛肉干,別吵了!”
握著香噴噴的牛肉干,許老五吸了吸鼻子。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