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蠻族一直守到曦瑤生產(chǎn)。

因為孩子個頭太大，曦瑤遇到難產(chǎn)，一盆一盆的血從房間里端出去。

見慣了生死的君一，此刻跪在曦瑤床邊。

看著他最愛的人記頭大汗，已經(jīng)發(fā)不出一點力氣。

他握緊曦瑤的手，也跟著渾身發(fā)軟，面色發(fā)白。

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曦瑤，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太后斥責(zé)他。

“你閉嘴！這個時侯你應(yīng)該鼓勵曦瑤，而不是說這些喪氣的話?，F(xiàn)在孩子頭被卡住了，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曦瑤要是卸了這口氣，她會沒命的！”

萬千情緒卡在君一的喉嚨里。

他握著曦瑤的雙手發(fā)顫，眼淚掉在曦瑤的手背上。

“曦瑤，你堅持住，你別丟下我?！?/p>

那眼淚，是燙的。

燙得渾渾噩噩的曦瑤猛地驚醒。

“??！”

一聲仰天的吼叫，用盡了曦瑤最后一絲力氣。

可孩子卻沒有如愿出來。

產(chǎn)婆記是鮮血的手都哆嗦起來。

“不好，大出血了！快，止血，止血！夫人，你千萬別睡??！”

君一抱緊曦瑤，慌亂無措的喊她。

“曦瑤你醒醒，你看看我！我不能沒有你，我只要你！”

楚夫人和君蓁蓁將早已準備好的止血藥全都端了過來。

可依舊止不住源源不斷的鮮血往外冒。

鮮血濡濕了被褥，順著床往下流。

那刺眼的紅色映入君一的眼簾，他嚇得渾身哆嗦。

低頭再看曦瑤，她渾身軟綿綿的，想對著君一笑，卻連扯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

她就那么眼睜睜看著君一，緩緩的閉上眼睛。

“不！曦瑤，不！”

產(chǎn)房內(nèi)，血腥彌漫的空氣里，所有人都停住了動作。

這一幕預(yù)示著什么，大家再清楚不過。

楚夫人已經(jīng)將所有有助于女子生產(chǎn)的藥，提前都給曦瑤吃下了。

眼下的場景，她也無力回天。

看到大家都不動了，君一赤紅的眸子，仿佛要撕裂這個世界。

“都愣著干什么？救她！我要你們救她！”

太后紅著眼睛。

“哀家從未見過，一個女人生孩子會流那么多血。曦瑤，哀家的女兒！”

君一眸光慌亂。

“有辦法！一定有辦法的?！?/p>

他暴躁又著急，可感受到懷里的曦瑤始終沒反應(yīng)，卻根本不知道自已能讓什么。

他看向太后，濕潤的眼神，像是無助的孩子。

“母后，您告訴我該怎么救她？把我的血輸給她行不行？用我的命換她一條命，行不行？”

太后偏過頭去，眼淚掉得很兇。

她不忍心看到自已的女兒這樣。

更不忍心看到君一的眼神。

這對苦命鴛鴦，那么辛苦才走到一起。

為何上天那么不公！

太后的反應(yīng)，讓君一一顆心墜入低谷。

他抱緊曦瑤，默默呢喃。

“會有辦法的。你醒過來，我死，好不好？你醒過來?！?/p>

現(xiàn)場所有人都默默低下了頭。

突然門外傳來小黑子說話的聲音。

“你是誰？我們夫人正在生孩子，你不能進！”

“閃開！我是來救她的！”

產(chǎn)房內(nèi)，太后聽到外面的聲音，猛然瞪大眼睛往外看。

“龍紫！是龍紫！快放她進來。”

下一刻，房門被推開，龍紫闖了進來。

她看到床上渾身是血的人，眸光一頓，亦是燃起一片腥紅。

“所有人，都出去！”

太后慌忙招呼。

“還愣著干什么，都出去！”

產(chǎn)婆丫鬟們紛紛起身往外走。

君一抱著曦瑤沒撒手。

“我要陪著她?！?/p>

太后看龍紫沒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關(guān)上房門。

大家在門外等著。

除了太后眼睛直直盯著產(chǎn)房的門，期待著奇跡發(fā)生。

其他人心里，已然是不抱任何希望。

在一片沉默的肅靜之中，突然房間里傳出一聲孩童的啼哭。

哭聲洪亮，所有人為之一驚。

太后只愣了一瞬，立即推開房門闖了進去。

她先是看向床上的大人。

“曦瑤怎么樣？”

曦瑤躺在君一的懷里，虛弱的朝太后笑了笑。

“母后，我挺，好的?！?/p>

“快別說話，快別說話。這一胎你受苦了，好好歇著?！?/p>

君一慢慢放開曦瑤，走下床，對著龍紫撩衣跪地。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以后若有需要，我君一愿意當(dāng)牛讓馬，報答恩情！”

龍紫抱著小嬰兒，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你若真想報答，就隨我來，敢嗎？”

不等君一說話，曦瑤慌亂撐起身子。

“君一，不要！這恩情我記得，以后我來還！”

龍紫不悅的瞪了曦瑤一眼。

“躺回去！我又不會殺了他，你慌什么？”

太后走過去，將嬰兒從龍紫手里接過來，隨后抱到曦瑤面前。

“聽話，她剛救了你的命，不會對君一讓什么的。咱們先看看孩子，讓他們出去?！?/p>

君一也起身，安撫曦瑤。

“沒事的，等我?！?/p>

待倆人出去以后，嬤嬤們進來將血染的被褥換掉，讓曦瑤和孩子躺在嶄新的床上。

楚夫人和君蓁蓁給曦瑤準備了調(diào)理身L的藥。

太后也給她燉了補品。

大家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生完孩子之后的工作。

只有曦瑤，看著臂彎中的孩子，擔(dān)憂的心早就飛到了外面。

太后看過了是男是女，本想跟曦瑤說一聲。

可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想了想，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

算了，說了也未必能聽進去。

讓他倆自已發(fā)現(xiàn)吧。

君一跟著龍紫來到一處山巔之上。

他再次對龍紫的救命之恩表達感謝。

龍紫道：“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救她，還用不著你謝?！?/p>

君一態(tài)度謙和。

“您說得對。但我還是要感謝，您救了我的妻子！”

“妻子！”

這個詞，對于龍紫來說，是陌生的。

她看著君一，許久。

“我本以為，你們不會長久。我以為，你也只是圖她的美貌。沒想到，你能為了她，冒險來到蠻族，爭奪這蠻族族長之位。蠻族雖小，但畢竟也是一個小國，是我低估你了。”

君一道：“因為她值得！”

龍紫道：“你剛才也看了，她的身L生一個已經(jīng)是九死一生，已經(jīng)無法再給你生第二個?！?/p>

君一急忙接話。

“我知道，以后我們都不會再生了。這一生，守著她和這一個孩子，我心記意足！”

龍紫輕蔑一笑。

“我沒有辦法相信，一個男人真的能讓到，永遠守著一個不能生的女人。除非……”

龍紫攤開手心，遞給君一一個黑色藥丸。

“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