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青不愿在姜月窈面前低頭。*3-y\e-w·u~./c_o-m¨
在蘇城,哪怕是她在賺錢養(yǎng)他,但他依舊覺得他高她一等。
他是讀書人,走的科舉路。
而她不過是一個商女,除了會掙錢,整日和一些最底層的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和她在一起,他總覺得自己臉上無光。
到了京城,她依舊干的是和銀子打交道的買賣,雖然萬鶴樓掌柜聽著不錯,但酒樓又不是她的,說到底,她不過就是個給人干活的伙計(jì)罷了。
而他身為陸府嫡出三公子,身份尊貴,哪能向她低頭認(rèn)錯?
來的路上,王氏還安慰他:“別著急,此事我和你父親幫你解決,你無需擔(dān)心?!?
陸衡青自然不急。
他也根本不擔(dān)心會讓他給姜月窈低頭道歉。
父親和母親不是傻子,他們皆都是出身顯貴之人,如何會給一個小小商女低頭認(rèn)錯?
再說了,他太了解姜月窈了。
只要給她一點(diǎn)好處,即便是說的再難聽,她也是笑瞇瞇地接受。
所以,當(dāng)他在廳堂坐下,他腦子里想的卻是,明日要不要再約城陽侯世子去跑馬,和他們幾個在一起,他還挺開心的。
可念頭剛起,身旁‘砰’地一聲響。
緊接著,父親陸樊就沖他發(fā)火大吼:“混賬,還坐著干什么?立馬給姜姑娘賠禮道歉。*w.a,n_z\h?e,n¢g?s¨h-u/k′u\.!c′o?m~”
陸衡青下意識反駁:“她哪來的資格?”
“你……”陸樊氣得噎住了。
姜月窈輕輕一笑:“我的確沒資格,那便請陸二爺和夫人回吧,至于這些薄禮,月窈不過是身份低微之人,也消受不起這個,麻煩拿走?!?
她站起來,做出送客的架勢。
陸樊一臉鐵青。
他二話不說,起身,抬手就給了陸衡青一巴掌。
王氏驚叫一聲,心疼得想要去攔,卻又覺得青哥兒實(shí)在是有些過分了,便生生地止住了步子。
被打了一巴掌的陸衡青,難以置信地看著陸樊。
“父親,你打我?”
“混賬,你太讓我失望了,人家小姑娘這些年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卻不知半點(diǎn)感恩,今日,你若不道歉,我便沒你這個兒子!”
陸衡青也站了起來。
他抬手指著姜月窈,眼眶通紅,一臉憤恨。
“她為我付出?是,她是為了我付出挺多,但她做這些都是為了她自己!”陸衡青情緒激動。
“陸衡青,說話要憑良心。我養(yǎng)你七年,到目前為止,你除了想盡辦法想要除掉我,我可沒占過你一分的便宜?!?
“呵……別把自己說的這么委屈,你供我讀書,不過是看我聰明好學(xué),想讓我給你掙個誥命……”
“誥命?”王氏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diǎn),她緊盯著陸衡青,“青哥兒,你不是說你只當(dāng)窈窈是妹妹?”
陸衡青臉色一白,立馬閉了嘴。+x\d·w¨x.t^x,t¨.`c?o-m,
陸樊也聽出了異樣。
他深吸一口氣,緩了緩臉上的表情,看向?qū)⒔埋骸?
“到底怎么回事?勞煩你告訴我們真相。”
姜月窈沒說話,而是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荷包,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張己經(jīng)泛黃的婚書來,遞給了離她最近的王氏。
王氏接過,展開一看,接著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她引以為傲的兒子,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她這副樣子,陸樊有些急:“這是何物?”
王氏收回視線,忙將手里的婚書遞過去。
陸樊接過,仔細(xì)看了一眼,當(dāng)看到婚書下并列的兩個名字時,同樣難以置信。
“你你你……”他用手指著陸衡青,“你這個逆子,你竟做出如此忘恩負(fù)義之事,你簡首……簡首不配為人!”
見他氣得渾身顫抖,王氏立馬上前,一把將他扶住。
“老爺,您先莫?dú)?,仔?xì)自己的身子?!?
陸樊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有人從外面進(jìn)來,他一回頭,看到了陸綏。
一見到陸綏,陸樊整個人便平靜了幾分。
而站在一旁的陸衡青則慌了神。
他想到昨晚三叔站在他面前說過的那些話……若有下次,絕不放過!
就在他晃神之間,陸綏己經(jīng)來到正廳。
陸樊叫了一聲:“三弟,你怎么來了?”
“二哥,二嫂?!标懡椏戳怂麄円谎?,“我辦事恰好路過這里,便來看看。”
他說著一撩袍子坐在姜月窈身旁的圈椅上,看著屋子里的眾人,剝唇輕啟:“現(xiàn)在看來,我倒是來對了時候。”
陸樊嘆了口氣,一臉愧疚。
他將手中的婚書遞給陸綏:“你先看看這個。”
陸綏沒接,很顯然早就知道了此事。
“你何時知道的?”
“兩個月前。”陸綏開口,嗓音冷沉,“我昨日之所以如此動怒,并非因他此次想要害人,而在兩個月前,他剛回到陸府不久,就暗中派人去了蘇城,想要將姜月窈和她家人一起殺死,若非我的人恰好撞上,她約莫著早就被你們的好兒子弄死下了海泉路,運(yùn)氣好這會兒己經(jīng)投胎轉(zhuǎn)世也說不定!”
陸樊和王氏不再是震驚,而是驚駭。
今日所見所聞,完全顛覆了陸衡青在他們心目中‘好兒子’的形象。
他們?nèi)f萬沒想到,引以為傲的狀元郎兒子,竟如此心狠手辣狼心狗肺之人。
坐在一旁的姜月窈,在心里忍不住添了一句:“我其實(shí)早就死了,現(xiàn)在坐在你們面前的,不過是重生了一回的死人罷了?!?
“得知此事,我便警告過陸衡青,他在我面前痛哭流涕,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可他最終言而無信,又犯了一次?!?
陸綏抬眸,看向陸樊和王氏。
“陸家家風(fēng)一向嚴(yán)謹(jǐn),從英國公府走出去的公子和姑娘,個個都稱得上品行端正,我不想看到因?yàn)橐活w老鼠屎,壞了咱陸府的名聲。
“二哥二嫂該懂我的意思?”
陸樊點(diǎn)頭,隨即看向姜月窈。
“姜姑娘,這張婚書,我們之前毫無所知,但今日知道也算不晚,你若還想嫁給青哥兒,我便立馬進(jìn)宮去找皇上,請他下旨取消和成王府的婚事。”
姜月窈輕輕搖頭。
“和我有過婚約的是裴鈺,而非陸衡青,我就當(dāng)他死了?!彼焓帜眠^婚書,看向陸衡青,一字一句,緩緩說道,“今日我當(dāng)著陸大人和你父親母親的面,撕毀這婚書,也順便告訴你一聲-----”
“過去七年,我盡力幫你照顧你,不是為了什么榮華富貴,而是想做就做了,我這人做事向來隨心,也待人足夠真心。”
“現(xiàn)如今你忘恩負(fù)義,我雖嘴上罵你沒良心,但從未后悔過當(dāng)初救你一命?!?
“我娘總說,好人總會有好報,因果循環(huán),壞人最終也會得到報應(yīng)。”
她說完,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撕碎了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