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我當(dāng)是誰在這里傷春悲秋呢,原來是將軍府的大小姐!”一道挖苦的聲音傳來,朱顏臉又沉下來。
來人是繼父前妻的小女兒魏佳睨,自從朱顏來到魏府,兩人不知道吵多少次架了。
“你來做什么?”
“來通知一下你,母親給你說了一門好親事?!?/p>
“你胡說!”
“我可沒胡說,那人還是官身吶?!?/p>
朱顏站起來,與玉蓮一起去找母親。
還沒出院子,便看見魏府的大少爺魏鈞從外面走來。
他神情冷肅,與家主魏繕相貌有八分像。
“見過兄長?!敝祛佉?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
魏鈞眉頭皺了一下,沖魏佳睨喝了一聲:“你怎么又到朱顏的院子鬧事?”
魏佳睨很怕自己的哥哥,他是少家主,為人處世又冷又狠,對待誰都是一張冷臉。
她小心地辯解:“我沒有!我只是來告訴她一聲,母親找她有事?!?/p>
“那你先去吧,我有話與朱顏說?!蔽衡x威嚴(yán)地說道。
魏佳睨不敢多待,立即走了。
魏鈞對朱顏說:“父親和母親準(zhǔn)備把你嫁給中郎將宋元青的父親做續(xù)弦?!?/p>
朱顏大吃一驚,驚叫道:“真的?”
“嗯?!?/p>
“兄長,我不愿……”朱顏頓時哭了。
宋元青都二十多歲了,他爹怎么著都四十多歲了,她才十四歲,還未及笄,怎么能嫁給一個老頭子做填房?
玉蓮急忙哀求魏鈞:“大少爺,求求你幫幫我家小姐吧!”
魏鈞看她哭得梨花帶雨,把她攙扶起來,說道:“我既把你從朱家救回來,便不會任由母親把你送入火坑?!?/p>
朱顏與將軍府?dāng)嘤H后,回到朱家,原先說得好聽的叔叔嬸嬸,再次翻臉。
尤其是朱顏搜刮他們糧食去救齊玉柔,結(jié)果齊會倒臺,朱家人向她逼要糧食,朱顏?zhàn)咄稛o路,求到母親跟前,是魏鈞出言留下她,當(dāng)做魏家小姐對待…
魏鈞帶她去了自己的書房。
朱顏心里感激,因?yàn)闀恳幌蚴悄腥俗钪匾臋C(jī)密場所。
玉蓮被他揮手退下,書房外的小廝也一起退到院外。
朱顏四處打量一下,因?yàn)榧依锔辉?,魏鈞的書房又寬敞又精致。
博物架上都是值錢的寶物,屏風(fēng)也出自名家之手。
魏鈞讓她坐下,倒了水給她,說道:“其實(shí)今兒齊夫人也派人來府里,說要為齊三少爺求娶你。”
朱顏想到如今齊會已是白身,齊玉柔身陷囹圄,傳聞中齊子瑞那方面不行……
她這是什么命?不是鰥夫就是太監(jiān)?
她立即求魏鈞幫忙。
魏鈞看著她,沒說話。
朱顏急了,跪在他跟前,哭著說:“兄長,如今我無人可依仗,求兄長幫我?!?/p>
魏鈞冷漠地瞧著她,說道:“好處呢?”
“什么?”
“如今是亂世,把你許給中郎將的父親做填房或者是許給齊子瑞為妻,不過是魏家的生意需要有人保駕護(hù)航?!蔽衡x說,“我助了你,就是拆了自家的臺。”
朱顏哭道:“只要兄長助我,我來世必當(dāng)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你。”
“來世?你聽說過誰有來世?”魏鈞看著她,說道,“我要你這一世就報答我?!?/p>
“可我現(xiàn)在沒有能力報答兄長?!?/p>
“很簡單?!蔽衡x站起來,走到她跟前。
朱顏有些排斥,畢竟是男人,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魏鈞又往前一步。
朱顏被迫站住了。
魏鈞伸手把她額前的頭發(fā)往上理了理,朱顏頓覺毛骨悚然,頭偏了一偏。
“你不愿意?”魏鈞站住了,臉上一如既往的冷漠,“你不愿意,我不強(qiáng)迫?!?/p>
他個子不算高,模樣中規(guī)中矩,算不得好看,也沒有丑到哪里去,只是朱顏本能地不能接受。
他可是她的繼兄!
如果傳出去,這丑聞能讓唾沫淹死她。
“兄長,我將來可以賺錢還你人情?!敝祛佈蹨I流下來,她如今無處可去,但也不想委身魏鈞。
魏鈞把熏香點(diǎn)著,坐在椅子上,說道:“你不愿意,可以走,今天的事就當(dāng)我沒說過。其實(shí)做中郎將的繼母也沒什么,世道亂了,禁軍是皇家心腹,他能保你性命?!?/p>
朱顏想到自己孤身無依,哭得不行。
出了這個門,要么嫁給中郎將的老爹,要么嫁給太監(jiān)齊子瑞。而留下,就是兄妹亂、倫,不人不鬼。
離開魏府?她竟無處可去。
魏鈞看她糾結(jié),進(jìn)了屏風(fēng)后,把床帳帷幔打開。
羞恥之心,令朱顏下定決心離開。
但頭開始昏沉,渾身燥熱,眼前打晃。
她無力地看向熏香,喃喃地說:“你,你點(diǎn)的什么……”
“來吧?!蔽衡x走出來,他已經(jīng)脫了衣服,出來攬住了她,“不是什么人都能近我的身。”
這一夜,魏鈞的書房沒有熄燈。
天光大亮,朱顏悠悠醒來,映入眼簾的陌生床帳,旁邊是昨天看見的花鳥魚蟲屏風(fēng)。
再看到自己一身的痕跡,忽然崩潰大哭,但是又不敢出聲,用被子堵住嘴,嗚咽了許久。
魏鈞給她買了新衣、新首飾,才從外面回來。
“中郎將家的婚事我讓父親母親退了?!蔽衡x依舊冷著一張臉說道,“以后,你的婚事不讓別人干涉?!?/p>
朱顏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他什么意思?
婚事?都被他占有了,她還能嫁給誰?
魏鈞看她趔趄著洗臉穿衣,把桌子上一碗藥汁給她:“喝下去吧?!?/p>
“這是什么?”
“治傷的藥。”
其實(shí)是防止懷孕的藥。
朱顏從書房里出去,全身還在打顫,昨天夜里她不是完全不清醒,只是掙扎不過魏鈞,更不敢大聲喊叫。
出門前,魏鈞說道:“你想在魏家活得自在,就聽話。我會護(hù)著你,沒誰敢對你不敬。”
朱顏頭也沒回。
玉蓮攙著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問道:“小姐,你昨兒一夜都在大少爺書房里???”
“嗯。兄長出去幫我說和,我在等消息。還好,中郎將那門親事退了?!敝祛伈挥勺灾鞯厝鲋e,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被魏鈞占有了。
“中郎將?宋大人?”
“是給他父親做續(xù)弦?!敝祛侂p目通紅,“母親想把我嫁給宋元青的父親做續(xù)弦?!?/p>
“這也太過分了?!庇裆徟?,“小姐你才十四歲?。 ?/p>
“就憑我沒有爹娘護(hù)著,我沒有兄長護(hù)著?!敝祛伩奁饋恚@次哭得歇斯底里,玉蓮當(dāng)她哭身世飄零。
玉蓮給她擰了布巾子擦面,說道:“北炎軍打過來了,全城的人都在逃,小姐,你要早做打算,要向老爺、夫人、大少爺多要些銀兩?!?/p>
朱顏現(xiàn)在只覺得羞恥,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恨她爹死得早,恨她母親自私,恨魏鈞是畜生,恨將軍府的人為何要流放?
又想著她不該與將軍府?dāng)嘤H。
哪怕跟著那群莽漢一起去流放,他們也不會叫她受委屈。
哪怕死在流放路上,也比如今好得多……
*
皇宮里。
四皇子按部就班地上朝,處理政務(wù),派兵遣將,抵擋北炎軍。
連朝臣都忍不住夸贊四皇子有天子之相。
五月初十,姜光明的信傳到四皇子手中。
“余塘為重生之人,預(yù)言謝飛會死,預(yù)言北炎軍會破邊境,預(yù)言他本人會趁機(jī)揭竿而起,一統(tǒng)天下,封齊玉柔為后;
齊玉柔有異能,擁有一方天地,可存納萬物,隨身攜帶,但只能她一人控制物資進(jìn)出……”
四皇子看著傳信,掐了掐掌心。
怪不得余塘心甘情愿被謝歲穗敲詐,原來他有這么多秘密被謝歲穗偷聽了去。
四皇子把信看了三遍,默默地思索了一會子,對遲鶴說:“你立即去天牢,把齊玉柔提來?!?/p>
遲鶴去了天牢,獄卒詫異地說:“齊大小姐前幾日已經(jīng)出獄了啊!”
“誰放出去的?”
“是陛下身邊的蘭公公親自帶著陛下口諭來接人的?!?/p>
遲鶴立即又去了六扇門,找江無恙。
“江大人幾時回來?”
“他去青州五原縣辦案了,大約還要幾天?!敝凳氐牟犊煺f,“遲大人可以找大理寺問問?!?/p>
遲鶴問了一圈,齊玉柔確實(shí)是被蘭公公帶著陛下旨意接走的。
遲鶴不死心,又去了齊宅。
使勁拍門,好一會子才出來一個下人。
“齊老先生在家嗎?”
“老爺、夫人都不在?!?/p>
“齊大小姐在嗎?”
“也不在!主子都不在了?!?/p>
“那他們?nèi)ツ睦锪???/p>
遲鶴把腰牌給那人看,那人一看是四皇子的侍衛(wèi),更加驚訝了,說道:“我家老爺和大小姐不是被陛下接走了嗎?”
“都接走了?什么時候?”
“就三天之前。”
“你沒說謊?不然,你知道后果!”
那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小的只是老爺從莊子上叫回來看家的。小的親眼看著他們都被蘭公公接走了?!?/p>
遲鶴心里一咯噔。
蘭公公確實(shí)在三天前走了,因?yàn)楣庾诘蹅餍沤o四皇子,說自己習(xí)慣了蘭公公的照顧。
四皇子一點(diǎn)消息都不知道,這里面一定有殿前司的手筆。
遲鶴回宮稟報了四皇子,四皇子又派出一隊(duì)禁軍,專門去搜查齊宅、陶府。
兩府不僅主子全走了,值錢的家當(dāng)也都沒了。
四皇子臉色徹底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