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國也就不勉強了。
“哥,一輛吉普車得多少錢???”夏紅纓好奇地問吳興民。
吳興民說:“最低三萬吧?!?/p>
“三萬?!”王大樹驚得張大嘴,“這么貴?。 ?/p>
吳興民點頭。
“我工資三十塊,三萬塊錢,得不吃不喝八十多年!”王大樹掰著手指頭算,“天吶,這位廠長好有錢??!”
梁興國眉頭皺了皺,說:“他的工資,肯定是買不起車。人家有個好兒子,在國外,賺了大錢?!?/p>
“原來是這樣……”夏紅纓其實也納悶,魏大勇居然會有車。
畢竟,像這種單位的職工,工資再高也是有數(shù)的。
原來是有個出息的兒子。
飯后,夏紅纓特地泡了今年的新茶。
這茶,是她和姑姑兩人親自炒的。
黃經(jīng)理也非常滿意,說比去過的另外一家好得多。
夏紅纓心里非常雀躍。
霍英彪陪著他們下了山,夏紅纓把老支書留了下來,跟他商量黑茶的事情:“剛才那個張老板的話我都聽見了?!?/p>
老支書說:“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宣揚出去了。自己悶聲把茶葉賣了就是了。免得有些人見錢眼看,肯定會鬧事?!?/p>
夏紅纓卻搖頭:“其實她們說得有道理。
倉庫里的茶,是過去二十年里,集體勞動的成果。
大家不懂它的價值,讓我簽了來,但我不能就這樣心安理得地拿著。
這個茶園是我和我姑姑聯(lián)合承包的,我打算將我的那部分拿出來,按戶均分?!?/p>
老支書擺擺手說:“不用!
這個茶園的茶樹,已經(jīng)快三十年了,已經(jīng)開始老化。
你還得重新修剪,看看能不能發(fā)出新芽。
如果不能,你還得連根挖了重新栽。
這些都是要投入錢和人力的。
倉庫里那些茶賣的錢,你就自己留著,用于周轉(zhuǎn)。
其他的就別想那么多,如果真的有人鬧事,還有我呢!
當時這些情況都是開大會說清楚了的,鬧不出什么大亂子。”
夏紅纓說:“老支書,霍南勛經(jīng)常會帶些舊報紙回來。
我看報紙上說的,感覺我們國家的改革開放會越來越深入,以后,經(jīng)濟會越來越活躍。
或許茶葉不會愁賣。
剛剛聽到黃經(jīng)理的報價,我就有一個想法,我想擴大咱們村的茶園規(guī)模。
您看,那邊連綿十幾匹坡嶺都是荒山,如果開發(fā)出來變成茶園,那咱們的規(guī)模就相當可以了。”
我來管理,村民們就著這份錢來入股,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帶著大家一起致富。”
老支書望著茶山那邊的荒嶺,眼睛亮了亮。
那一大片荒嶺都是他們村的土地,但是爬坡上嶺的,又離居民區(qū)遠,用來種地的話,挑糞施肥太費勁,所以一直沒有開荒。
夏紅纓繼續(xù)說:“我想把賣黑茶的錢,均分成六十二份。
愿意拿錢的,就把錢分給他們。
愿意入股新茶園的,那我就帶著大家開發(fā)新茶園。
您覺得怎么樣?”
老支書躊躇著:“這……你這個想法當然是好,但是這樣對你不公平。那些錢你完全可以自己拿著?!?/p>
夏紅纓搖搖頭:“老支書,這錢我拿著不踏實?!?/p>
老支書面帶欣慰的笑容,說:“紅纓,你是個有想法、有魄力的好孩子,如果你真的想這樣做,我必定全力支持。”
夏紅纓感激地說:“謝謝您!”
……
霍南勛這天回來得比平時稍微晚一點。
他上山的時候,夏紅纓正帶著燕燕貓在路邊割豬草。
茶園里養(yǎng)的豬,她每天喂三頓,長得膘肥體壯。
豬圈底下的糞坑里,也開始有些糞水了。
明年開春,就能用這個糞坑的糞水去澆灌茶園……
見到霍南勛,她直起身來問:“今天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加班了?”
霍南勛說:“路過老支書家的時候,被叫過去說了些話?!?/p>
夏紅纓眼睛亮晶晶的,問:“他是不是跟你說,我想擴大茶園規(guī)模的事?”
霍南勛神色明顯有些不高興:“嗯。”
夏紅纓瞧他的臉色,問:“你是不是因為聽老支書說,我要把賣黑茶的錢分給大家,不高興了?”
霍南勛臉色卻更黑了。
“你聽我說,我這樣做是有幾層考慮的?!毕募t纓說:“今天你大哥在,還有盧清悠也來了,黑茶能賣錢的事,一定會傳到村里去。
鬧起來的話,甚至可能連累了老支書。
今天張雪蓮就說,老支書跟我們簽的合同,罔顧村民的集體利益之類的話。
我以后采茶之類的,還要靠大家呢!
如果因為這些本來不該我獨吞的錢,讓大家都對我心生不滿,那以后,我大概會無人幫襯,舉步維艱?!?/p>
夏紅纓神色專注地跟他說出自己的想法:“這是其一。
其二,我覺得,村子里一家獨富,不是好事,太招人嫉恨了。
最好帶著大家一起致富,既有意義,又安全?!?/p>
“還有,我也不是真那么無私,我是有為自己考慮的。
擴大茶園規(guī)模,我以后出去身份就不一樣了,是大茶園的老板!
這樣的身份,更有競爭力,能做的生意更多,能賺的錢也更多。”
她說了許多,說完,就見霍南勛神色不明地盯著她看。
夏紅纓問他:“怎么樣?你覺得我說得有不有道理?”
霍南勛:“你很有想法,也很有道理。但是紅纓,你覺得我會因為你的善舉而生氣?你是這么想我的?”
夏紅纓望著他:“啊?那你這是怎么了?”
霍南勛沉默片刻,問:“你還記得,這茶園的承包人是誰嗎?”
夏紅纓:“……是你?!?/p>
不提,她還真忘了。
霍南勛:“你都忘了還有我這個人吧?”
夏紅纓:“雖然合同是你簽的,但是想承包茶園的人是我,平時管茶園的人也是我??!
那不規(guī)定必須要戶主簽,才讓你去簽的合同嘛!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霍南勛問她:“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夏紅纓說:“當初你就不同意我承包茶園,是我逼你簽的合同。我只是不想再拿這些事情煩你?!?/p>