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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0章 必要之恨與惡

看著輕而易舉就擺在自已面前的【人魚的淚珠】,四月眨了眨眼。.w·o*d+e?s+c.w?..c\o\m.

現(xiàn)在要動手嗎?

畢竟,整個房間里只有自已和這海目尊。

但是……動手之后呢?

該怎么逃離這宅邸呢?

這里的安保等級絕對不會比那拍賣所低太多。

猰貐告訴過自已,要等“訊號”——等到“訊號”發(fā)出的時候、就可以動手了。

但是猰貐也沒說過訊號到底是什么,只是說自已到時候就會知道了。

現(xiàn)在……整個宅邸安靜又平靜,顯然沒有出現(xiàn)什么“訊號”。

“看來,還得拖點時間。”

四月下定了決心,于是接過了那【人魚的淚珠】,裝作像是在檢查和審視一樣、把那【人魚的淚珠】翻過來覆過去的檢視了很久。

雖然四月也不知道自已在檢視什么……海目尊的東西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可總得拖點時間。

但四月也清楚,自已肯定也不可能這么一直轉(zhuǎn)著玩意兒轉(zhuǎn)下去。

“得找點話題啊?!?/p>四月思考著,抬頭看向了海目尊,思考后決定開口道。

“東西沒有問題,但我這里有一個疑問……嗯,不要誤會,是我個人的疑問。#?咸t|?魚£看?|書.o%網(wǎng). }已&*?發(fā)?¨布¢a÷最?¨新D/章?節(jié)?#”

四月說著,海目尊好奇道:“個人的疑問?”

“是的,算是我的一點好奇吧,如果你覺得冒犯也可以不回答,”四月看著海目尊那張和人類看不出分別的面龐,問道,“你說你和人魚之間有矛盾、出售這些【人魚的淚珠】只是為了惡心那些人魚,但你是為什么那么討厭人魚呢?”

“海妖討厭其他種族、尤其是人魚,可不需要什么別的理由?!?/p>海目尊頷首,回答道。

四月?lián)u頭:“這個理由從邏輯上確實是說得通的,但我不覺得這是真正的答案——仇恨和厭惡分為很多種、雖然看起來一樣,但實際表現(xiàn)出來的也是天差地別的?!?/p>“我能感受到,”四月看著海目尊的眸子,“你對人魚的怨恨并不是處于什么‘虛無縹緲的主義’、不是沒有由來的立場原因和單純的歧視,而是有根源的、針對某個具體的事件產(chǎn)生的,并且可能是從對某個具體的家伙的厭惡蔓延到了它的族群本身?!?/p>四月說道?!-e.n·x~u\e!t¨x?t-.*c`o\m.

海目尊直直地看著四月,原本看不出什么表情變化的臉更顯得嚴肅。

“我必須得承認,我一開始以為,你和那個猰貐之間、是她完全主導你們的關(guān)系……但是現(xiàn)在看來,你也并不是等閑之輩。”

“四月小姐,你很聰明、很敏銳?!?/p>他說著,隨后雙手交錯放在桌上:“我曾經(jīng)是和平派的海妖——盡管這在海妖里算是相當小眾的派系、但是希望爭取和平的海妖一直存在?!?/p>“因為,從古文明的遺跡之中發(fā)掘出的只言片語的記載、以及各種古代城市的構(gòu)造不難發(fā)現(xiàn),在姆大陸沉沒、失落的王國一夕覆滅之前,這片大海、或者說名為‘凈墟’的世界,是沒有什么八大種族的,”海目尊低聲說道,“尾族、人族和海獸……只有這三個粗淺被劃分出來的種族,甚至這劃分也不怎么提及——三個種族都是混居且和諧共處的?!?/p>“在那個堪稱‘偉大’的文明國度還存在時,種族與種族之間……至少是不存在明面上的暴力沖突的,每座城市里的‘空腔發(fā)生器’、水生種族與人族可以并行的道路、建筑內(nèi)兩用的公共設(shè)施都是鮮明的證據(jù),”海目尊淡然說道,“任何一個只要認真學習過前代文明知識、并且進入過沒被如今各族改造過的原始遺跡的學者與探險家,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p>“這樣美好的過往,自然也催生了很多人向往那個時代、并且希望再現(xiàn)那個時代,”海目尊嘆息道,“我曾經(jīng)也那么天真過,所以我結(jié)交了很多其他種族的朋友……一切都終止于我和我最信賴的人魚朋友前往一處遺跡探索。”

海目尊指了指自已的腿部:“我雖然和所有人都說,這是我自已的愚蠢與好奇導致的事故……但是只有我清楚,這是一場背叛?!?/p>“我最信賴的人魚族的朋友、我本以為我們跨越了種族隔閡的親密戰(zhàn)友,被巨大的利益沖昏了頭腦,把我關(guān)進了未知作用的古代設(shè)施里、啟動之后改寫了我的生命形態(tài),并把我留在那里等死……”

海目尊嘆息道:“我差點死掉,但幸虧我運氣不錯……從那天之后,我就明白了,那個美好時代已經(jīng)不再了……誠然,沒有仇恨和隔閡的世界很美好,但我們必須認清現(xiàn)實、伴隨著姆大陸的沉沒,如今這片大海的現(xiàn)實之中已經(jīng)容不下美好的存在了。”

“我們必須忠于自已的種族、選擇提防其他種族,確保自已的利益不會受到損害,”海目尊敲了敲桌子,“選擇仇恨、選擇惡意,我們不得不這么做——因為世界就是這樣運轉(zhuǎn)的?!?/p>“生而為海妖,要么鄙夷人類、要么仇恨人魚……甚至可以哪邊都討厭,但是絕對不能一點仇恨沒有?!?/p>海目尊說著,四月從對方的話語之中聽出了“蒼涼”和“無奈”。

但是……

她也很能共鳴。

雖然她并不是凈墟的人、但是進入『死亡游戲』之后,她也經(jīng)歷了差不多轉(zhuǎn)變。

原本以為自已可以不殺人不傷害任何人、但是殘酷的現(xiàn)實給了她當頭一棒。

在瀕臨崩潰的時候,四月告訴自已……或許至少自已可以信賴自已的愛人。

然后……這一切也又成為了泡影。

從那一刻起,四月就明白了,想要活下去、作為『玩家』想要生存,就必須直面惡意與殘酷,意識到自已必須雙手沾血。

“是啊,你說得對……我們有時候不得不抱著惡意,才能活下去?!?/p>四月喃喃道。

“轟!”

窗外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整座府邸都微微搖晃。

原來如此……恐怕這就是“訊號”了。

下一刻,她的【麻醉手槍】滑入手中、瞄準了海目尊,扳機扣動。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