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了。”
秦風擺了擺手
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聽不出喜怒。
知道了?
就這?
也許兩尊中等古神并不算什么。
但關鍵在于,兩尊神靈位于神靈世界深處。
他竟然……就只是知道了?
“陛下……”她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在對上秦風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時,將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那眼神里沒有輕視,也沒有凝重。
什么都沒有。
就像一個凡人,在聽完農(nóng)夫抱怨田里有兩塊石頭需要搬走一樣。
“退下吧?!?/p>
“……是,陛下。”
赫拉躬身,恭敬地退出了大殿,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直到走出通天殿,被殿外溫暖的靈氣包裹,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已的后背,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殿內。
再次恢復了死寂。
秦風的目光,從那面戰(zhàn)況焦灼的水鏡上移開。
他沒有再去看那些被困的后勤艦隊,也沒有再去看蒙恬那張愈發(fā)陰沉的臉。
戰(zhàn)爭的齒輪已經(jīng)咬合。
它會按照自已的節(jié)奏,緩慢而堅定地碾碎一切。
但這個節(jié)奏太慢了。
他轉身朝著大殿的深處走去。
腳步聲在空曠的殿宇中回響,一步,又一步,最終停在了一座幽深、冰冷的殿門前。
鎖神殿。
沒有守衛(wèi),因為不需要。
整座大殿,本身就是一件巨大的囚籠,是大乾玄幻科技與陣法符文的最高杰作之一。
殿門無聲地滑開。
一道絕美的身影映入眼簾。
數(shù)百條閃爍著暗金色符文的法則鎖鏈,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態(tài)將她懸吊在半空之中。
塞勒涅聽到腳步聲,緩緩抬起頭。
只是那雙曾經(jīng)如同清冷月輝的眸子,如今只剩下麻木與空洞
她沒有說話,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懶得給予。
秦風也沒有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走到了塞勒涅的面前,抬手一揮。
一枚通體由月白色晶石構成,內部仿佛有星河流轉的圓形法器,緩緩地,懸浮在了塞勒涅的眼前。
塞勒涅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能感受到法器之中,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在沉睡。
與她血脈相連。
這顯然是那個與秦風結合后誕下的孩子。
一股極致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
有恨,有怨,有屈辱。
但……
當那枚法器之中,一絲屬于新生兒的,懵懂而純凈的氣息無意識地散發(fā)而出時。
塞勒涅竟感到了一絲……親近。
那是血脈之間天然的羈絆,那畢竟是她的孩子。
她呆呆地看著那枚法器,看著那個與自已血脈相連,卻又代表著自已所有屈辱的生命。
秦風將她的所有反應盡收眼底。
他看著這位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古神,此刻臉上那混雜著痛苦、仇恨、迷茫與一絲母性本能的復雜神情。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喜歡這種感覺。
將一位高傲的神靈拉下神壇,然后踩碎祂們所有的驕傲。
這比單純的殺戮,有趣得多。
“朕的孩子,當居于九天之上?!?/p>
許久。
秦風才淡淡地開口。
他伸出手,指尖拂過那枚冰冷的孕育法器,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柔和。
“朕會為他,建一座真正的月宮?!?/p>
“一座,永不陷落的月亮,懸于大乾的咸陽之上?!?/p>
“他將是那座月宮唯一的主人?!?/p>
說完,他收回了手,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著殿外走去。
“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
......
朝天殿。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
“陛下!”
兵部尚書出列,手捧著一份沾染著斑斑血跡的玉簡戰(zhàn)報,聲音嘶啞。
“自總攻開始到如今已有七日!我大乾將士,隕落者,已達十一萬三千六百人!其中,校尉陣亡三十七名!偏將隕落三人!”
“‘天罰’戰(zhàn)艦,被毀三百余艘!其中,第三、第七艦隊,于‘沉睡之森’星域,遭遇神靈陷阱,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他每說一句,殿內的氣氛便沉重一分。
十一萬!
在紙面上只是個冷冰冰的數(shù)據(jù)。
但放在現(xiàn)實,那就是十一萬鮮活的生命
“臣以為,我軍攻勢過猛,戰(zhàn)線拉得太長,以至于屢屢被敵鉆了空子!當穩(wěn)扎穩(wěn)打,步步為營,先行鞏固已占領之位面,再圖進?。 ?/p>
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臣出列,痛心疾首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
一名身披鎧甲,煞氣騰騰的年輕將領便立刻反駁。
“胡說!兵貴神速!如今正該一鼓作氣!若此時收縮兵力,豈不是給了他們喘息之機?!”
“莽夫之見!你可知那‘沉睡之森’,便是對方用一座廢棄神國與數(shù)個位面的生靈獻祭,才布下的絕殺陷阱!如今敵方神祇已然瘋狂,不惜一切代價與我軍玉石俱焚,若再冒進,只會徒增傷亡!”
“畏首畏尾,何以建功立業(yè)?。俊?/p>
“紙上談兵,不知前線將士之苦!”
“夠了。”
就在兩派爭論得面紅耳赤之際,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九天之上的龍椅處傳來。
僅僅兩個字。
整個大殿瞬間死寂。
秦風從堆積如山的奏折中抬起了頭。
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恐怖到極致的威壓蔓延而來。
“蒙恬,打得很好?!?/p>
秦風開口了,聲音依舊平淡。
“像一塊磐石,將神靈世界那條看似堅不可摧的防線,一點一點磨成了齏粉?!?/p>
“沒有犯任何錯?!?/p>
聽到這里,那些主張穩(wěn)健的老臣,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喜色。
然而,秦風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們如墜冰窟。
“但朕的耐心,耗盡了?!?/p>
他從龍椅之上,緩緩站起。
轟!
那股無形的帝皇威壓,在這一刻轟然暴漲!
整個通天殿都在微微顫抖,殿頂?shù)男浅綀D仿佛都黯淡了下去!
“朕發(fā)動這場戰(zhàn)爭,不是為了下一盤磨磨唧唧的棋?!?/p>
“朕要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霸道的姿態(tài),將那片世界,納入大乾的版圖!”
秦風一步一步,走下龍臺。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臟上。
他俯視著下方匍匐戰(zhàn)栗的群臣,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燃起了毫不掩飾的火焰。
“蒙恬的刀,不夠!?!?/p>
“既然他做不到……”
秦風走到了大殿的中央,停下了腳步。
“那朕,就親自去?!?/p>
“順便取幾樣東西回來?!?/p>
此言一出。
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陛下……要親征?!
御駕親征?!
這……這怎么可以!
帝王之命系于整個國度,若是有絲毫閃失...
好吧!
雖然以秦風的實力不怎么可能。
但萬一呢?
那畢竟是敵人的主場。
誰知道有沒有手段,將秦風禁錮,或者封印什么的?
“陛下!萬萬不可啊??!”
“請陛下三思??!”
“臣等愿為陛下效死!萬請陛下坐鎮(zhèn)神都,統(tǒng)御全局!”
“陛下——!”
一時間,整個大殿,哭喊聲、勸諫聲,響成了一片。
秦風看著腳下跪倒一片,痛哭流涕的文武百官,臉上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容。
“一群蠢貨?!?/p>
“你們以為,拿所謂的神靈攔得住朕?”
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通天殿的穹頂,穿透了無盡的虛空,落在了那遙遠的神靈世界。
落在了那顆,由火焰與鍛造法則構筑的,熾熱星辰之上。
“傳朕旨意。”
“著,天星閣,即刻定位‘鍛造神國’與‘世界樹’坐標。”
“三日之后?!?/p>
“朕,要踏平那里?!?/p>
---
夜。
深宮。
不同于通天殿的肅殺與凝重,此刻的后宮,卻是另一番景象。
亭臺樓閣,靈霧繚繞。
奇花異草在月光下吞吐著芬芳。
一池碧水中,有龍鯉甩尾,濺起圈圈金色的漣e.
秦風褪去了那身象征著至高皇權的龍袍,只穿了一件寬松的黑色便服,懶洋洋地斜倚在一張由整塊暖玉雕琢而成的軟榻上。
他身旁,一名身段妖嬈,肌膚呈現(xiàn)出健康小麥色的女子,正小心翼翼地為他剝開一枚紫色的靈果。
她的眉心,有一個火焰圖騰的印記,渾身散發(fā)著一股狂野而熾熱的氣息。
此人是從南方大陸強擄而來的火神部落圣女。
而在不遠處。
一名身穿白裙,氣質清冷的女子,正在撫琴。
琴音叮咚,帶著冰霜的寒意,卻又偏偏與這宮殿的暖意融合得恰到好處。
她是北方大陸冰原帝國的末代女皇。
整個大乾后宮。
此時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
隨著秦風打破通天仙陣,一統(tǒng)乾坤界五大陸,來自西方大陸的佛國菩薩,南方大陸的圖騰圣女,北方大陸的冰裔女皇,乃至中央神州的上古遺脈……
無數(shù)曾經(jīng)高高在上,風華絕代的女子,都成了這座宮殿的點綴。
成了秦風的戰(zhàn)利品。
但秦風的心思,卻不在這些已經(jīng)品嘗過的“美酒”身上。
他的目光,穿過裊裊的靈霧,落在了不遠處,一座獨立的宮苑之中。
那里住著他最近。
也是最有價值的一件藏品。
來自中央神州,鳳鳴仙朝的末代女帝,凰霓裳。
傳聞中,她身負一絲稀薄的上古鳳凰血脈,是中央神州萬年不遇的奇才,年僅三百歲,便已臻至地仙之境。
只可惜,她遇到了秦風。
遇到了大乾的玄幻科技鐵蹄。
再強的個人武力,在鋪天蓋地的“天罰”艦炮和“鯤鵬”機甲面前,也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鳳鳴仙朝覆滅,這位心高氣傲的女帝,便被一紙詔書,鎖進了這座金絲牢籠。
“你們,都退下吧?!?/p>
秦風揮了揮手。
身旁的侍女們如蒙大赦,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秦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朝著那座鳳棲宮,信步走去。
宮門緊閉。
門上,甚至還殘留著一道道凌厲的劍痕,以及一層淡淡的,尚未完全消散的禁制。
顯然!
這位女帝并不安分。
秦風沒有理會,伸出手輕輕一推。
吱呀——
厚重的宮門,緩緩開啟。
宮殿內,陳設簡單,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簡陋。
一名身穿火紅色鳳袍的絕美女子,正盤膝坐于蒲團之上。
她雙目緊閉,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如瀑布般垂下,周身有淡淡的金色火焰虛影明滅不定,顯然正在運功。
聽到動靜,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何等驕傲,又何等銳利的鳳眸!
“滾!”
聲音清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屬于地仙強者的氣勢轟然爆發(fā),化作實質的威壓,朝著秦風狠狠壓了過來。
若是尋常人,恐怕已經(jīng)神魂震蕩,當場跪下了。
然而,秦風只是掏了掏耳朵。
“嘖?!?/p>
“脾氣還是這么爆?!?/p>
他像是沒事人一樣,自顧自地走了進來。
那足以壓塌山岳的地仙威壓,在靠近他身體三尺范圍時,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
凰霓裳瞳孔驟然收縮!
“你究竟是何方怪物?!”她咬著銀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自從被俘以來,她從未見過秦風出手,只知他是一個荒淫無道的暴君。
可現(xiàn)在看來,傳言于事實可能有些不對。
“朕?”
秦風給自已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朕是你男人?!?/p>
“噗——!”
凰霓裳徹底被激怒!
她并指成劍,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金色劍氣,帶著焚盡萬物的恐怖高溫,剎那間便刺到了秦風的眉心!
這一劍,她含怒而發(fā),足以斬殺同階!
然而,秦-風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只是伸出了兩根手指。
叮!
一聲輕響。
那道足以洞穿星辰的鳳凰劍氣,竟被他用食指與中指,輕描淡寫地夾住了。
任憑劍氣如何嗡鳴震顫,都無法再前進分毫。
“這……”
凰霓裳臉上的高傲與憤怒,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駭然與不敢置信。
徒手……
夾住了她的本命劍氣?!
這怎么可能!
“玩夠了?”
秦風屈指一彈。
咔嚓!
那道堅不可摧的鳳凰劍氣應聲碎裂。
“朕,沒時間陪你玩過家家的游戲?!?/p>
“朕的后宮,不養(yǎng)閑人?!?/p>
“今夜,你是從,還是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