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時勇打平手?”時君棠微訝,時勇的武功比時康和巴朵要高。
章洵點點頭。
“你幫我找到證據(jù)也沒什么用。太子殿下心里根本就不想因我而去得罪姒家?!睍r君棠望著章洵這張清冷俊秀的面龐:“你這樣做,會讓太子對你有看法。”
“那又如何?姒家要殺你,便是我的敵人?!闭落渎暤?。
時君棠心里有所動容,佯裝出一副輕松的表情道:“那若太子殿下要殺我呢?你幫誰?”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的?!闭落@話說得肯定。
“那可難說,世事難料?!睍r君棠很希望章洵直接堅定地告訴她,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但她也不知道,這不可能。
果然,聽得章洵道:“你是時家家主,太子視你為左膀右臂,他若對你不利,等于自斷臂膀。這事無益的事,太子做不出來?!?/p>
“你就這般信任他?”
“他是山長一手帶出來的弟子,書院支持他,天下百姓亦認可他,朝中大部分人亦支持他。這是大勢所趨。”除了棠兒,他誰也不信,只這皇帝的位置總要有人坐:“劉瑾是我認可的?!?/p>
“若我不認可呢?”
“因為太子在選擇的時候無視了君蘭,且在你和沈瓊?cè)A之間,他最終選了沈氏之故?”
時君棠試探地說了句:“殿下讓我很失望。”
“他只是選了對他最為有利的選擇,棠兒,他的身份只有一個,那便是當朝太子,接著才是與我們相識的殿下,而不是朋友?!闭落瓕ι咸膬呵宄呵依潇o的黑眸。
時君棠迎上他的視線:“我沒有把太子殿下當成朋友,我也只有君蘭一個妹妹,我與沈瓊?cè)A之間的恩怨不可消。”
“太子殿下沒有傷害過君蘭。沈瓊?cè)A若要對付你,我亦不會放過她。這些,從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p>
時君棠唇角牽起一抹極淡的笑意:“我知道。我就這么一說?!?/p>
章洵說的并沒什么錯,他始終以一個棋手的眼光看全局,總在權(quán)衡著利弊,所以他能冷靜地分析。
而她,更多的時候,在意著親疏遠近,太過重感情。
章洵突然道:“我還要送你一個禮物。”
“什么禮物?”
“你很快就知道了。這個人,你打算如何處置?”章洵目光落在死士身上時,溫柔的眸色瞬間轉(zhuǎn)冷。
“我不想讓太子為難,也不想太子因這事與我離了心。你處置吧?!?/p>
“好。”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離開?!?/p>
章洵點點頭,送著棠兒出了地牢,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曲廊。
腦海里閃過做過的那些夢,他去了法華寺,不敢置信的是,找到了那個做法的禪房。
雖與夢里有些出入,但大致一樣,為此,他問過了行大師關(guān)于祭壇的事,大師向來平靜的目光多了些震驚,但并沒有多說什么。
他覺得那個祭壇應(yīng)該是為了讓死者復生。
若所猜是真,沈瓊?cè)A沒有什么預言之能,而個重生的人。
那棠兒呢?她是嗎?
他該如何來確定這些事呢?
時君棠來到了迷仙臺。
這個時候的迷仙臺比之先前的還要艷動四方,朱樓綺戶間流光溢彩,絲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來此地的皆是風流雅士,文人墨客。
時君棠在迷仙臺的附近買下了一處宅子,卓叔在宅子里挖了條暗道直通向迷仙臺。
因此每次去迷仙臺,時君棠都是通過這條暗道。
此時的時君棠站在樓臺上看著底下十五名鏢師,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他們暗衛(wèi)了,這些人已經(jīng)被高七訓練了不少日子。
看著他們個個身著夜衣,除了一雙眼珠子,其余皆是黑色。
“家主,再過兩個月,這些人就能出任務(wù)?!备咂咭荒橋湴恋氐溃骸拔涔^對不會比皇家的死士要差?!?/p>
“辛苦了。”
時君棠走下樓臺看著這些暗衛(wèi),這一批人都和她走過商,是一起長大的伙伴,也是看著彼此長大的人。
更是能讓她相信的人,這是最重要的。
聽得高七道:“迷仙臺最近亦得了不少的情報,除了姒家和郁家的事,還有明德書院的山長褚明。”
“褚明?”時君棠先前讓卓叔查過這位山長,什么也沒有查出來。
“是。這位褚明山長和太子殿下的生母嘉妃娘娘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高七說道:“后來,嘉妃進了宮,兩人之間音訊全無,再見時,褚明便是國子監(jiān)的主管官,更是做了明德書院的院長?!?/p>
巴朵在旁道:“這么說來,太子殿下能得這位書院院長的青睞,就是因為太子母妃嘉妃娘娘的關(guān)系?”
高七點點頭:“屬下還查到,嘉妃娘娘若沒有進宮,便會嫁褚院長為妻。”
這話一出,一片寂靜。
時君棠抿緊唇半晌:“這種亦父亦師的關(guān)系,很難離間?!?/p>
此時,火兒走了進來:“族長,你猜婢子看見了誰。”
“看見了誰?”
“趙晟。他請了好幾位大人在這里玩?!被饍阂荒槻桓抑眯诺谋砬?。
時君棠亦有些驚訝,迷仙臺是雅俗共賞之地,只像趙晟這樣的人,她覺得不會來此。
“族長,你去看看吧,簡直不堪入目?!被饍河行鈶崳骸百~房的人說他每個月要支不少銀子,原來是花在這里了呀?!?/p>
時君棠走過曲廊進入主樓二層,憑欄而立,目光向下輕掃時,果然在舞臺右下角的半敞式廂房里看見了趙晟。
他正躬身向席間幾位大人敬酒,修長挺拔的脊背彎成一個謙卑的弧度,那雙帶著讀書人傲氣的眼睛不見了,眉宇間堆滿了圓滑笑意。
“這真的是咱們所認識的趙晟嗎?”巴朵挺驚訝的。
眼前的一幕讓時君棠心里有些復雜。
聽得高七道:“家主,不出意外的話,這位趙晟大人很快會調(diào)入戶部,任戶部下職倉部主事?!?/p>
“這么快就進入戶部了,”巴朵道:“卻用的是這樣讓人討厭的方法?!?/p>
巴朵的聲音里聽得出來有些可惜,時君棠看著樓下那道微彎腰的身影,淡淡道:“時家可以給他資源,金錢,但若他在官場最基本的周旋逢迎都學不會,要他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