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了云娘子?!钡酝痨`對云菅露出歉疚神色,“若我知道他早已有了家室,我不會做這些?!?/p>
云菅搖搖頭:“沒關系的,翟小姐。你是個很聰慧很善良的人,他能被你看上,是他的榮幸?!?/p>
這話逗笑了翟宛靈。
她笑著笑著,便眸色黯淡下去。
安靜了片刻,她問:“那謝神醫(yī)真是你師弟嗎?”
云菅腦中閃過謝綏的面容,毫不遲疑的點了頭。
翟宛靈又問:“你們是不是準備走了?”
“是。”
“可潭山鎮(zhèn)不準進出,我爹也不會叫你們離開的?!?/p>
云菅眼眸落在翟宛靈臉上:“那小姐能幫幫我們嗎?”
翟宛靈咬著唇猶豫了一會,最終點頭:“能,我去給我爹說,叫他放你們離開。只是,還得再委屈你們一晚上?!?/p>
云菅露出放松的笑容:“翟老爺待我們極好,怎會委屈呢?那小姐好好休息,我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p>
翟宛靈彎下眼,輕輕點了下頭。
云菅走出屋子回頭看了眼,然后才去尋了謝綏。
天色已暗,兩人要回到各自的院子用晚飯,外面的家丁便沒有再攔。
回去后云菅立刻對尋情道:“一盞茶后我們就走。”
尋情驚訝道:“您和謝大人不是商議好后半夜出發(fā)嗎?”
“情況有變?!痹戚岩膊辉敿毥忉專坏?,“東西都帶好了嗎?”
尋情點頭:“都好了,從翟老爺書房中搜尋來的東西,也都帶上了。”
“那就行,保險起見,他們送來的飯菜也別吃?!?/p>
“好,奴婢知道了。”
云菅和尋情在這邊井然有序的安排,隔壁,謝綏也在交待連光鈺。
連光鈺一聽立馬就要走,莫名緊張起來:“難道翟家還要軟禁我們不成?”
“不光是軟禁。”謝綏平和道,“許是已經(jīng)查到我們的來處了?!?/p>
連光鈺很是驚訝:“可大人和長姐都易了容……”說到這里他一頓,又道,“難不成是因為小公爺?”
謝綏點頭。
沈從戎沒易容沒作掩護,還光明正大的用了“沈”姓,想要查清他的身份并不難。
連光鈺撇撇嘴,但思及那位是他姐夫,又忍住什么都沒說。
片刻后,天色徹底暗下來,有婢女送來飯菜。
謝綏面色無常的接過,然后和連光鈺進了屋子。
屋門被掩上,食盒卻未打開。
兩人等了許久,直到隔壁傳來一道低低的口哨聲后,謝綏才道:“走。”
兩人悄然出門,與云菅、尋情會合后,便在尋情的帶領下,避開翟家守衛(wèi)翻墻出了府。
鎮(zhèn)上已然歸于寂靜,身后翟府依舊燈火通明。
翟家主院。
翟老爺面色陰沉道:“那姓沈的不知道逃去了何處,這謝、云二人必是他的同伙,等楊大人派人來,我們就先把這二人交出去?!?/p>
翟夫人一臉驚訝:“云娘子也能是他的同伙?可她曾給我探過脈,確實會醫(yī)術。而且,她不是還給宛靈……”
翟宛靈柔聲打斷:“云娘子確實會醫(yī)術,但她會的或許不止這一點。若沈郎君真是安國公府的小公爺,他身邊的人會這種本事,有什么奇怪的呢?”
說到這里,翟宛靈視線移到了翟夫人臉上。
這些日子翟宛靈確實瘦了些,眼睛里的靈氣也出來了。
翟夫人對上她視線,停了下,莫名又移開。
翟宛靈又道:“況且,那位云娘子還說,她是沈郎君的妻子呢!”
“他們是夫妻?”翟老爺和翟夫人同時出聲。
翟宛靈笑:“不過我覺得不像。那云娘子待沈郎君的態(tài)度,不像是夫妻,倒像是熟稔的好友。況且,若沈郎君是她丈夫,怎會直接棄她而去?我倒覺得,她和她那個師弟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p>
翟老爺捋捋胡子:“那應當是在誆你,但也無所謂,明日將他們交給楊大人后,一切就都知道了。”
翟宛靈輕輕點了一下頭。
翟老爺又關切道:“宛靈,這姓沈的跑了,你的夫婿……”
“再說吧,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钡酝痨`說得云淡風輕,“倘若得罪了楊大人,莫說給我招夫婿了,咱們翟家多年的經(jīng)營怕是都要毀于一旦。”
翟老爺一聽這話,臉上也露出了愁容。
翟夫人安靜坐在一旁,瞟一眼翟宛靈,又收回視線什么話都沒說。
外人都道這位大小姐肥胖憨傻膽怯,卻不知,翟家的一切都是這位大小姐在做主。
倘若不是翟宛靈手段了得,偌大的翟家,怎可能就她一個孩子?
總不能真是自己喝了絕嗣湯生不出來吧?
翟夫人抿著唇,神思游離。
也不知過去多久,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老爺,大小姐,不好了?!?/p>
翟宛靈轉過頭去,臉色微沉:“何事?”
小廝頓住腳,有些怯縮的說:“謝神醫(yī)他們、他們不見了……”
“什么?”翟老爺起了身,“不是叫人守著他們的院子嗎?人怎能不見了?是不是躲起來了?快叫人去搜!”
翟宛靈起了身,她身子肥胖,走起路來不是很方便。
但臉上神色卻很是陰沉:“給她們的飯菜吃了嗎?”
“沒有……兩邊的食盒,都紋絲未動?!?/p>
“倒是謹慎。”翟宛靈低笑了一聲。
“不用搜了,估計已經(jīng)出府了。為今之計,爹爹還是叫人守好鎮(zhèn)子大門,莫要叫他們逃出去?!?/p>
“對對,快,速速傳話,叫他們守好大門!”
翟府這邊兵荒馬亂,另一邊的謝綏等人,已經(jīng)到了鎮(zhèn)子門墻下。
土城墻那里守著六、七個官吏,手拿兵器,神色懶散。
謝綏看了下,只有兩個精神尚好,其他人都靠墻根打起了盹兒。
他對云菅道:“直接從大門出去?!?/p>
云菅瞥他一眼,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圈:“你行嗎?”
謝綏:“……我傷勢已經(jīng)無礙了?!?/p>
“行,那就聽謝指揮使的?!?/p>
得了準話,謝綏現(xiàn)身,引了幾位官吏的注意。
只是不待對方開口,他便迅速掠至面前,將那幾名官吏打暈。
隨后奪來兵器,逼著剩下一人打開了門。
那官吏一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門,一邊道:“不能開啊,外面全都是染了疫病的流民,若是開了,整個鎮(zhèn)子都要遭殃?!?/p>
謝綏語氣淡淡:“外面的流民,難道就沒有原本住在鎮(zhèn)子里的?”
官吏不說話了,只是一臉苦相。
謝綏回頭看一眼云菅,云菅頷首,提步跟了上去。
門被打開,他們剛走出去,就聽后面?zhèn)鱽眈R蹄聲,以及一人的呼喊。
“攔下他們,快攔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