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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 章 小小的勝利

建奴的八旗到了。

和戚金猜測的一樣,他們從薩爾滸出發(fā),沿著渾河一路往下。

在沈陽城東七里處的渾河北岸開始結(jié)營扎寨。

建奴很會攻心,營地還沒扎好,騎兵喊話聲就傳來了。

沈陽城內(nèi)人心惶惶。

很多人見識過建奴的手段,撫順,鐵嶺,開原,以及那些拱衛(wèi)沈陽城的各個堡壘。

建奴他們是“屠戮城中人民,舉城盡覆”!

無論你是軍是民,是男人,是女人,無論是反抗還是投降,他們舉刀就殺。

殺了就搶,糧食、牲畜,女人……

以為這就完了?

族群之爭下,他們怕大明人再來,就把那些堡壘,那些城池,全部拆毀。

砍殺的人扔到水井里,先前繁華的互市,成了一片毒地。

他們用酷烈的手段告訴所有大明人。

這就是前車之鑒,奴兒他要用這些慘狀,來殺雞儆猴,來震懾整個遼東,來告訴所有人這就是抵抗的下場。

“草他媽的,怕個屁啊……”

“城破了大家一起死,可若城守住了大家可都能活。

他媽的,建奴也是人,一磚頭也能放倒,非要露出脖子等死是么?”

是啊,反抗是或許能活,不反抗就是等死……

“草他祖宗的,拆我的房子,把我房子的磚頭拿走,老子也要上陣殺敵,老子要守城,老子要拉一個墊背的!”

“列祖列宗啊,孩兒不孝了……”

余令坐在陰暗的屋子里,聽著各處傳來的匯報!

余令知道自已的手段太陰暗,陰暗的挑起民憤,把所有人和沈陽綁在了一起。

可這卻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了。

“世人只看到了儒家的三綱五常,奴兒說這些是糟粕,可你們哪里知道儒家文化的下的勤勞,自律,自強,敬畏祖宗……”

余令站起身,忽然怒吼道:

“我的老祖宗啊,看你的子孫殺賊了!”

努爾哈赤望著龜殼一樣的沈陽城,他心里也忐忑,所以才擺出長久攻城,不拿下此城誓不罷休的態(tài)勢。

他知道,這僅是攻心之策而已。

他不敢死耗在這里,耗的時間越長,遼陽的總兵就會來,說不定草原部族也會來。

所以,要攻心為上。

繼而迅速破城,殺雞儆猴。

營地擺好了之后,小隊的建奴就來了,站在城下不斷的挑釁,不斷的來消磨守城之人的意志。

“漢狗,有膽子來單挑……”

“漢狗,只會躲在城里么……”

賀世賢目眥欲裂,他跑到袁應泰不斷的請戰(zhàn),要出城殺敵,言辭之懇切,請戰(zhàn)之心令人側(cè)目且動容。

賀世賢有資格說話請戰(zhàn)。

今年的上半年,灰山、撫安堡就是他守的。

在這兩處,他兩次擊敗努爾哈赤率領的八旗。

袁應泰看著須發(fā)皆張的賀世賢淡淡道:

“世賢,我知道你心里憋屈,古往今來,陣前叫罵,屢見不鮮,這個時候出城,殺兩三人又有何用呢?”

“我罵不過,奴兒在動搖我們的軍心。”

望著氣鼓鼓的賀世賢,余令忍不住了,低聲道:

“我說一法,他們絕對難受,賀總兵,你要聽么?”

“右庶子請講!”

“聽說奴兒和他兒子是連襟!”

牙堂里眾人莞爾,賀世賢聽的懂,梗著脖子道:

“他們不在乎這些,他們那邊本來就亂,妻女待客都是常見!”

錢謙益笑了,低聲道:

“你說的沒錯,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我是粗人,還不是不懂!”

“奴兒自稱為帝王,事事學我大明,他們出現(xiàn)了這樣的丑事,就等于兒子在挑釁父親的權(quán)威,太子挑戰(zhàn)皇帝,這是不能忍受的!”

見賀世賢懂了,余令跑到賀世賢身邊耳語了幾句,賀世賢出去了。

片刻之后數(shù)百人齊聲大吼:

“老野豬,你和你兒子是連襟,父與子共侍一女,你們的長短她知道!”

“你們的長短她知道……”

風把話帶的很遠,眾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后恍然大悟。

都是男人,很多人小時候尿尿的時候都比過,大小,長短......

這他娘的太狠了,她又是誰?

奴兒聽到了,面容平靜,可平靜的面容下心理近乎扭曲。

沒有男人不在乎這個,沒有男人聽到這個能平靜的說無妨。

“城破,全屠之!”

攻城之戰(zhàn)突然開始,依舊是試探,因為來攻城的全是投降的包衣。

八旗旗幟未動,一千多包衣舉著木板和工具開始進攻!

“城上的兄弟們,投降吧,有錢又有?!?/p>

城墻上的人大笑道:“可你們沒娘,沒了祖宗了.....”

這群人就是來送死的,他們的任務就是沈陽城前這些密集的溝壕。

不把這個壕塹解決,騎兵沖鋒就是做夢。

包衣沖在前,拿刀的建奴督令官在隊伍后。

王輔臣望著沖過來的“自已人”,長槍出手,帶血的槍刃從眼眶入,后腦出,舉著盾牌的漢子軟綿綿的倒下。

盾兵倒了一個,后面的人立刻補上。

望著堆積的人群,朱大嘴冷靜的甩出去一個一斤多重的炸藥包。

轟的一聲響,數(shù)十人捂著腦袋在地上打滾。

建奴那邊旗幟揮舞了起來……

片刻之后,帶輪子的楯車替換了持盾之人。

重新組織起來的包衣跟著楯車繼續(xù)往前,箭矢也沖著王輔臣等人襲來。

王輔臣等人后退。

白桿兵上來,待楯車臨近,手中長槍出手,邊側(cè)鉤鐮勾著楯車就往回拖,雙方角力。

戚家軍的張大斗笑了,一聲招呼,戚家軍就上了!

沖在最前的張大斗手持雙錘,從兩楯車之間的縫隙擠了進去。

當著一群人的面,一錘子就撂一人,鮮血飛濺。

“我他娘的讓你撅著溝子拉弓射箭,你來得及么?”

這個時候只有一個選擇,要么松手和大明人廝殺,要么繼續(xù)推車。

如果廝殺,楯車就停止不前;如果繼續(xù)推,人就要死。

推車的人倒了,拉車的白桿軍順勢就把楯車扯翻。

楯車陣出現(xiàn)一個大口子。

包衣大驚,吆喝了起來,大圈縮小,左右楯車開始合攏,想把沖進的張大斗困死。

吆喝聲中一桿長槍襲來,直接洞穿寸許厚的牛皮木板,然后刺穿身后推車之人胸口。

白桿軍一擁而上……

又一輛楯車被鉤鐮扯翻。

曹變蛟咬著刀從溝里跳了出來。

他的打法不要命,看都不看朝他襲來的兩桿長槍,撲了過去和敵人撞了個滿懷。

長刀貼在包衣的胸口!

這一刀沒砍進去,曹變蛟就知道有甲,握緊刀柄,身子猛的一轉(zhuǎn),長刀在包衣的胸口狠狠的滑過。

利刃切破劣質(zhì)的皮甲,發(fā)出輕微的撕裂聲。

包衣駭然地望著收刀的曹變蛟。

看著看著身子就踉蹌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左右搖晃,每動一下,胸口那張被撕開的肚子如瀑布往下淌血。

他伸手捂著,想把血往身子里塞,捂著捂著就倒下了……

王輔臣已經(jīng)撕開了楯車陣,正舉著長矛連砸?guī)Т?,兇猛的朝著那個舉盾的建奴督兵發(fā)起了進攻。

建奴被砸的手臂發(fā)麻,他都沒想到一見面就碰到這樣的猛人。

建奴怪叫了起來,接連的大勝讓他以為眼前之人也就力氣大點而已。

他上了,立刻就跪了,一顆腦袋沖天而起。

吳秀忠咧著嘴大笑道:“傻逼,你面前的是呂布你知道么?”

王輔臣挑起腦袋,旁若無人的把腦袋掛在腰上。

人圍了過來,朱大嘴又跳出來了,一個炸藥包直接塞到楯車的輪子,然后笑著跑開,跳到身后的壕溝里。

轟的一聲響,一條胳膊重重地砸在他的腦袋上。

“臥槽~~”

直到此刻,他背著的火銃還沒出手。

這一戰(zhàn)是白桿軍,秦軍,戚家軍組成的鴛鴦陣,是給城墻上的隊長看的。

他朱大嘴是臨時的隊長。

王輔臣和張大斗就是推進的矛手,白桿軍為隊形護衛(wèi),他朱大嘴就是全能的炮手。

哪里賊人多他就往哪里扔炸藥包。

用少數(shù)人,進行推進和包夾!

這一打就把這一群包衣打蒙了,他們先前是大明人,深知大明最常用的是三疊陣。

如今這是個什么玩意……

大明什么時候這么猛了!

督兵死了,這群包衣也沒勇氣了,白桿兵已經(jīng)開始從鉤鐮開始割人頭了,踩著胸口,鉤鐮轉(zhuǎn)個半圈……

一提,一顆腦袋到手。

手慢的腰間掛了三四個,手快的脖子上掛了幾大串。

在他們眼里,這不是人頭,是一畝畝的山田,是千斤土豆。

活著回去,數(shù)代人跟著享福!

鳴金聲響起,這一群包衣奴才不要命的往回跑。

短短的半個時辰,一千多人沒了一半,寸功沒立,光溜溜的尸體堆了一大堆。

守城的將士士氣大漲,威武聲響徹原野。

賀世賢心里酸溜溜的,眾人只看到勝了,他們沒看到這群客軍的裝備有多好。

不光裝備好,這群人吃的也好,頓頓有葷腥。

奴兒預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淡淡道:

“來人,派信使,告訴他們,若投降全城可活,若拒絕,破城之日雞犬不留!”

信使被吊籃吊上了扯上了城墻,在眾人怒目而視中他傲然的抬起頭。

身為漢人,做狗就算了,為了活命不丟人,可若是做狗了還趾高氣昂,那就是賤人了。

余令見不得這種死樣子,淡淡道:“肖五!”

“哥,你說!”

“扯下他的耳朵!”

“好!”

肖五上前,將信使夾在腋下,揪著耳朵往下撕!

“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

“不死,不死,我哥只是要你的耳朵而已......”

“啊~~~”

慘嚎聲刺破云霄,望著沒耳朵的信使,余令淡淡道:

“順眼多了!”

肖五聞了聞手里的耳朵,認真的點了點頭:“嗯,像個人頭!”

“啥?”

“像烏龜?shù)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