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戚承勉,參見陛下,請恕臣暫時無法向陛下下跪。”
戚承勉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上響起,鏗鏘有力的聲音,依舊是那個曾經(jīng)的戰(zhàn)王。
“平身!皇兄能上朝,是大周之福!”
戚承軒神色間難掩高興。
范文斌只聽喬程寧說戚承勉似乎身體有所好轉(zhuǎn),但如今親眼所見,才明白根本不是所謂的好轉(zhuǎn)。
這分明是要重新振作了!
以靖王此人,即便他站不起來,其威望與勢力才是最令人擔憂的地方!
五年不見,他從前在朝堂上的那些勢力早已被瓦解。
范文斌擔心的,是靖王的威望。
這五年,他與右相自然是斗得如火如荼。
戚承軒不是先帝,這幾年羽翼漸豐,不少新入仕的官員都被拉攏了過去。
一些中立者,若是見了靖王,恐怕也會有所傾斜。
這對他而言,十分不利?。?/p>
“臣最近身體好多了,聽聞太子殿下突發(fā)重病,便想向陛下引薦神醫(yī)?!?/p>
戚承勉說道。
“方才左相有提起,皇兄所說的,可是濟世堂的許仁?”
“正是,臣在他的調(diào)理下,身體好了許多,左相怕是聽喬副統(tǒng)領(lǐng)所言,得知其為本王診治吧?”
戚承勉眉眼帶笑地看向范文斌,笑意卻不達眼底。
“王爺說的是。”
范文斌回以笑容。
“不過方才臣看見威遠將軍被帶了下去,臣許久未上朝,這是發(fā)生何事了?”
聽見他提起威遠將軍,范文斌下意識瞇起雙眸。
范文斌一派的官員見狀,立馬出列。
“此事已了,王爺久未臨朝,不如……”
胡三省又一次冷哼。
“誰說此事已了?事關(guān)太子殿下,王爺乃太子的皇叔,要了解此事不也應(yīng)該的嗎?更何況,前幾日左相可是派人因此事圍了靖王府,靖王過問不是很應(yīng)該?你們一天到晚瞞這個瞞那個,該不會是你們干的吧?”
胡三省一張嘴便是懟得對方毫無還擊之力,戚承勉許久不見他,發(fā)現(xiàn)他戰(zhàn)力漸長,不由得挑眉。
“胡御史說的是,前幾日,許神醫(yī)在本王府上,費盡心思幫本王診治,沒想到啊,喬副統(tǒng)領(lǐng)一上來就把人給圍住了,可把神醫(yī)給嚇壞了?!?/p>
戚承勉似笑非笑地看著范文斌,又道:“既然提到太子的事,可是查到此事與威遠將軍有關(guān)了?”
胡三省主動將事情復(fù)述一遍,戚承勉故作驚訝地挑眉。
“威遠將軍可是我朝的老將軍了,但他的女兒也只是個嬪位,如何能動得了太子?那些太妃更是,陛下,臣覺得此事定有蹊蹺!”
范文斌不由得蹙眉。
這人怎么突然還幫威遠將軍了?
戚承軒點了點頭:“皇兄所言極是!”
皇帝都這么說了,右相一派的官員自然也是紛紛附和。
退朝后,戚承軒便讓人將靖王迎到御書房去。
摒去其他人,只留下幾個心腹,太子這才從后殿走出來。
“兒臣見過父皇,侄兒見過皇叔!”
戚玉衡朝著幾人拱手行禮,哪里有半點病態(tài)的樣子。
“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裝病了?!?/p>
戚承軒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視線卻一直落在戚承勉身上。
戚承勉有些無奈:“陛下為何如此看臣?”
許久不見自家皇兄,戚承軒心中自然是激動的。
但臣子和兒子都在,身為一個成熟的帝王,他自然不能露出半點不符合的神色。
他輕咳幾聲,掩飾嗓音中的顫抖。
“朕只是許久不見皇兄,有些激動罷了?!?/p>
“這些年,確實是臣的失職?!?/p>
戚承勉微微垂眸。
身為臣子,他沒有為陛下分憂,是為一錯。
身為大周皇室,他不理朝政,是為二錯。
身為陛下的皇兄,他將弟弟妹妹置于不顧,是為三錯。
“昭纓罵得對,是臣的懦弱,差點鑄成大錯?!?/p>
戚承勉的聲音有些低啞,帶著些自責的意味。
許是因為這里都是陛下信任的臣子,他也沒有擺著王爺?shù)淖藨B(tài),承認自己的錯誤。
在這里,除了戚玉衡父子,都不知道綿綿與此事有關(guān)。
因而眾人聽他提起昭纓,不由得驚訝。
“此事,與靜安郡主有何關(guān)系?”
胡篤行幾乎是下意識問道。
“許神醫(yī)是昭纓的師父,這些天,還是她幫助許神醫(yī)替本王診治,是她罵醒了本王,太子說得對,昭纓是鎮(zhèn)國公后人,自有林家的風骨?!?/p>
胡篤行頓時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看著他這副神情,秦元輕咳兩聲,示意他收斂一些。
戚承軒也沒有在意,笑道:“朕原本想著等入夜后便去王府一趟,沒想到皇兄竟然會親自上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他也知道,現(xiàn)在戚承勉身體還沒完全好。
寒冬臘月出門,于他而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臣這次上朝,是為了敲打范文斌?!?/p>
戚承勉笑道。
“哦?”
戚承軒露出一副愿聞其詳?shù)纳袂椤?/p>
“臣得知,威遠將軍替范文斌攔截吐魯?shù)南ⅲ犝f陛下要扣下威遠將軍,所以特意上朝來替陛下敲打他。”
秦元頓時了然。
“王爺此舉甚妙,范文斌向來多疑,王爺曾在北境軍從軍,與威遠將軍也有些交情,雖然這些年王爺不曾理政,但余威還在,突然上朝替威遠將軍說情,難免會引起范文斌的懷疑!”
光是一個許仁進了王府,便能讓范文斌警惕。
靖王親自上朝替威遠將軍說情,定會引起范文斌懷疑。
“那這把火更是得燒旺一些了?!?/p>
戚承軒勾唇笑道。
刑部大牢。
威遠將軍突然成了階下囚,打了將軍府一個措手不及。
下朝后,消息立馬傳出了宮。
將軍府一邊派人去找左相,一邊派人進大牢找威遠將軍。
將軍夫人以送冬衣為由,打算見一見自家夫君。
沒想到,刑部竟然把她攔在了大牢外。
“陛下只是說徹查此事,又不是定了罪,天寒地凍的,怎么連件冬衣都不讓送了?”
“靖王爺?shù)弥耸?,已?jīng)派人送來了冬衣和吃食,也叮囑我們刑部要好生照顧威遠將軍,不可嚴刑逼供,請夫人放心吧!”
“靖王?”
這下將軍夫人可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