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著沈無云正在被陳青源一步步攻略,葉流君的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絲爽感,雙手交叉在胸前,饒有趣味。
陳青源與沈無云交談著,提出了很多令人心塞的問題。
偶爾沈無云會回答一句,大多情況下保持著沉默。
前一會兒,沈無云還有一種身處異鄉(xiāng)的孤寂感?,F(xiàn)如今,他只覺得耳根子嗡嗡作響,腦袋大了一圈,很想求個清靜。
實在是受不了了,沈無云主動進攻。
他掏出了一個話本,直擊心臟:“陳兄,聽說你以前被退過婚,還是兩次,能聊一聊細節(jié)嗎?對于這方面,我很感興趣。”
話本的封面,赫然寫著一行大字——尊上不堪回首的往事。
陳青源頓時啞火了:“......”
咱正常聊天,你不能這樣啊!
對于那些往事,陳青源每次淡忘的時候,總有人會提上一嘴。倒不是不敢直面過去,而是有損顏面。
“跟你小子聊天,真沒意思?!?/p>
一瞬間,陳青源沒了興致,給了沈無云一個冷漠的白眼,轉(zhuǎn)身回到了安兮若的身邊。
“陳兄,不多聊會兒,這就走了??!”
瞧著陳青源落荒而逃的背影,沈無云的臉上終于顯露出了一抹笑意,頹廢無神的觸角紛紛擺動,歡喜雀躍。
某處星空,一襲紅衣的安兮若格外惹眼。
“莫非兄長還計較這樣的往事呢?”
兩人的談話并未遮掩,安兮若自然聽到了。
陳青源傳音道:“我故意的,讓這小子樂呵一下?!?/p>
他真要介意此事,諸天萬界不可能繼續(xù)售賣這些話本,早就施展大神通之術(shù),抹除掉所有書籍。
“這種時候,兄長還能尋到趣事?!?/p>
安兮若非常欽佩陳青源的心態(tài),真正做到了坦然面對一切。
“與其憂愁,不如寬心?!?/p>
反正天塌了還用不著陳青源來頂,操這個心做什么。
安兮若戴著紅色面紗,容顏若隱若現(xiàn):“也是?!?/p>
咚??!
黑霧深處,響起了類似于古鐘震響的道音,波蕩各界,余韻久久不散。
“道……在何方?”
嘶啞滄桑之聲,傳至群雄之耳。
一個'道'字,直擊靈魂深處,使得很多人心弦顫抖,眸色不斷變化,忽明忽暗。
古往今來,數(shù)之不盡的天驕為了尋覓大道的方向,終其一生而無果,留下了無盡的遺憾。
“萬物枯榮,生死輪轉(zhuǎn),世間真有長生之道嗎?”
不久后,又有古音傳出。言語中有著困惑,也有不甘。
“掌中流沙,即為繁星?!?/p>
一道豪邁之言,震動九霄。許是古老時期的某位得道大能,意氣風發(fā)之時的高呼。
“破心中虛妄,見大道真顏?!?/p>
男性磁性之音,透出了一種執(zhí)掌乾坤的絕對自信。
“孤舟橫渡三千界,逆流直上九重天!”
這句話豪情萬丈,似是一柄利劍斬破了詭異黑霧,刺在了每一位絕頂強者的心臟之上,于心湖激蕩起了幾層波瀾,久久不靜。
“一劍攬星河,一夢見萬古?!?/p>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p>
“不朽之道,飄渺虛無。我的路,究竟在何方?”
“……”
古音如歌,宛轉(zhuǎn)流長。
很顯然,這些聲音并不是出自牧滄雁之口,而是古老強者留于世間的痕跡。
這一幕,像極了陳青源先前在燼雪禁區(qū)之行的經(jīng)歷。未知古老的石碑,承載著諸多古之存在的道痕,哀嘆長生無望,不甘止步不前。
陳青源等人聽著這些古音,心緒或多或少受到了影響。
許多人面露一絲悲色,仿佛親眼看到了無數(shù)古老強者苦尋大道而失敗的畫面。
由古見今,不少人從中預見了自已的結(jié)局。
求道無果,遺憾離世。
人生的道路,十之八九不能如愿。
“他這是要做什么?”
聽著時而傳來的古老玄音,葉流君面朝黑霧,臉色凝重,呢喃細語。
“總歸不會是傳道吧!”
顧空肅冷道。
以牧滄雁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這么好心。在他的眼里,世間萬物皆是棋子,包括諸多時代的證道帝君。
為了謀求長生,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無私傳道,絕不可能。
“以此舉,引萬界至尊共臨神州。明知前路九死一生,也會趨之若鶩。”
陳青源一語道破了牧滄雁的意圖。
“若真是如此,神州將要大亂?!?/p>
葉流君仿佛已經(jīng)預見了未來的極道亂世,心緒沉重。
“大爭之世,要么更進一步,要么……成為時代洪流的一具枯骨?!?/p>
沈無云思緒繁多,聲音嘶啞。
“姐在這兒,神州的大體局勢亂不了?!鳖櫩詹辶艘痪?,對知汐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而后,他想到了什么,表情驟然一緊,補充了一句:“除非這個家伙真的成功了,那就……”
欲言又止,其意明確。
陳青源說道:“他想成功,怕是沒那么容易。”
顧空投來了一個眼神,雖相隔千百里,但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咫尺之間:“為何?”
“知汐前輩不可能讓牧滄雁的謀劃順利進行,太微大帝也不會任由其發(fā)展?!?/p>
陳青源說出了理由。
知汐前輩?
聽到這個稱呼,顧空微微一怔。而后,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知汐,又將目光落到了陳青源的身上,表情玩味,眼神戲謔,暗想:“這傻小子還叫前輩呢?”
平日里的陳青源,小心機挺多的。
扯到了這樣的大事,居然變得如此遲鈍。
對于陳青源的這種呆愣之舉,顧空暗暗一笑。
知汐本就是一個性格孤僻之人,讓她主動與陳青源說明師徒間的關(guān)系,可能性微乎其微。
倒不是陳青源反應遲鈍,而是過于尊敬。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將知汐當成了一個非常值得尊敬的長輩,不敢冒犯分毫,擔心挑明了之后會遭到拒絕。
越是在意,越是不敢隨意。
因而,陳青源與知汐的關(guān)系顯得很微妙。
有師徒情分,卻無師徒之名。
這樣的情況,也不知會持續(xù)多久。
以陳青源的敏銳力,自然捕捉到了顧空眼里的一絲詫然與玩味之意,不明原因,眼底掠過一抹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