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這樣他還可以自我欺騙下去。
桑若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這一句話,恰恰讓她更確定了他有心事:“阿延,你這樣想不對,你什么都不說,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有時候逃避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直觀的面對問題,然后兩個人共同面對去解決,才兩人共同可以走下去的基礎(chǔ)。
否則,一旦有一方逃避,必定會傷害到對方。
她不想讓他們兩個人走到那種境地。
“解決問題?”注意到這個字眼的薄燼延,驀然被她逗笑了:“那我問你,你說好的要幫我全京城最好的眼科專家的呢?結(jié)果你找了沒有?我等了整整快一周了,都沒有見到人。”
她可知道他雙目失明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像是個只會發(fā)脾氣不會做事的廢物,什么事都做不了,有時候還需要她來幫忙才能夠搞定。
因此他的心情越來越陰郁,也越來越暴躁,有時候脾氣來得太快,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多可笑?
以前冷情冷性的薄燼延,現(xiàn)在居然變成了一個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的廢物!
桑若低眸跟他耐心地解釋:“阿延,我真的幫你找了,但是你要知道,這里是全國醫(yī)療條件最好的地方,也是病人最多的地方,我已經(jīng)幫你聯(lián)系了眼科專家,但人家最近沒有時間?!?/p>
不是她不去找,她真的去找過了。
但是那些知名的眼科專家,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好約,每一次她進行催促的時候,對方都會以忙碌為由而讓他們之間的對話進行不下去。
她能有什么辦法?
這也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光是有錢,并不能在這片土地上為所欲為,最重要的,還是得有權(quán)有勢,三者缺一不可。
就如她現(xiàn)在,有錢是有錢,但僅僅是有錢,請不到她想要的大夫。
很尷尬。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薄燼延并不相信她的話,覺得她是在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小若,你如果不想找,可以不用找的,有時候看見了還真不如看不見的時候好?!?/p>
至少眼不見心不煩,還省去了很多煩心事。
桑若越往下聽越覺得他是在陰陽怪氣:“阿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我削個蘋果回來,你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說話的戾氣那么重?是我哪里做得不對,得罪了你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完全可以直接跟她說的。
根本用不著這樣陰陽怪氣的折磨自己。
“沒有,你想多了?!北a延垂下眼眸,下意識地掩飾道:“我只是因為眼睛看不見,有些心煩意亂而已?!?/p>
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正心煩的,是她跟另外一個男人的事情。
為什么最近她頻頻跟那個男人見面?他們倆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這個問題,就像是一個心結(jié)一樣,將他死死的包裹住,悶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話是這么說,但桑若卻隱隱約約感覺到,他說得并不是自己的真心話:“你要是不愿意說就算了,只是阿延,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時跟我說,我會永遠(yuǎn)都陪伴在你身邊的。”
她永遠(yuǎn)都不會離開他。
永遠(yuǎn)。
“你出去吧?!彼幌胍粋€人靜一靜。
他不想把那些負(fù)面的情緒帶給她,也不想破壞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他怕自己的那些負(fù)面情緒會毀了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得來的感情。
如果真的有那么個男人存在,他不會給那個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桑若見他心情不好,也不好過多的打擾她,出去之后開始反復(fù)催眼科專家,讓他早點來。
但她每發(fā)出的一條消息都仿佛石沉大海,根本沒有人理她的。
就在桑若為找眼科專家的事情忙碌的時候,一通電話的到來打斷了她沉浸的思緒,她連看都沒看來電顯示就按下了接聽:“喂,哪位?”
“桑若,是我,我是宮廉?!睂m廉直接自曝身份:“餐廳我已經(jīng)訂好了,是我過去接你,還是你自己過來?”
桑若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沉吟了片刻才說:“你把定位發(fā)給我,我自己過去吧?!?/p>
“好?!?/p>
掛了電話,桑若很快就收到宮廉發(fā)來的短信,她通過短信上的位置,來打車。
在出租車到來之前,她還打了個電話給馮嫂:“喂,馮嫂嗎?晚上我有事情陪不了阿延了,你能不能做點補品,給阿延送過去?他最近的胃口不怎么好。”
“好的夫人,我這就去做?!?/p>
桑若還是不放心,交代她:“一定要看著他吃下,千萬不能倒了,知道嗎?”
“我明白?!?/p>
桑若掛了電話,出租車就已經(jīng)來到了她的身前,她上了車,報尾號,半個小時后就抵達了餐廳。
她付完錢下車,一進餐廳就有人問:“您好,請問您有預(yù)約嗎?”
“有,姓宮?!鄙H糁苯訄笊狭藢m廉的姓,然后服務(wù)員就帶著她來到了一處包廂內(nèi),幫她推開門,她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旁的宮廉,正在細(xì)細(xì)的品茗著碧螺春。
桑若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下,服務(wù)員將平板電腦遞給她,讓她點菜。
她點了幾個自己平時愛吃的,就將菜單交給宮廉了。
宮廉在她點的基礎(chǔ)上又加了幾個開胃前菜,就迅速將平板電腦交還給服務(wù)員,服務(wù)員收走平板電腦后就退出了包廂。
整個包廂內(nèi),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靜謐得連一根銀針掉落都能聽得到聲響。
桑若就不是那種會主動找話題的人,單手撐著下頜,靜靜地看著落地窗外的城際景色,也不說話。
“桑若,看來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真的很少,讓你連說話都不知道說什么?!?/p>
宮廉看著她沉默的臉龐,忍不住感慨道。
桑若輕笑了一下,淡淡道:“畢竟我們之間連朋友都不是,沒有共同話題不是很正常嗎?”
他們現(xiàn)在充其量只是化敵為友,又不是真正的朋友,哪兒來的那么多共同話題?
說得真搞笑。
“桑若,你到現(xiàn)在難道都還不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