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如颶風(fēng)般席卷而來,官道上擁擠的大量逃難人群,驚恐萬狀。
“叛軍殺來了!”
“快跑??!”
神情驚恐的人群如受驚的兔子般,爭先恐后地向南奔逃。
在胡亂擁擠中,男人的咒罵聲,女人的尖叫聲以及騾馬的嘶鳴聲交織成一片。
“轟??!”
“轟隆!”
北邊的官道上震耳欲聾,大量的騎兵正急速逼近。
面對那移山倒海一般蜂擁而來的討逆軍騎兵。
淮州都指揮使趙建樹的面色一片蒼白,雙腿忍不住發(fā)軟。
叛軍的騎兵出現(xiàn)在了此處,難不成德州已經(jīng)失守?
想到此處,他的一顆心霎時間沉到了谷底。
“鎮(zhèn)將!”
“叛軍騎兵殺來了!”
“快撤?。 ?/p>
有軍官神情慌張,大聲地提醒都指揮使趙建樹。
趙建樹回過神來。
他朝著麾下的兵馬望去。
只見大量百姓瘋狂涌來,他手底下的兵馬不少人都被沖亂了。
“傳令!”
“調(diào)頭回淮州!”
“快!”
趙建樹神情焦急地大喊。
命令下達。
方才急著向北行軍增援德州的這一路禁衛(wèi)軍,慌張地掉頭向南奔逃。
僅僅片刻的時間。
都指揮使趙建樹就失去了對手底下兵馬的控制。
大量的兵馬與那些百姓混雜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辨彼此了。
現(xiàn)在他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逃命!
可是騎兵的速度太快了。
很快就逼近了他們。
那如雷貫耳、震人心魄的馬蹄聲,恰似一道道催命符,令他們驚懼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
“駕!”
“駕!”
寧王的大車也在瘋狂地沿著官道狂奔疾馳。
不斷有擋在前邊的大車,百姓和禁衛(wèi)軍的軍士被撞飛。
慘叫聲,怒罵聲此起彼伏。
可現(xiàn)在寧王顧不得那么多了,他只是想逃命。
那些寧王的隨從護衛(wèi)們,面對迅速逼近的討逆軍騎兵。
他們許多人慌不擇路地逃離官道,朝著不遠處那片草木枯黃的田野樹林狂奔而去。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奔逃的百姓。
官道上,各式各樣被丟棄的大車堆積如山。
牛羊、籮筐、行囊等物雜亂無章地散落得到處都是。
官道上遺棄的東西太多了。
讓討逆軍的騎兵不得不放緩了行軍的步伐,以避開那些歪歪斜斜擋路的車馬。
“參將大人!”
“你看!”
“好像是一個王爺!”
充任大軍開路先鋒的討逆軍將士們也注意到了遠處側(cè)翻在路旁的一輛豪華馬車。
只見一名摔得頭破血流、滿臉血污的人正極其狼狽地從側(cè)翻的馬車內(nèi)往外爬。
幾名渾身披甲的護衛(wèi),正在將此人往外拉。
此人長得肥頭大耳,衣著不凡。
側(cè)翻的馬車上,那面繡著‘寧王’二字的旗幡,在風(fēng)中無力地飄蕩著。
“哈哈哈!”
參將阿史那夫見狀,當即下令:“將此人給我捆來!”
“遵命!”
有騎兵當即沖向了跌跌撞撞朝著大野地奔逃的寧王。
寧王身邊現(xiàn)在除了幾名護衛(wèi)之外,其他人早就逃散一空了。
“咻!”
“咻!”
討逆軍的騎兵張弓搭箭,箭無虛發(fā)。
寧王的護衛(wèi)雖披甲,然而羽箭卻如毒蛇般,從甲衣的縫隙中鉆入,將他們一個個掀翻在地。
頃刻間。
幾名如狼似虎的騎兵就圍住了跑得氣喘吁吁的寧王。
面對這些殺氣騰騰的討逆軍騎兵。
寧王雙腿發(fā)軟,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然沒有了方才仗勢欺人的囂張姿態(tài)。
“我是寧王!”
“我是大乾寧王!”
“你們不能殺我!”
寧王此刻渾身如篩糠般顫抖,連說話都帶著明顯的哆嗦。
這些討逆軍云州軍團的騎兵們現(xiàn)在倒也懂得一些大乾的官話。
他們聽到寧王的喊話后,臉上閃過了喜色。
沒有想到還真抓住了一個王爺。
云州軍團的騎兵們此刻正在四處追逐射殺著那些奔逃的禁衛(wèi)軍兵馬。
面對這些箭無虛發(fā)的討逆軍騎兵,不斷有奔逃的禁衛(wèi)軍慘叫著倒在血泊里。
禁衛(wèi)軍駐淮州的都指揮使趙建樹為了避免目標過大,將戰(zhàn)馬都扔了。
他帶著幾名親衛(wèi)脫掉了身上的袍甲,鉆進了官道旁的一片樹林里。
看到那些叛軍騎兵在肆無忌憚地追殺他手下的將士。
看到他手底下的將士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都指揮使趙建樹喘著粗氣,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滿是驚恐。
他方才若不是急中生智扔掉了戰(zhàn)馬,脫掉了袍甲躲進林子里。
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這些叛軍殺死了。
只見前方叛軍正朝著南邊追殺而去,后方又有源源不斷的叛軍從北邊涌來。
趙建樹的神情格外凝重。
這么多的叛軍殺到了此處,這德州十有八九是已經(jīng)淪陷了。
現(xiàn)在淮州怕是也危險了。
淮州作為帝京的北大門,駐扎的兵馬并不少。
可是這一次神威大將軍石濤率大軍討伐曹風(fēng),駐防淮州的不少兵馬都被抽調(diào)走了。
他手底下的幾千人這一次奉命馳援德州,更是削弱了淮州的守備力量。
面對大量殺來的叛軍騎兵,淮州情況危急。
趙建樹心急如焚。
他想去報信。
可是他現(xiàn)在沒有半點辦法。
周圍到處都是兇焰滔天的叛軍騎兵。
一旦離開了藏身之地,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至于淮州。
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吧。
當禁衛(wèi)軍都指揮使趙建樹蜷縮在林子里瑟瑟發(fā)抖時。
討逆軍云州軍團總兵官秦川率領(lǐng)的大隊騎兵也浩浩蕩蕩地從北邊開了過來。
遠處,不少討逆軍騎兵正三五成群地追逐射殺逃散的禁衛(wèi)軍。
秦川眉頭微蹙。
“傳令阿史那夫!”
“追那些禁衛(wèi)軍的散兵游勇作甚!”
秦川冷冷地道:“命他從速南下,為大軍探明前方敵情,掃清前進通道!”
“遵命!”
有傳令兵急匆匆地催馬向南,去傳達秦川的軍令了。
秦川無視狼藉官道,率軍繼續(xù)南下。
“總兵官大人!”
前行不到兩里,一隊云州騎兵押著個白白胖胖的人來到跟前。
“我們方才抓住了朝廷的寧王!”
“參將大人命我們送來。”
“如何處置,請總兵官大人示下!”
秦川瞥了眼渾身泥塵、衣衫不整的寧王。
他神色如常。
大乾的權(quán)貴太多了。
一個閑散王爺,他提不起興趣。
身為討逆軍總兵官,他的眼界早已不同。
以前,抓個王爺或許算份功勞。
可如今,
他要隨節(jié)帥奪取天下,而非抓幾個無關(guān)緊要的王爺。
“饒命啊,饒命??!”
“我……我與曹節(jié)帥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還望諸位好漢高抬貴手,饒我一條性命!”
“我也是支持你們討逆軍的,我也看不慣朝廷的那些奸逆……”
現(xiàn)在淪為了階下囚,寧王擔(dān)心這些叛軍將自已一刀給剁了,他忙開口求饒。
秦川對面色泛白的寧王道:“協(xié)助我們攻取淮州州城,你就能活?!?/p>
“好,好,我?guī)湍銈?,我?guī)湍銈??!?/p>
“我可以幫你們騙開城門!”
寧王想都沒想,就滿口答應(yīng)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