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來到自家鋪子的街道,果然門前十分冷清。.5?d/s,c*w¢.?c?o′m?
走進鋪子,就見小猴子幾人愁眉苦臉。
“劉大哥!”
“東家!”
見他來了,幾人精神一振。
范洪率先上前,面色焦急地說道:“劉大哥,東市子那邊今日一大早新開了一間鋪子,賣的也是蜂窩煤,跟咱們的一模一樣,價錢還更便宜,只需十錢……”
“我己知曉?!?
劉靖打斷他的話,將手中蜂窩煤遞了過去:“這是從那間鋪子買來的,放在煤爐里點上?!?
“哦?!?
范洪滿臉霧水的接過,應了一聲就去后院。
他雖不如小猴子等人機靈,但勝在聽話,讓他干啥就干啥。
莊杰湊上前,壓低聲音道:“劉叔,不如從寨子里調(diào)些弟兄來,趁夜給對方宰了?!?
劉靖反手就是一巴掌,訓斥道:“說了多少次了,如今咱們是生意人,別滿腦子都是打打殺殺?!?
“哦?!?
莊杰捂著后腦勺,面色委屈。
“你還委屈上了?”
見他這副模樣,劉靖頓時樂了:“來來來,你告訴我,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寨子里的人運到城里,接著在潤州城里宰了對方,又避開盤查離去?”
“俺就這么一說?!で髜書?幫- ~追.最,歆-彰.潔!”莊杰訕笑一聲,旋即想了什么,輕聲道:“對了劉叔,今早余豐年來了一趟,支走六十貫錢?!?
“不錯!”
劉靖心下一喜。
余豐年在鋪子支錢,就說明開始收購軍械了,這是個好的開始。
只要做成第一單買賣,路子打開,往后找他賣軍械的就會越來越多。
恰在這時,后院傳來范洪的聲音:“劉大哥,爐子點著了?!?
聞言,劉靖大步走向后院。
煤爐口冒出一股淡淡的黑煙,并伴隨著一股刺鼻嗆人的味道。
小猴子面色一喜,笑道:“俺當跟咱們的蜂窩煤一樣,沒成想是有毒哩。”
他原本還無比擔憂,畢竟那鋪子的蜂窩煤價格,幾乎比他們低了一半。
不過眼下,這點擔憂瞬間煙消云散,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
蜂窩煤的核心賣點,并非是多能燒,多便宜,而是沒有毒性,可以用來燒水煮飯。
真要圖便宜,干脆買煤炭好了,那玩意兒更便宜,三文錢一斤。
但燒起來黑煙滾滾,還有毒氣,有啥用?
那鋪子今日新開張,許多百姓見他們的蜂窩煤與自己鋪子的一樣,圖便宜買了,等回去燒了之后發(fā)現(xiàn)有毒氣,定然會去討個說法,屆時就有樂子看嘍。/齊′盛?暁\稅·罔¢ _已^發(fā)·布~嶵.歆′彰.結(jié),
念及此處,小猴子不由壞笑一聲。
莊杰與范洪等人也反應過來了,一掃陰霾,紛紛露出笑容。
劉靖吩咐道:“別聚在這了,該干嘛干嘛,下午有的忙了。”
“好嘞?!?
范洪喜笑顏開的應道。
回到鋪子里,劉靖走進柜臺,問道:“你母親可好些了?”
施懷德木訥地沉默了幾秒,而后拱手道:“多謝東家關(guān)心,吃了三服藥,己不怎么咳了?!?
“那就好。”
劉靖點點頭,又問:“我走這幾日,他們?nèi)诉M學可用心?不用擔心,只管與我說?!?
施懷德沉吟片刻,答道:“小猴子天資不錯,也最為刻苦,尤其是算學一道,一點就通,常常舉一反三。范洪稍遜一些,然尚且用心,至于莊杰……略顯頑皮?!?
略顯頑皮,很含蓄的評價。
“我知曉了?!?
劉靖點點頭,正欲轉(zhuǎn)身離去。
施懷德喚道:“東家?!?
“還有何事?”劉靖轉(zhuǎn)身問道。
施懷德嘴唇蠕動了幾下,拱手道:“大恩不言謝,俺銘記于心?!?
他不善言辭,能說出這番話,足見心中感激之情。
之所以如此,是因他母親的診金,乃是劉靖預支給他的,每月從工錢里扣除一些。
須知如今藥材價格昂貴,看個病動輒就要三五貫,尋常百姓病了,根本去不起醫(yī)館,要么硬扛,要么用土法醫(yī)治。
對施懷德而言,劉靖的舉動無異于雪中送炭。
劉靖微微一笑:“好生辦事。”
出了柜臺,他又尋來莊杰,示意他坐下。
莊杰惴惴不安的挨著他坐下,神色忐忑道:“劉叔喚俺何事?”
劉靖看著他,緩緩開口道:“施懷德說,你進學不甚用心。”
莊杰撓了撓頭,面色羞愧道:“劉叔,俺知曉你是好心,俺爹與三叔也都曾說過,讀書認字總是好的,否則只能當一輩子大頭兵。但俺真的不是這塊料,一到進學時,便昏昏欲睡,劉叔要不你揍俺一頓吧,如此俺心里也好受些。”
劉靖擺擺手:“罷了,你既然不是這塊料,硬學也無甚意義。往后你也不用守在鋪子里了,去幫余豐年,我怕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莊杰蠢么?
一點不蠢,反倒機靈的很,可就是學不進去,這就沒法子了。
心不定,強迫他硬學也沒意義。
聞言,莊杰雙眼一亮:“多謝劉叔!”
劉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收拾收拾,稍后便走?!?
“得令!”
莊杰一蹦三尺高,興高采烈的去后院收拾東西了。
趁著他去收拾行李的功夫,劉靖又喚來小猴子,吩咐道:“明日尋人牙子,買幾個少年,蠢笨一些的都無所謂,但人要老實。買回來先當伙計,晚上跟著你們一起進學?!?
小猴子點頭應道:“俺曉得了?!?
劉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你如今也是鋪子里的掌柜了,也該有個名字。”
小猴子趕忙請求道:“還請劉大哥賜名!”
劉靖問:“你可有姓?”
“俺自打記事起就不曉得爹娘是誰,更不曉得姓甚。”小猴子搖搖頭。
劉靖沉吟道:“既如此,你便跟我姓劉,就叫劉厚吧?!?
厚與猴近音,有厚德載物之意。
“劉厚多謝阿郎!”
小猴子抬手抹了把眼淚,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唐人不興跪拜禮,只跪天地君父。
劉靖讓他跟自己姓,這是真正把他當做自己人了。
而小猴子這三個響頭,也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莫要讓我失望。”
劉靖將他扶了起來,鄭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猴子漲紅了臉,在胸膛重重捶了兩拳:“阿郎寬心,俺定不會辜負阿郎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