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魏安意的身世,魏寧瑤微微瞇起眼睛。
如無意外,她想,魏安意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不錯,魏安意在假山里聽到的那兩名婆子的議論,是魏寧瑤在離開魏府前特意安排的。
上一世魏寧瑤不知道魏安意是何時知道自己身世的,這一世在離開魏府前,根據(jù)魏寧瑤的觀察,魏安意應(yīng)該還不知曉自己的身世。
當(dāng)然,也不排除魏安意太會掩飾。
不論魏安意之前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在她的安排下,魏安意怎么的,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魏寧瑤已經(jīng)有些不迫及待的想知道,魏安意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后,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了。
一旁的裴墨程注意到魏寧瑤神色有些奇怪,開口問道:“怎么了?”
魏寧瑤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搖搖頭,“沒怎么,我在想,我們什么時候能回京都……”
……
魏有言是在次日早上醒過來的,睜開眼睛后,他發(fā)現(xiàn)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
他慌亂的喊道:
“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見?來人,掌燈!”
“魏三公子,您醒了?”一直守在營帳里,此刻正席地坐在不遠(yuǎn)處打著盹兒的凌少危停到聲音,立馬被驚醒了,連忙起身朝魏有言走了過來。
魏有言看不見他,聽到的又是陌生的聲音,不由皺眉問道:“你是何人?”
凌少?;氐溃骸霸谙铝枭傥?,是蕭帥帳下的隨軍軍醫(yī)?!?
聽到“軍醫(yī)”二字,魏有言神色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再次開口問道:“現(xiàn)在是晚上嗎?為何不掌燈?”
凌少危欲言又止,最后坦白地告知他:“回魏三公子,半個時辰前已經(jīng)天亮了,您的眼睛因驟然劇痛,加之被白雪刺傷到,所以暫時致盲了?!?
凌少危的話讓魏有言腦袋里一翁,整個人都僵住了。
隨即,他回想起了他昏迷之前的情景:
他從馬背上摔落下去,馬蹄踩踏到他的雙腿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從雙腿一涌而上,他眼睛里突然一陣鈍痛,緊接著他身上又挨了一刀,他便眼前一黑,沒了任何知覺……
閉上眼睛那一瞬,他還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
現(xiàn)在醒了,卻什么都看不見了,變成了一個瞎子?
他下意識的想動動雙腿,結(jié)果雙腿像是沒了一般,完全不聽他的指揮,也沒有任何知覺。
魏有言慌亂的往自已的雙腿摸過去。
還好,腿還在。
“凌軍醫(yī),我的腿為什么也沒有知覺了?能治好的對嗎?”魏有言充滿希望的問道。
看著魏有言的模樣,凌少危實在不想打擊他。
但,作為一個軍醫(yī),在戰(zhàn)場見過太多太多這種情況。
也有義務(wù)告知患者真實的情況。
他閉了閉眼睛,同魏有言說了實話。
接著勸道:“魏三公子你也千萬別放棄,在下和在下的父親都醫(yī)術(shù)有限,但有句話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或許你能碰到醫(yī)術(shù)更高明的人,治好你的雙腿和眼睛?!?
微頓一下,他又道:“對了,你能現(xiàn)在就醒過來,多虧了魏二姑娘。我和我爹原本只能保你十日性命,魏二姑娘教了我們一套針法,不僅讓你提前醒過來了,還能讓你性命無虞了?!?
后邊這一段話,凌少危的語氣是充滿驚嘆和欽佩的。
魏有言面容卻變得更冷了幾分。
他皺皺眉,有些不愿意相信:“是她,我那位二妹妹救了我?”
凌少危頷首:“正是?!?
魏有言:“能麻煩你幫我把她叫過來嗎?”
一刻鐘后,魏寧瑤來到了魏有言的營帳內(nèi)。
看了眼雙目無神坐在木榻上的魏有言,魏寧瑤挑挑眉:“你醒了啊,比我預(yù)料的倒是要更早一點?!?
“說吧,叫我過來有什么事?”
她語氣里沒有任何的關(guān)心,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魏有言皺皺眉,壓下心里的厭惡,開口道:“我聽說是你救的我?”
魏寧瑤雙手抱胸,微微瞇眼:“怎么,你叫我來,是想跟我道謝?不必了,就算是路邊受了傷的阿貓阿狗,我看到了,說不定也會出手。”
魏寧瑤的話,讓魏有言眉頭又更加皺緊了幾分。
這個該死的野丫頭,這是把他比作路邊的阿貓阿狗嗎?
盡管魏有言心里氣得不行,但他還是忍住了。
開口道:“二妹妹,既然你能救我的命,說明你醫(yī)術(shù)確實很過人,我為之前對你的懷疑跟你道歉。”
“你能治好我的眼睛和腿對嗎?”
“算我求你,只要你幫我治好眼睛和腿,什么要求我都答應(yīng)你?!?
求她?
什么要求都答應(yīng)她?
魏寧瑤只覺得有些想笑。
上一世,魏有言一身傷殘,奄奄一息被送回魏府,眼看就要沒命,是魏寧瑤主動跟魏府的人說,她能救他。
魏府那些人,原本都不信她,逼得她承諾,如果治不好魏有言,她以命相抵。
后來,她竭心盡力治好了他,還因此瘦了一大圈。
魏有言卻全程沒有對她說過一個謝字。
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哪印?
“你是魏府的二小姐,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救我,給我治病,不是應(yīng)該的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救我,是想得到爹娘還有我的感激和疼愛,你不過是利用我,搶爹娘、還有哥哥們對安意妹妹的寵愛罷了!”
那時候,聽了魏有言的這些話,魏寧瑤心里很是失落和受傷,但她沒有怪罪他。
覺得他只是對她有誤解。
她以為,自己總有一天能得到他的認(rèn)可,從心底把她當(dāng)成妹妹。
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的她,太蠢太傻了!
一個連救命之恩都不屑一顧的人,又怎會認(rèn)可她,把她當(dāng)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