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你!
這忽悠,啊不,激勵人的招數(shù)是真熟??!
瞅著眼睛發(fā)亮,愈發(fā)精神百倍,開啟肝帝模式的林女士,統(tǒng)子忍不住嘴角抽搐。
“對了,宿主,你咋好像一點(diǎn)兒也不擔(dān)心林小舅能考上似的?”
“秀才,難道很容易嗎?”
六月,窗外不時傳來些許蟬鳴。
不同于老林家愁容慘淡,各房爭執(zhí)不休,因著安寧小哥成功取中,名次還不低,整個上半年,老梁家都處在一派忙并快樂的氛圍中。
尤其近來大公子成婚后,安寧大姐,也就是梁大姑娘婚事也很快提上了日程。
晨起時分,假山旁一處角落,正放著一個肚大葫蘆口的青白釉瓷瓶。
抬手精準(zhǔn)的將手中小球投入壺中,十二歲的安寧已經(jīng)出落的格外精致,一襲齊胸芙蓉梅花紗羅長裙,眉眼間活潑之色不減半分,可見這幾年日子確實(shí)舒適。
這會兒聞言更是眼都不眨:
“或者說,統(tǒng)子,你也太低估寒門,不,還算不上寒門。準(zhǔn)確來說是農(nóng)門秀才的份量了,旁的不說,只看小哥這些年讀的書,好多經(jīng)義,批注,甚至?xí)?/p>
這些,可都是梁家這些年花大價錢四處尋來的。”
“就這,還只是些皮毛罷了,要不是阿娘空間里那些現(xiàn)成的釋義,梁小哥想在這個年紀(jì)取中秀才,別說廩生了,門兒都沒有!”
所以,楊夫子有自知之明,才會說并非是自已的功勞。
因?yàn)榫瓦B他自已,也是蹉跎了幾十年才勉強(qiáng)壓底兒中了秀才。
這年代,除非是聞一知百,領(lǐng)悟力超群的天縱奇才,否則名師,資源,重要性不言而喻。
隨意跟身旁幾個姐妹嘰嘰喳喳的搭著話。晨光中,少女語氣尋常,卻也足夠冷酷:
“寒門,不,農(nóng)門學(xué)子,書都沒有幾本,光是知識面兒這一點(diǎn)兒就輸太多了?!?/p>
當(dāng)然只是秀才的話,還沒得那般嚴(yán)重,努努力,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譬如之前那位張秀才。
還有之前有個位面,同樣只是小地主出身的某位姐夫。
“但系統(tǒng),你知道人家張秀才是怎么做的嗎?”
“自十一二歲取中童生起,便開始為書舍抄書,多年來一日不忘同書舍老板打好交情,跟同窗相處更是周全卻不失風(fēng)骨,這是書籍,也是人脈資源。”
“對先生,每每拜訪,必事必躬親,悉心侍奉,年節(jié)關(guān)口,縱使送不了貴重之物,也務(wù)必要讓先生看到他的誠懇之意?!?/p>
“若有疑難,想要向縣里幾位舉子求教,縱使在人家家坐冷板凳,白白等候大半日,甚至十次中有八九次也未必能見人家一面兒,問上一句,也從未有絲毫怨言?!?/p>
知識面再加一加一。
“于人情,張秀才之所以能讀的起書,有錢趕考,除自已努力外,其親姐姐一手繡藝同樣不錯。”
但人家是怎么做的?
還沒考上秀才那會兒,就時不時將姐姐家的孩子接來親自指導(dǎo)開蒙。經(jīng)義筆記從不吝嗇,就算有人偶爾有人說些酸話,也能坦蕩承認(rèn)旁人的付出。
考中后,除去夫子,第一時間就是大大方方的給姐夫家送去謝禮,此后更是時常將外甥帶在身側(cè)。
這是知恩。
無論真心假意,起碼人家做到了,讓親姐姐在婆家挺直腰板,后代受益無窮。
“系統(tǒng),如果你是夫子或是教諭,張秀才還有姓林的,若從中選一個傾囊相授,或者提拔之人,你會選哪個?”
“那還用問,自然是張秀才了!”
是??!安寧不由點(diǎn)頭:
“人,自已可以涼薄不記恩,但一定會想自已幫助,或者即將要拉拔的人記恩?!?/p>
“就這,林小舅拿什么跟人家比!”
而張秀才,也只是千千萬萬個中從科舉出頭的農(nóng)家子常態(tài)罷了。
清高有尊嚴(yán)不錯,但這種境地下,還彎不下腰,也別怪前路不平了。
趁著清早涼快,小小玩兒過一陣兒,簡單一番梳洗過后,姐妹三人這才一道往壽安堂走去。
“大姐今兒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還沒三妹中的多!”
一路上,約莫猜到些許實(shí)情的安寧悄悄眨眼打趣道。
要知道,平日里最愛玩兒的可是這位了!
事必反常必有妖,話音落,一旁璇玉也忍不住憋著笑瞧了過來。
“哎呀,你們倆……哼!”
迎著兩個妹妹打趣的目光,梁大姑娘忍不住跺了跺腳。
涉及終身大事,再是大大咧咧如漱玉也會不好意思。
但到底多年姐妹,想想自家二妹的聰明,糾結(jié)片刻后,漱玉還是忍不住干脆攤牌了:
“好吧,告訴你們也成。
那個何記茶葉,就是府城西街那家,咱們之前也是去過的?!?/p>
哦~安寧心道,這么看來,也算是梁家的故交了,不過論富裕程度,家中產(chǎn)業(yè),還有府城的人脈,跟龜縮在怪石縣的梁家相比,何家可是厲害多了。
畢竟是能在府城穩(wěn)扎穩(wěn)打這么些年的。
安寧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看得出來,吳夫人確實(shí)很心疼大姐了。這些時日,瞧著梁小哥的前程,縣里不是沒有書香門第有過意向。
在但如今懷石縣,就算厲害些的書香門第,上頭也不過舉人頂了天了,還是父母那輩的。
再往上,比如縣令,他們家也夠不上。
何況這等人家未必多富裕不說,往往規(guī)矩還大,大姐的性子,嫁進(jìn)去受罪難受不說,起碼在小哥中舉前,在家里是沒多少地位的。
說不得還要被某些清白人嫌棄一句銅臭。
但何家,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何家跟大姐差不多的,也就那位何三公子,嫡幼子,目前是打算讀書科舉的。
雖然咳咳,目前十七歲,也只中了童生,秀才還沒影呢!
但在商戶人家,已經(jīng)算是尤其上進(jìn)了。
家里有錢,還愿意受這份讀書的苦,在大商戶里可不多。
而何家求娶大姐的目的也是顯而易見,畢竟商戶人家,想遇良師,可不容易。
這般想著,安寧便也笑問道:
“前幾日過來的,可是何三公子?”
許是常年讀書,清清秀秀的,瞧著也不像有什么惡習(xí)。
“還是二妹妹厲害!”漱玉不由得豎起大拇指,末了又忍不住吐槽:
“旁的還好,就是瞧著呆了些!”
“而且比起我,我覺得人家可能更喜歡二弟一些!”
“咳!”許是悠哉久了,這一下,安寧一個沒忍住,險些沒被嗆出聲來。
倒是一旁始作俑者大姑娘一臉疑惑。
“怎么啦!二妹難道不信!”漱玉忍不住叉腰,微微發(fā)紅的小臉上,一臉信誓旦旦:
“之前我可是親眼瞧到的,見了二弟,那何三公子兩只眼都好像發(fā)光呢!”
人都瞧著不那么呆了!
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