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哥,接下來怎么打算?”
“先避過這陣風(fēng)頭。等外面查得沒那么嚴(yán)了,再找機(jī)會出去?!?/p>
我沉吟片刻,提出一個選項:“要不要找新哥幫忙?去菲律賓?”
黃金城果斷地?fù)u了搖頭,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劉新?我和他從來只是利益交換?,F(xiàn)在我虎落平陽,去他那里不過是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日子的事,我黃金城不干?!?/p>
“很多年前,我就安排我親弟弟去泰國打理生意,當(dāng)時只是想多留條路,沒想到……真有派上用場的這一天。”
我轉(zhuǎn)而看向堂哥張豪杰:“哥,你也一起過去?”
堂哥重重地點頭,眼神決絕:“必須走。留下就是死路一條,遲早被抓?!?/p>
我知道局勢已定,只能接受:“好,你先跟城哥出去避風(fēng)頭,案子我來想辦法看能不能有轉(zhuǎn)機(jī)。”
黃金城聞言,從貼身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和一張折疊的紙條,鄭重地遞給我:“阿辰,有勞你再跑一趟。這是我留下的幾處安全屋,地點都寫在上面,每個屋里有些現(xiàn)金。等我們到泰國安頓下來,會想辦法聯(lián)系你。到時候,還得麻煩你想辦法,把錢弄出去給我們。”
我接過鑰匙和紙條,毫不猶豫地應(yīng)承:“城哥放心,錢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們在外面萬一缺錢,隨時開口,我想辦法給你們匯過去?!?/p>
“城哥,我哥就拜托您多照應(yīng)了?!?/p>
接著,我又問堂哥:“哥,你還有什么事要交代家里的?”
堂哥張了張嘴,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只化作一句沉甸甸的托付:“幫我照顧我爸媽?!焙唵螏讉€字,包含了所有無法言說的擔(dān)憂和愧疚。
“城哥,你們路上要不要再帶點現(xiàn)金?我讓人送過來……”
他擺手打斷:“不用。我們這里準(zhǔn)備的夠用了,而且路上花銷不大,帶多了反而扎眼?!?/p>
見安排得差不多,我起身告辭。走到堂哥身邊時,我對他說:“哥,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接你回來!”
他沒說話,只是重重握了一下我的手,然后送我下樓。我們剛推開天臺的鐵門,樓下突然傳來一陣急促、雜亂而有力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明顯是朝著我們這層來的!
堂哥臉色驟變,反應(yīng)極快,猛地將我往后一拉,“哐當(dāng)”一聲巨響,門被重新鎖死!他迅速插上插銷,拉著我急退回到屋內(nèi)。
“怎么回事?”黃金城猛地站起來。
“被條子跟上了!”堂哥語速飛快,額頭瞬間滲出汗珠,“聽動靜人不少!”
我心里一沉,剛想開口,只見黃金城和堂哥已經(jīng)動作麻利地一人背上一個背包,顯然隨時準(zhǔn)備著。黃金城眼神一掃陽臺:“走那邊!”
這時,天臺鐵門傳來了猛烈的砸門聲和呵斥:“開門!警察!快開門!
陽臺放著一把鋁合金梯子。黃金城跟堂哥兩人合力,幾乎在眨眼間就將梯子穩(wěn)穩(wěn)地架到了對面那棟略矮的居民樓樓頂邊緣。堂哥又飛快地用繩子將梯子與我們這邊陽臺的牢固欄桿死死固定在一起。
“阿辰,你……”堂哥回頭看我...
我立刻揮手,斬釘截鐵地喊道:“別管我!你們快走!放心,我沒參與你們的事,他們不能把我怎么樣!”
兩人迅速爬過梯子抵達(dá)對面。堂哥他最后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與黃金城一同消失在樓道里。
門外腳步逼近,我掏出黃金城給的紙條,隨即掏出手機(jī),以最快的速度將信息編輯成短信,發(fā)給了李建南,并在末尾加上三個字:「勿回復(fù)」。發(fā)送成功后我立刻刪除短信,將紙條撕得粉碎,沖進(jìn)廁所扔進(jìn)馬桶,按下沖水按鈕。水流漩渦將紙屑徹底吞沒。
幾乎就在馬桶沖水聲停止的同一瞬間,“砰——!”一聲巨響,厚重的鐵門被撞開!幾名全副武裝、身穿防彈背心的警察如猛虎般涌入房間。
我趕緊迎了上去,臉上堆滿驚恐,大聲喊道:“救命!警察同志!我被人挾持?!?/p>
話音未落,沖在最前面的兩個年輕警員已經(jīng)將我狠狠按倒在地!我的臉頰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一陣火辣辣的疼。膝蓋死死頂住我的后背,力道大得讓我?guī)缀踔舷?,雙手被粗暴地反擰到身后。
“老實點!別動!”
為首的警官走了進(jìn)來,他約莫四十多歲,皮膚黝黑,身材精干,眼神銳利如鷹,帶著濃重的桂省口音,掃視一圈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厲聲喝問:“黃金城和張豪杰人呢?!”
我艱難地側(cè)過臉,用眼神示意陽臺方向,氣息不穩(wěn)地說:“黃金城跟李光剛從陽臺跑了……”
幾名警察持槍沖向陽臺。一眼就看到了那架梯子。一個年輕氣盛的警員激動地喊道:“劉隊!他們從陽臺搭梯子跑到對面樓頂了!”說著,他收起槍,抬腿就要往梯子上爬。
“你干什么?!”劉隊臉色一沉,幾個大步?jīng)_過去,一把拽住年輕警員的武裝帶和褲腿,用力往后拉。
“追啊劉隊!再不追就真跑了!”年輕警員焦急地回頭。
“趕緊給我下來!你他媽不要命了?這是九樓!摔死你個煞筆!”
劉隊惱怒地罵道,手上用力,幾乎是將他拖拽下來,“通知樓下所有單位,立刻封鎖對面那棟樓!快!所有人出口都給老子堵死!”
劉隊走回我身邊時,我正被兩個警員死死按在地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對壓著我的兩名警員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粗暴地將我從地上拽起來。
“咔嚓”一聲,冰冷的手銬鎖死了我的手腕。
“張辰,你涉嫌窩藏包庇重大犯罪嫌疑人,妨礙公務(wù),現(xiàn)依法對你采取逮捕措施?!?/p>
我大聲抗議:“冤枉??!你們胡鬧!我才是受害人!我今天上午在莞城被人挾持過來的!他拿槍指著我的頭逼我開車來的!\"
“我要報警!你們是哪里的警察?\"
“少說這種嗨話!給老子?;邮前??”劉隊厲聲打斷,嘴角帶著譏諷,“張豪杰是你親堂哥,他會挾持你?你當(dāng)我們是三歲小孩?”
“誰說是張豪杰了?”我一口咬定,“是李光!是李光挾持的我!我不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想活命!”
劉隊盯著我的眼睛,他顯然完全不信我的這套說辭,嘴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但眼下顯然不是深究細(xì)節(jié)的時候,追捕主犯才是第一要務(wù)。
他不再與我糾纏,不耐煩地?fù)]了揮手,對押解我的警員下令:“把他帶走!先押回車上嚴(yán)加看管!其他人,仔細(xì)搜查這個屋子!一寸地方都別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