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是這樣!趙全安那老東西,真不是個玩意兒!”
“這下好了,誣告陷害!看李所長怎么收拾他們!”
另一個跟著去的人補充道。
“你們是沒看著,在醫(yī)院那結(jié)果一出來,趙全安老婆當(dāng)場就坐地上撒潑打滾,說醫(yī)院的人被你們沈家村收買了!”
“李所長氣得臉都青了,直接把他們一家子全帶回派出所了!我聽說啊,在所里還在鬧呢,趙全安死咬著就是周放干的,可問他細(xì)節(jié),顛三倒四,漏洞百出,根本說不清楚!”
這消息,比夏夜的涼風(fēng)還讓人舒坦。
沈家村的人個個喜笑顏開,仿佛自己打贏了一場硬仗。
正當(dāng)大家興高采烈地議論著趙家如何丟人現(xiàn)眼時,一個身影突然從村外的小路上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陳星。
陳星跑到人群面前,看到這么多人,先是一愣。
隨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膝蓋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聲音里帶著哭腔和絕望。
“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也救救我!”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村口的喧鬧瞬間安靜下來。
大家面面相覷,陳星的情況村里人多少都聽過一些,跟周放一樣被趙家村人算計,日子過得苦。
可這是人家的家務(wù)事,外人怎么插手?
還是馬方鴻先反應(yīng)過來,他白天見了王衛(wèi)國的手段,腦子也跟著活泛了不少。
他上前一步,想把陳星扶起來,嘴里說道。
“你這是干啥,快起來說話。你跟周放那事兒不一樣啊……”
陳星卻不肯起,只是哭著說。
“我知道不一樣……可我真的過不下去了!我求求你們給我指條明路吧!”
馬方鴻撓了撓頭,看了一眼旁邊氣定神閑的王衛(wèi)國,腦子里靈光一閃,仿佛被點通了任督二脈。
他壓低聲音,學(xué)著王衛(wèi)國的腔調(diào),開始分析起來。
“你那事吧,是真睡了,而且都領(lǐng)了證,是兩口子,這事不好辦。”
他先是說了難處,隨即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嘛,又不是不能離。你看啊,就趙家那幫人,最是要臉,也最是無賴。對付無賴,就得用無賴的法子。”
陳星猛地抬起頭,眼里燃起一絲希望。
馬方鴻清了清嗓子,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思路清晰無比。
“你就這么辦!首先,讓你家那邊放出話來,就說你不上進又不聽話,以后你的事他們一概不管了,跟你斷絕關(guān)系!”
“讓他們做得真一點,最好上門來罵你一頓,罵的狠一點,讓趙家人以為你真跟家里斷了?!?/p>
“啊?”
陳星不解。
“你聽我說完!”
馬方鴻擺擺手,繼續(xù)道。
“到那時候,趙家人肯定更要欺負(fù)你。這時候,你就裝?。【驼f你被氣病的,心口疼,頭暈,渾身沒勁兒。反正就是只吃飯,不干活!他們罵你,你就躺床上哼哼;他們打你,你就往地上一躺,說要死了?!?/p>
“記住,光躺著還不行,你還得要醫(yī)藥費!天天喊著讓他們帶你去看病,不給錢就鬧,就說他們要把你磋磨死!”
周圍的村民聽得眼睛都直了,這法子……怎么聽著這么損,又這么解氣呢?
馬方鴻越說越興奮。
“你想想,他們趙家坑你是為啥的?現(xiàn)在你成了個藥罐子,活不干,飯照吃,還天天要錢,他們虧不虧?”
“日子一長,他們自己就得琢磨,留著你這么個賠錢貨干啥?到時候,不用你提,他們自己就得哭著喊著要把你送走!”
陳星的眸光瞬間被點亮了,那是一種在無盡黑暗中看到曙光的亮光。
臉上的絕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
仿佛看到了自由在向她招手。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陳星猛地站起身,對著馬方鴻和王衛(wèi)國等人又是深深一躬。
看著陳星遠(yuǎn)去的背影,沈家村的人都沉默了,半晌,才有人感慨道:“這法子,真能行?”
“對付趙家那種人,就得這樣?!?/p>
王衛(wèi)國淡淡地開口,算是給馬方鴻的計策蓋了章。
這事果然沒完。
趙家在派出所扯皮沒扯贏,反而被李青山嚴(yán)厲警告,說是再敢無理取鬧,就按誣告陷害和擾亂治安辦他們。
一家人灰頭土臉地從鎮(zhèn)上回來,心里的邪火憋得快要爆炸了。
當(dāng)天大半夜,沈家村村口就傳來了聲嘶力竭的叫罵聲。
“沈家村的龜孫子!仗勢欺人,不得好死!”
“那個姓王的,你個斷子絕孫的玩意兒,你等著,早晚遭報應(yīng)!”
是趙全安一家子,他老婆,他兒子,全都來了,站在村口指著村里破口大罵。
村里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被吵醒,拎著木棍就沖了出來,對著外面黑影呵斥道。
“再罵一句試試!有種踏進我們沈家村一步!敢進來就是賊,打死勿論!”
趙全安一家被這陣勢嚇得后退了幾步,但嘴上依舊不饒人,只是罵聲更污穢,也更含糊了。
沈家村的人出來警告了幾句,見他們只敢在外面叫喚,也懶得再搭理。
村長沈紅星發(fā)了話:“別跟瘋狗一般見識,讓他們罵,罵累了自然就走了?!?/p>
于是,沈家村的人都回屋睡覺去了,任由那叫罵聲在夜風(fēng)中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反而成了催眠曲。
第二天,天還沒亮,王衛(wèi)國就帶著沈建山、沈富民幾個準(zhǔn)備出海了。
走到村口,赫然發(fā)現(xiàn)趙全安一家三口竟然還在那兒,一個個頂著黑眼圈,跟斗敗的公雞一樣,嗓子都罵啞了,見王衛(wèi)國他們過來,又掙扎著罵起來。
“黑心爛肺的狗東西……”
“出海讓浪打翻,喂王八……”
他們到底還是怕了王衛(wèi)國,不敢指名道姓,只敢含沙射影地咒罵。
王衛(wèi)國根本沒拿正眼瞧他們,徑直走向海邊的漁船。
他的人生里,這種跳梁小丑連當(dāng)他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可沒想到,趙全安這次是鐵了心要找茬。
他看著王衛(wèi)國的船下了水,竟也招呼著他兒子,上了趙家村那條破舊的小漁船,突突突地發(fā)動起來,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了王衛(wèi)國他們的船后面。
“衛(wèi)國哥,趙全安那孫子跟上來了!”
沈富民皺著眉,回頭看了一眼。
“想搞破壞?”
沈建山啐了一口。
“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