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歲只覺得后背涼颼颼的,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回頭去看。
這里的山一座連著一座,她自己的身上沒有手機(jī),無法呼叫救援,只能憑借著直覺走。
走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霍硯舟的汽車在她的視線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小點。
她深吸一口氣,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要再瞻前顧后了,趕緊離開。
這附近全是高山,而且直升機(jī)從上方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樹林,壓根看不到人。
她早就給自己想好了退路,后續(xù)就算霍硯舟出動直升機(jī)來找人,也找不到她。
她在群山里也不知道穿梭了多久,兩天后,總算看到了幾戶人家。
黎歲的心里一直很不安,因為她離開霍硯舟的時候,永遠(yuǎn)記得他的那個眼神,像是諷刺,像是輕嘲,又像是被什么更深沉的東西覆蓋,有些瘋狂。
她垂下腦袋,這一路走來,那個眼神反復(fù)在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可她自己的腦袋也很疼,疼得難以忍受。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村莊,她在人家的家門口坐下。
這里還屬于帝都,沒有那么窮,她找人借了一部手機(jī),卻不知道該打給誰。
最后她打給秦有期。
她跟秦有期是好友的事兒,沒有幾個人知道,而秦有期的手里有足夠廣的人脈,至少可以在這個階段幫助她。
距離黎歲離開霍硯舟,已經(jīng)過了兩天,她自己在山里走了兩天兩夜,一點兒都不覺得累。
秦有期接到她電話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反復(fù)確定。
“你說你這段時間被霍硯舟拉去結(jié)婚,然后被他囚禁在棕櫚灣,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才擺脫人,是嗎?”
黎歲在那邊點頭,忍不住問,“有期,你有得到消息么?霍硯舟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雖然知道他會被獲救,但是后續(xù)他有沒有受傷。
不知為何,她始終忘不了那個眼神。
走到很累很累的時候,只要想起那個眼神,就會有一種被深淵追趕的感覺。
仿佛再不走快一點兒,就會被拽著一起進(jìn)入深淵。
“霍硯舟啊,他沒事,我看秦頌這幾天也挺平靜的,霍硯舟要是真出事兒了,他們幾個肯定第一個著急。棕櫚灣那邊也靜悄悄的,前不久你弟弟過來找你了,但是你朋友圈不是更新了一條動態(tài),說是要閉關(guān)么?我還以為你真的去閉關(guān)了。”
黎歲深吸一口氣,沒有再多說其他的,只把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發(fā)了過去。
很巧的是,秦有期恰好要來附近的村莊視察,說是后天晚上就到。
兩人約好后天晚上一起回帝都。
她一定要去看看Z,這么久沒聯(lián)系,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黎歲甚至都不敢給他打電話,他是要當(dāng)面哄才行的,所以等回帝都了,得使出渾身解數(shù)好好哄哄人。
她抬手,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紅豆手鏈。
這串手鏈她一直都沒有拿下來過,她跟他說過,是要手鏈還在,他們之間就一定還有可能。
可是那天在霍硯舟的車上被人追擊時,她為什么會在情急之下吻他幾口哄他呢?
她的腦子里亂糟糟的,免不得又開始想,西山墓地里到底有什?,他去了一趟出來,狀態(tài)為何會變得那么差。
可是想來想去,最后停在那張紙條上。
——霍硯舟一定會娶謝蘊(yùn)然。
她松了口氣。
他有要守護(hù)的人,她自己也是,以后就當(dāng)不認(rèn)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