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之前所料,早在回宮第二日,溫貴妃便以十阿哥年幼,無力分身之由將宮權盡數(shù)交還,并命手下宮人特意將往來賬冊一本不落的送入長春宮。_x,s+h!a¨n+j~u-e^./c¢o/m!
冬日天涼,甫一回宮,安寧便早早帶人搬入了暖閣。知曉自家主子的習慣,寢殿各處已經(jīng)早早鋪就了一層厚厚的羊絨毯。
窗前紅梅,氤氳含香。
彼時安寧正閑倚在榻前,任一眾宮人悉心將沾著玫瑰汁子的手帕一點點擦拭著手心,片刻后又重新?lián)Q上清水,一道道工序過后,方才細心地將內(nèi)務府新送來的玉容膏緩緩涂上……
光是這些日常保養(yǎng),便花了整整大半個時辰,彼時一旁大宮女的宮務匯報已經(jīng)到了尾聲。
溫貴妃這人還真蠻有意思!
瞧著眼前的賬冊,安寧忍不住想到。
有安寧這個出身不足的掌權人在前,身為鈕鈷祿氏精心培養(yǎng)的貴女,倘一切皆中規(guī)中矩,未免有失家族顏面。
然若是過于盡心盡責,于上頭那位爺便又未免有窺視宮權之嫌。
似如今這般,八分完備,兩分因著驟然接手露出的些許不足,卻是恰到好處。
隨手將名冊上數(shù)個名字劃下,安寧很快重新拾起了一旁的書冊。
至于其他的,自有幾位宮人操勞。
不久后,延禧宮
聽到自己這陣子好不容易安插的人手,僅僅一日不到的功夫便盡數(shù)被拔出。
暖炕上,惠妃執(zhí)盞的手不由頓了片刻,須臾方才輕嘆了口氣:
“不虧是能被萬歲爺如此看中的人,這眼力也屬實是厲害!”
離宮數(shù)月,宮中那么些人事變動,還能精準的找出旁人安插進的棋子,這手腕,嘖!
看來不出意外,這以后想同宮外交流消息,只會愈發(fā)艱難?!?*小&%說¢÷£C>|Mˉ#S?? ¤已×發(fā)μ=布o最~>?新?′章′??節(jié))??
還好,瞧了眼前來匯報的宮人,納喇氏忍不住心下慶幸,還好這次只是試探,插進去的也非緊要位置。
如若不然,真要追根究底起來。不說萬歲爺那兒是何想法,她可不想在嘗試這位的能耐。
“對了,這次除了咱們的人,其他各宮?”
沉默片刻后,惠妃突然開口。
“回主子,聽說永和宮那位淑妃娘娘,這兩日脾氣似乎不怎么好的樣子……”
“好像宜妃娘娘也在,另外還有您早前知曉的幾位嬪主子……”
總之,就她們目前知曉的,好像但凡動手的,幾乎無一落空。
“這位還真是,誰的面子也不好使,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納喇氏本來有些不虞的心情瞬間舒爽了許多。
一旁宮人不由嘆氣:
“唉,旁人也就罷了,咱們大阿哥過兩年可都到挑人成婚的年紀了,您往前頭安排些人手不應該的嗎?”
好歹是宮中老人,這位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e/z`k.s\w′.+o′r_g\小丫頭忍不住低聲抱怨,然而一旁的惠妃卻神色如常,甚至連素日保養(yǎng)得宜的面容上,也并無太多惱意:
隨意擺弄著赤紅色的丹寇,只聽眼前宮裝麗人輕笑一聲:
“不過些許小事兒罷了,谷雨你要記住,只要這位一日未有子嗣,便不是咱們延禧宮的敵人。”
當然以這位的等閑睚眥必報,不管不顧的性子,如非必要,也沒必要貿(mào)然得罪就是了。
畢竟這辰妃,可是連太皇太后都敢不管不顧正面剛的真狠人。
自詡有所牽掛,這口氣真咽也就咽下去了,反正納喇氏是沒打算真同這位對碰。非要試試自個兒的皮厚程度。
顯然,跟對方有同一想法的還有不少人。
反正最后的結果就是,安寧手起刀落砍掉了一大波人,最后除了幾個一碰就廢的真腦殘,闔宮0個人真敢上前找麻煩。
甚至暗戳戳做手腳都無。
翌日,大家見面兒都還姐姐妹妹挺和氣。
陰陽怪氣,排擠,不存在的!
識海內(nèi),瞧到這一幕的統(tǒng)子人都傻了。啊嘞嘞,說好的宮斗呢?
話說這位渣渣皇帝每月進后宮才多少日,自家宿主一人占了大半兒還多,還動輒不給大家伙臉面。就……就這大家都不開啟宮斗模式嗎?
就連兩宮太后,日常態(tài)度也挺好的,每每賞賜也從未落下過。常日里,就算是侍疾,都鮮少輪上自家宿主。
統(tǒng)子:“???”
“哪有什么為什么,風險和利益不成正比,自然也就沒人做這傻事了唄!”
悠閑地窩在軟榻上,安寧忍不住輕哼一聲,這就是睚眥必報真狠人人設的好處了。
一個夠美夠受寵,手腕不俗,外加心夠狠,還沒子嗣,更沒啥大的牽掛。除非利益太大,這樣的人有幾個聰明人會主動招惹?
何況如今高位妃嬪大多有子,有弱點,又不觸碰這些人的核心利益,就更不會了。
只要她不是當真專寵,絕了宮中所有人的上進路,哪怕爭破腦袋去搶剩下的零星幾日,大多數(shù)人也不會真敢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當然也是她如今位份夠高的原因。
果然,安寧心道,比起溫柔善良解語花,還是不管不顧的瘋批毒舌美人更適合她……
一下子pass掉九成九的麻煩。
冬日外間大雪紛飛,長春宮暖閣內(nèi)依舊溫暖如舊。
悠閑地抿了口今歲新貢上來的葡萄酒,安寧繼續(xù)窩在榻上,翻著手中的星象詳解。
反正閑來無事,多學些有意思的也不錯不是,說不定什么時候真用到了呢!
總之,等半年后出發(fā)往湯泉行宮那會兒,安寧手中《易經(jīng)》都不曉得翻了多少遍,藏書室現(xiàn)存有關星象甚至天象卜易之類更是看了不少。
別說,古人在某些方面還是挺厲害的。
浸泡在溫暖的泉水中,安寧忍不住心道,一直到身后傳來明顯不同于溫泉池水的熱度。
“擔心臣妾在宮中憋悶,特意帶妾身出來散心,嗯?”
不斷蒸騰著熱氣的玉池內(nèi),傳來女子帶著些涼意的調(diào)笑聲。
然而話音落,池中溫度反倒愈發(fā)高了起來。
嘖,說的可真好聽,也不知最后散的是誰的心。思及這陣子的種種荒唐,迷蒙中,安寧心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
怪不得之前這般積極。
也真不怕身體出問題。
時光匆匆而過,在安寧時不時出來溜達,大多數(shù)窩在宮中看書觀戲之際,偶爾召姐姐外甥女兒過來玩耍,期盼已久的暢春園總算建造完成。
可惜還沒等安寧快活兩年,宮中先是太皇太后逝世,隨后沒兩年,又是皇貴妃重病去世。
靈堂之上,瞧著眼前從高到低一眾蘿卜頭,電光火石間,安寧總算發(fā)現(xiàn)了哪里不對。
一、二、三、四等等,就算加上還在襁褓中的十二阿哥,攏共也才十一位。
不對啊,這不都二十八年了,按理來說所謂“九龍”不早該齊了嗎?
結果現(xiàn)在,瞥了眼一旁身形并無明顯異常的德嬪。回去的路上,安寧忍不住神色詭異地看了眼身側之人。
按理來說,她當初的藥問題不大啊。畢竟又不需要奪嫡,沒必要給旁人降低生存難度。
思及宮中這幾年明顯少了不少的嬰啼聲,安寧忍不住懷疑:
難不成,是真玩兒的太花,虛了?
不……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