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拂過,正對著窗前的枝頭上方,一簇簇盛放到極致的紫玉木槿顫顫巍巍。
書案上,早前放置著的筆墨書卷包括散落的白玉棋盤等等早早被挪到了另一側,凌亂的堆砌在書案一角,包括近來最受書房主人喜愛的一座紫玉葡萄擺件。
底座上方,一粒粒串珠皆以極品紫玉所制,顆顆瑩潤剔透,水色十足。
可見制作者雕工不俗。
然而此刻,同樣是書案上方,看到它的下一秒,安寧卻忍不住抬腳,狠狠往某人身上踹了踹了一腳。不覺間,烏黑的墨發(fā)不知何時已經(jīng)鋪滿身下的空地。
書房內(nèi),凌亂的喘息聲仿佛有一刻停頓了些許,卻又在很快轉(zhuǎn)化另一種更為低啞的音調(diào)。
窗外,木槿花依舊在不斷顫動著。
某人故作不明:
“阿寧可是覺得這里膩了?下回……嗯……咱們就換個地方,之前的畫舫如何?或者過些時候去莊子上,夫人之前不是說想去……”
“正好琤兒不在?!?/p>
“其實一邊對弈……”
有些人,總能頂著一張清正至極的端方君子臉說出十二分的羞人話。
別說,確實還蠻刺激,尤其這會兒,二人表面上,皆是一派衣冠楚楚。
絲毫不想承認被刻意勾引到,安寧適時抬手,阻住了某人的虎狼之詞。
可惜已經(jīng)晚了,往事歷歷皆在腦海,不大的書房內(nèi),本就洶涌的熱度愈發(fā)高了許多。
“什么夫人,哎呀,顧大人您可莫要為難下官!”
安寧忍不住輕哼一聲,如秋水般盈亮的眼眸似是格外迷離的往上瞅了一眼。
特意轉(zhuǎn)換的音色,一聲顧大人,直叫的顧秉之眉心輕輕顫動,瞬間便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隨著對方的動作,某人尚未出口的話音便徹底散了開來,變成了如玉面孔上的簇簇紅霞。
似是一塊兒清透至極的極品美玉上方突然墜上了點滴暈紅。
極清,卻也極艷。
滿意地聽到一聲悶哼,自覺板過一成,安寧同樣遍布紅霞的小臉上不覺閃過愉悅,身側那人復又低笑出聲。
對弈,總歸棋逢對手最是好玩兒,你來我往之間,夕陽夕下,窗外木槿花早早被吹落了一地。
最后的最后,被雪白的絨毯一點點包裹后又向上升起的瞬間,安寧忍不住心想:
美貌果然是要保養(yǎng)的!
嗯,體力也是。
顧尚書還請日后再接再厲!
千里之外,老林家的糟心事兒仿佛一陣微風拂過,偏因著差距過大,丁點漣漪也未曾掀起過。
甚至因著某些嫉妒之人的“讒言”,無論安寧還是林婷,明德帝還特意賜了不少東西下來。
尤其自家“道友”,最是不可虧待,為表自家愛臣被無關之人沾染的惱怒,當今復又大手一揮,再次為愛卿送上貌美侍從一枚。
用行動實打?qū)嵉谋砻?,道友早已與家中脫離關系,大可不必為其循規(guī)守制。
這體貼程度,連安寧都不由感慨,好老板?。?/p>
不過送侍從這回事,一開始明德帝其實并未想到。但奈何古往今來,財色二字都是各方勢力想要拉攏人的標配。
作為當今近臣,能力又是無可替代,被送美人,或者有人想走捷徑不是正常。
旁人送來的人,誰知曉內(nèi)里如何,林婷沒有絲毫猶豫一一推拒。然而在當今看來,此舉便是道友待朕過于忠心,反倒寧肯委屈了自已。
自古陰陽調(diào)和,男人有的欲望,女人怎么不能有了。遠的不說,他的幾個皇姐養(yǎng)內(nèi)寵的難道少了。
當然旁人如何,明德帝當然不在意。
但作為好上司,好道友,總要為合心的下屬解決問題。
皇帝出手,旁的不說,背景絕對清白,送來之前還有太醫(yī)親自檢查。短暫沉默過后,林大人自是美美笑納。
為此“系統(tǒng)小八”還貼心的再一次為自家宿主申請了長效避子藥。這個早在之前,林婷便已經(jīng)用過,這會兒自然不排斥。
最后一絲顧慮徹底消失。
唯一的一點兒,因著這個前車之鑒,生怕當今哪天腦子一抽,有那么一陣子,顧大人升職加薪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安寧:“噗嗤……”
最后趕在顧琤從自家大伯那兒回來前,兩口子已經(jīng)早早收拾好,趁著休沐浪到了莊子上,順帶著還去西上上采了風。
顧琤:“……”
因著志趣格外相合,沒兩日便忍不住過來看侄子的顧澤川:“……”
沉默地寬慰過侄子后,一直到回到家,顧大伯仍忍不住對著老娘嘆氣:
十幾年過去,多年勤勤懇懇,外加上老弟資助,顧澤川一家總算住上了大房子,也總算把爹娘接了過來。
“嗐,真是沒想到,最后日子最瀟灑自在,甚至最有情致的竟然是二弟!”
當然,最后一條顧澤川下意識歸自家弟妹,畢竟那位可是點個茶都有n多種花樣,時不時還會蒔花釀酒,親自繪制器具的頂頂風雅人。
當然,吐槽歸吐槽。
對于親眼見過這家人對弈,偶爾游戲的顧大哥,只想仰天長嘯一聲,這弟弟弟妹果然步調(diào)相合,天生一對。
還不曉得被自家老哥如何吐槽,痛快玩兒過一場后,回去路上,夫妻二人難得有些疲累,一路都安靜的窩在車廂內(nèi),連最愛的白玉棋盤都被早早擱置在旁。
孰料,就這,都能恰巧遇到熟人。
回去后,安寧這才從梁小璟口中得知。原來同他們一個縣的張秀才,也是之前同林青云一道前去府城考取秀才的那位,不,如今馬上就應該叫張大人了,就在今年開春,正式取中進士,還是二甲。
農(nóng)戶出身,二甲進士!誰懂這個,哪怕四十來歲都不影響他的含金量。
“對了!”梁小璟突然想到什么:
“妹你知道嗎?張兄這次進京還特意帶了小八歲外甥過來,是對方大姐家的孩子,聽說還是張大人親自教導,去歲也已經(jīng)中舉了呢?!?/p>
“是嗎?真好??!”
迎著自家阿娘同樣欣慰的目光,安寧不由得笑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